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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蟥钉形穿越(1 / 1)

新疆是徒步者的天堂,乌鲁木齐又有孕育驴友的热土,所以乌鲁木齐产生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驴友,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蜚声中外,令业界侧目。我作为一个入道不过半年的新驴,也快速的完成了由起初的贪恋美景而苦行,到现在的感悟行走快乐与赏景并重的过渡。虽说对于长线行走还有一些顾虑,但对一日的短线已经无所畏惧,并且常走爆线练蹄,以便它日长线探险时能有一个好的基础。于是乎,我参加了昨日的日光城穿越之旅。

日光城不是一座城而是一座峰,位于南山边缘,从水西沟乡仰望最高的那座便是。我们没有直接攀登而是选择了从南山机场附近的大东沟向着庙儿沟方向穿越,路过时顺带登顶的方案。队伍从乌市早早出发,上午10点已到起点,坐标为:北纬43°25′16″,东经87°31′38″,海拔1755.9米(略有误差)。领队拉条子带着我们,沿着一条砂石路前行了两公里,方向朝南,路基坚实坡度平缓,正好帮助山友们完成了热身运动。随后便向西转向,顺着沟壑往提克交路达坂上行。此时的坡度渐行渐陡,山体阴坡上的云杉林郁郁葱葱,阳坡上的草甸却不再青翠。山友们的体力也开始面对第一次考验,部分汗腺发达的山友到了这里已是面如水洗、汗透衣衫了,我也是稍有微汗,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翻越提克交路达坂若要沿着山道迂回上升倒也不难,但是山友们已经习惯了路在脚下的行为模式,除了个别新驴之外基本都是顺着山体直线上升,特别是那个叫做马克的美国佬,年过5旬仍然精神矍铄,两条长腿轻松的起起落落,一直走在队伍的前列。山友们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大,不自觉的把坡度定义在了40度,我也为能在40度的陡坡上快速上升而沾沾自喜,殊不知我们已经造就了一个极大的谎言,幸好有一位地质专业出身的老兄给我们及时纠正,才得以改过。他头发已经花白,近视镜片上的弧形线条重重叠叠,操着陕西腔调的普通话,边说边用两根手杖在坡面做一个直角支撑,用最简单的勾股定律证实绝对不超过21度。尽管这样,我们仍然很自豪能够快速登上达坂。

站在垭口上,又一次欣赏天山壮美,看着草原、森林依照阴阳之律把天山分割;看着天山延绵万里却也满身沟壑;看着群峰林立各有险峻奇美但终究难逃母体支撑,便自然想到,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安排。全体队员登上达坂后,稍事休整就在领队的带领下继续向西前进,只不过变成了下行。我和天山石边聊边走,从故土乡情聊到子女教育时已经下到了谷底,随后又沿着柳木河上行。柳木河的河床依然宽阔,河水却只能用涓涓细流来形容了,而且不仔细搜寻都不一定能发现,山谷两边的风光依然是阳坡长草、阴坡成林,河岸边的草地倒是依然茂盛,虽不及夏日的绿草茵茵,但也是黄里泛青,恰似徐娘半老而风韵犹存。不知拉条子是因为偏爱这半老风韵还是为了照顾后进山友,总之他选择了一处废弃的马厩,让大家并排坐在一根枯木掏成的马槽上小憩。言语之间竟然发现,坐我身旁的那位美女驴友原来是我家近邻,惊愕之余不由的感叹,虽是邻里照样形同陌路,若是山友相伴枯木亦滋情。

