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距离国都临淄并不算远。
次日傍晚掌灯时分,安平君田单率领的大队兵马已经顺利抵达青州城外。青州郡守早已得到消息,着意携城中官员若干出城恭候将军大驾。
跟随田单赶赴青州的,是田忠和田勇。
安平君本意并不想让自己的三个侄儿跟随自己以身犯险,所以他并不同意田忠、田勇、田义三兄弟的随队之请。但最终,却又再次被大侄子田忠给说服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年纪最小的田义被大哥安排在安平邑留守,老大和老二随叔父踏上了这探秘“征途”。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田忠有“谋”,可为叔父献计献策;田勇有“勇”,可为叔父做安全保护;万一这两兄弟在此次行动中有所闪失,好歹还有个老三田义为家族传宗接代。田忠作为家中长兄,可谓是思虑周全。
“下官在城中已为大将军备好接风酒宴,请大将军入城!”,青州郡守及下属官员随从俯身在田单的战马前恭恭敬敬。
“天色不早了,大队兵马傍晚入城,恐为百姓带来不便。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老夫还是在这边歇息了吧!”田单坐在马上,抬头看了看天后对着田忠说道:“传令!就地扎营!”
安平君随即胯下马来,对青州郡守一干人等拱手说道:“如果不嫌弃,稍后还请列位到老夫军帐中一叙!”
田大将军发话,地方官员们自然不敢违命。别看田大将军为人谦恭和善,那只是人家玩低调给你留面子而已,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份权威是不容置疑和挑战的。所有人都知道安平君在朝中的地位,这可是帮助国君复国登位的大恩人,他的话甚至比齐王更有震慑力。
安平君的军帐确实有些简陋。
这副军帐,从复国之战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它的主人。大齐复国征战中的每一次捷报,都曾经传到过这副破旧的军帐之中。
田大将军步入军帐后在正中坐定,田勇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叔父的身后,众人分列两侧惶恐入座,一时竟无人作声。
一干人等中最为紧张的是青州郡守,他的额头上不断地往外渗出细密的汗珠,正不住地拿自己的袖子擦拭。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主上竟会派安平君田单大将军来过问此事。
他现在极其后悔,甚至后悔自己根本不应该去写那道奏折,它产生的轰动效应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大齐国谁不知道田大将军与主上的关系?倘若事情还能再夸张一点的话,那就得是大齐国君“御驾亲征”了。
此番惊动了田单,青州郡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倘若,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平君”进入那个坑洞之后再有去无回,那自己的项上人头和九族嫡亲的上百条性命就都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青州郡守用来擦汗的手一个劲儿的开始颤抖。而此时他的每一个动作和变化,都已经被田单看在了眼中。
“郡守身体可有不适?”田单开口打破了军帐内沉默的气氛。
那郡守正在紧张之中,忽然听到安平君问话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心慌之下他猛然起身走到军帐中央,“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下官的奏折,竟惊扰了安平君的大驾,实属罪过!实属罪过!”
“郡守所言差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田某此行当是职责份内之事,你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大将军!只是,那坑洞您万万进不得!倘若您有何闪失,下官一家老小上百口人的性命不保哇!”郡守一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大将军!万万进不得!”,说话间两侧的青州郡下属官员们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看来,有这个忧虑的不仅仅是郡守一人。否则,众人绝做不到如此的默契。
看着眼前的场面,安平君田单一时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