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楼，以汐独自站在讯里楼外，仔细凝视着气派的大楼，又盯着楼前讯里的logo看了好一会儿，想想已经做出的决定，心里多少有些惆怅，可是，似乎更多的是难过，是控制不住的悲伤，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眼前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奋斗而来的成绩，她忍不住开心；但嘴角还未扬起就忆起他几次住院的事儿，瞬间着急和心疼又压制了刚涌上心头的丁点喜悦。
一时间，各种情绪纷拥而至，让她不知是喜是悲。
最终，她微叹一声，转身离开。
当看到眼前的人时，她虽愣了一下，但并不觉得意外。
“我们谈一谈吧。”孙亦晨看着她。
咖啡厅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悠扬的音乐缓缓流淌，夜色渐浓。
两人静静地坐在窗边，谁都没有开口，以汐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卡布奇诺，有些漫不经心。
“我以为上次我说得很明白。”孙亦晨慢慢开口，“为此，我还挨了你一巴掌。”
以汐抬头，平静地看着对方，欲言又止。
“我和他在一起了，你走了五年，我便陪了他五年。”孙亦晨端起咖啡杯，与她对视。
以汐闻声，心里猛地一沉，紧咬住下唇，手指竟有些发抖。
孙亦晨看着面前女子骤然皱起的秀眉，冷笑道，“很意外吗？还是很失望他没有等你？”
话语间，她突然凑近以汐，盯着她的眼睛，道，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要等你呢？你当年走得彻底，伤他至深。你对他的感情不过如是。”
以汐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蹙眉看着眼前女子精致的面庞，可是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呲呲作响，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撕开往日的伤口，有些疼。疼得她眼泪就要掉出来了。
孙亦晨往后一靠，端起杯子，轻啜咖啡，不再看她，
“宁以汐，我在学校时就爱着他。我和他认识在先，可是你却和他在一起了。”她顿了顿，咬牙切齿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认识了他。
你让他受伤，我，会给他疗伤。”
“亦晨，你真的这么爱他吗？”
夜幕降临，冬日的冷风一点点吹散了阳光下微不足道的温暖气息。
她想他，很想，很想。一直都在想，从没停止过。
可是越是想念，现在却越是不敢相见，竟失去了当日破釜沉舟也要回来的勇气。
她害怕看到他眼里的恨意，可是，更害怕他把她当作陌生人，怕他丝毫情绪都不愿意给她，只怕她当做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可是，她呢？在遥远的陌生国度里，在数个无比疼痛而黑暗的夜里，她咬着牙坚持，只为能见他一面。
只为能看见他。
纵使那时她气恼，她委屈，她难过，他始终是她心里唯一的信念支持。
是以，她不顾古白的反对，执意回来。
可是，现在，谁能告诉她，她回来有什么意义？只为那人一句“无法原谅你”？只为旁人那一句“你伤他至深？”
以汐难过极了，她蹲了下来，把头埋进臂弯里，眼泪一点一点地从指间渗出来。
深夜，只有那皎皎明月知道，在清冷的街道上曾有一个身影，在寒风里哭泣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