因为我们是从提克交路达坂切入柳木河谷,休息地几乎就是柳木河的源头,柳木河达坂一眼可见,攀登的激情很快就战胜了拉条子的柔情蜜意,于是就朝着达坂继续西上。9月份的南山阳坡,草地基本都已发枯、泛黄,仰望达坂却是一片清翠,一直令我费解,再加上焦急地个性让我加快了脚步,迫切的上前以便一探究竟。海拔很快上升到2500,2600,2700,我也从踩着草甸上行变成了在青松丛中拓路而行,原先看到的满山青翠此时已经漫过我的腰际,它们像一张大网把整个达坂覆盖,十多年驴龄的老陕也坦言此景不常有。趴地松在这种高度一般都是分片团簇成椭圆形,零散的分布在阳坡上,可是这里却是无缝隙的连成片,着实让人称奇。不知与我在山路上相认近邻有没有什么联系?达坂上行体力耗费严重,可是有了这满山惊喜,爬到顶部也不是难事。上到垭口,日光城已经近在咫尺,右拐一点有一处小小平台,坐在其上,可见蓝天白云之下日光城巍峨直立;斜倚山脊,伸腿舒臂,还可充分享受到阳光的爱抚。难怪豆豆美女会在这里想起,他们一行到尼泊尔穿越冰湖时,在一客栈前,与一白胡子捷克老者,一起沐浴阳光,弹琴高歌的美好回忆,只不过他们当时仰望的是冰湖罢了。豆豆和她的队友们身处异国他乡,还能停下脚步安慰一个远道而来,却因为体力因素而无法到达终点的老者,他们通过音乐跨越了种族和语言的障碍,在心灵上达成了共鸣,同行的一位女性作家驴友甚至泪水肆流、泣不成声,充分体现了中华文明之---善良、友好、同情弱者的一面,但是我和岁月老弟却更多地想表现中华文明中顽强、奋进、不向外夷示弱的一面,所以我们就和美国佬马克,假洋鬼子老陕等不做停留直接向着日光城而去。

地图上没有日光城,我们所在的山体被标注为庙儿沟大山,大山的顶峰被标注为青石顶,想必就是我们所说的日光城,海拔2913米。从垭口登顶日光城没有马道可寻,只能靠自己的判断用双足开道,脚步放到哪里哪里就是路。好在这里仍然是高山草甸区,攀爬起来不用担心碎石坡上的那种滑脱,陡峭处用前面那位仁兄所教的方法得知在30度上下,费力那是必须的。老陕虽然有洋鬼子的进取精神,毕竟年龄不饶人,又是中国种,很快就落在我和岁月的后边,马克却是越走越有精神,一直走在我的上方,看起来好像还不太费力。我不由得赞美了一句美国佬,说他体力真好,他也风趣的回敬了我一句,你说我体力好,那么你的体力也好了,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洋人会说中国话。登顶日光城的距离并不长,只要心肺功能足够好,从垭口到峰顶半个小时之内就可完成。马克人高腿长,体力充沛,第一个登顶成功,我紧随其后,岁月次之,老陕再次之。日光城的顶部其实是一处平台,四周被突兀而起的山石、断崖所包围,置身其中确有一小型城堡的感觉,山巅之上阳光自然不用说,驴友们把它叫做日光城恰如其分。站在日光城北望,水西沟全境一览无余,看着阡陌无边、村舍连片,我突然有一种超然脱俗之狂妄;南望则山峦叠嶂,看着远处的冰川雪峰,向往之情又猛烈涌起,看来入世也可脱俗,脱俗也能入世,不知诸位看客意下如何?为了表示对马克这位强者的尊重,我与美国佬合影留念,为了更好的感受日光城之美,我们几个还在这里午餐。暖暖的阳光下,我们围坐一圈,马克嚼着牛肉干,我吃着小油馕,岁月一根煮玉米,老陕一个肉夹馍,在我们之后登顶的无背包美女不吃也不喝。马克,美国白种人,信仰***但相信耶稣是先知;我,汉族,陇东制造但更愿意把自己看成是新疆人;岁月,新疆籍,徒步、吃素只为减肥;老陕,澳籍华人,常年在外回来时最好的还是老家美食;无背包,地产美女,不吃不喝是因为她在登顶前已被男朋友喂饱。

充分享受了日光城的阳光之后,我们如约下行到庙儿沟垭口与不登顶的山友们汇合。那些不登顶的山友可能把我们想得太孬,而我们几个又把他们想得太积极,以至于马克在垭口处都扯起了呼噜,老陕都讲完了澳洲故事还不见大部队的踪影。没办法我就发表了一些对宗教的个人之见,挑起了各位的发言积极性,唇枪舌剑之间时间过得飞快,一小时后大部队终于姗姗迟来。汇合后,我们因为早已养精蓄锐,又是一路快走,一路下行,下午6点时已经到了庙儿沟景区。后面的个别新驴下山时胆战心惊以至步履迟缓,延缓了队伍的节奏,我们几个闲着无事便顺着景区里面的石子路继续前行,多走了1.5公里,才乘车返回乌市。记录仪显示,我们此行累计上升1312米,累计下降1254米,行程20公里,行走路线像一个巨型蚂蟥钉的形状,因此命名为蚂蟥钉形穿越。

亩心振宇2014/9/7写于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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