母女俩走到二门就碰到了赶着出门,穿的花红柳绿又珠光宝气的曹金梅。
“梅儿又去陆家啊?”
安阳侯夫人端着笑脸和曹金梅打招呼。
曹金梅笑得见牙不见缝,草草的和两人打了招呼登上马车。
曹金梅上了马车,看不见后头的人,安阳侯夫人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这个侄女真是粗鲁,又不懂规矩,幸好找了个穷书生要嫁了,不然真的连累了她家婉儿。
安阳侯夫人也不想想,就李婉素这样的需要别人来连累?不去连累旁人就算不错了。
安阳侯府出来的两辆马车,在街口分道扬镳,一辆驶向珍宝阁,一辆驶向陆家。
陆英醒了,却因受伤严重,留在府中养伤不能去书院,这就便宜了曹金梅,见天的往陆家跑。
被其骚扰的陆英,恨不得听到她的声音就像躲,然而这是母亲给她聘的未婚妻,又能躲到哪去?
只能每日里打起精神,硬着头皮的应付曹金梅。
自己造下的孽,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外头阳光正好,廊下的一株石榴花开得火红。
陆英斜靠在窗前的大迎枕上,望在火红的石榴花,脑中不自觉的浮现一张明媚的小脸。
那日梨花林,自己从她发上拿下花瓣,她的脸比这石榴花还要红艳明媚。
只可惜如今的她已经定亲了,可对象却不是他。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终究还是错过。
可是陆英不明白,他们的时间哪里出了错误?
明年女未婚男未娶。
朦胧中那道倩影从石榴处深处款款的向他走来,陆英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握住,身后却响起令他头疼的声音。
立即抓起身旁放着的书卷,做出一副埋头苦读的模样。
“哈哈陆哥哥我又来瞧你了。”
眼前亮光一闪,一个人形首饰架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陆英的眸中闪过苦闷和无奈。
“不是让你别每天来的吗?你这样会影响我读书的,很久没进书院功课都落下了。”
曹金梅扁扁嘴,“落下就落下呗,只要你想当官,我让我姨父……”
曹金梅把曹太太的那点想头继承了个十足十。
是在陆英愤怒的眼神中,声音渐渐的的低了下去。
“好好好,我不说,你看书吧,我就坐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说。”
话虽如此,曹金梅心中却是很不屑,动动嘴就能办成的事,非要自己在这里看书,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
不过书呆子长得很美很好看,她还是喜欢。
于是陆英捧着书卷,二是埋头读书,曹金梅不说话就看看。
嗯,她是真的看看。
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英看。
在两道灼灼的视线下,陆英觉得自己快被烤焦了,但他必须得忍着。
对,忍着!
就连身旁的小厮都为他感到憋屈。
少爷就要这么忍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呢!
想想都觉得可怕。
在曹金梅灼灼的阳光目光下,陆英同一个姿势,足足保持了有一个时辰,实在受不了了,稍微一动。
曹金梅立即探身上前,抓住陆英的胳膊,“看完了吗,咱们说说话吧,你看我这好不容易来这一趟。”
真的好无趣啊,偏偏受伤又不能动,如此好的春光,花前月下的,该有多浪漫。
嗯,是陆英告诉她,现阶段的自己只能躺着不能走动,不然伤口会崩裂。
旁边的小厮直抽嘴角,还没过门呢,这也太不矜持了,若是蛮二姑娘,绝对不会这样。
小厮真的是替自家少爷感到可惜,可惜有一个那样的母亲。
陆英慌忙躲开曹金梅,“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咱还没成亲呢!”
“那咱们尽快成亲吧?”
曹金梅觉得这个主意简直太好了。
陆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嘴巴子。
怎么这么嘴贱呢?
“功名未取,何以成家?”
陆英没有哪刻,如现下这般,为自己未曾取到功名感到庆幸。
“是呀,曹姑娘,状元娘子不比秀才娘子来的威武霸气?”
本来主子说话,作为下人是不该插嘴的,不过曹金梅是个没规矩的,小厮为了自家少爷,在没规矩的人跟前,也就不讲规矩了。
曹金梅的眼里只看得见美男子,哪能晓得这么多,春闱秋闱之类更是不懂。
曹金梅不懂不要紧,身旁有那懂的人。
丫鬟拉拉她的衣袖,“姑娘,这位小哥说的不错,秀才娘子怎比得了状元娘子?状元郎打马游街,满京城的百姓都来围观,到那时人人都会晓得姑娘这个状元娘子。”
曹金梅眉头一皱,丫鬟就晓得自家姑娘在想些什么。
跟着又说道,“再过几个月,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秋闱,翻过年来的春闱之后姑娘就是状元娘子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丫鬟的想法和曹金梅是一样的。
从来没想过陆英,是不是考得上状元?
在她眼里陆英只要参加此次的秋闱,必定能考中举人,并且以她家老爷的财力,一个解元是没跑的。
拿到了解元,再参加翻过年来的春闱,以老爷的财力和安阳侯府的帮忙,会元也是没跑的,落不到旁人家里。
最后就是四月份的殿试,在丫头眼中殿试不算什么,以她家准姑爷,迷得姑娘晕头转向的容貌,皇帝一准会给个状元。
有个连中三元的姑爷,不光府里头的主人,就是他们这些下人的脸上有光。
还有丫鬟现下不敢想不能想,但很可能成为事实的一层,她跟着曹金梅嫁过来,十有八九会成为陆英的通房丫头。
到时候给姑爷生个一儿半女,也就母凭子贵了。
虽然只能是个妾,但是姑娘如此的无能没头脑,自己的日子定然会过得很舒坦。
丫鬟还不敢去想这深一层的东西,可在潜意识里,已经开始慢慢的偏向陆英,无意识的开始帮着陆英说话了。
而另一头,安阳侯夫人和李婉素在珍宝阁买了几套头面,驱车直奔最大的绸缎庄。
安阳侯夫人刚刚掀开云锦织就的帘子,一眼就瞧见绸缎庄里,浩浩荡荡走出来的一行人。
只一眼,就叫她脸色发白惊惧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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