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绮红她又是因为什么被掳走?莫非此时也已经遭了毒手?”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随之响起。
余良随之转头看去,原来徐清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苏醒过来,却是正好听到了桂花的猜测。
余良这也才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复杂的看向徐清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原来自从司马绮红被掳走后,就一直杳无音讯,即没有人去与司马家交涉,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来,而司马家业一直平静的也有异常,仿佛司马绮红根本不存在一般。
徐清辉不清楚司马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才一直没有动作,可他是绝对无法坐视不理的,因此才一直心急如焚的四处奔走希望能查探到一些蛛丝马迹,直到余良收到消息并隐隐确定消息的真实性才猜测想到或许司马家已经在暗中与人达成了什么交易才一直沉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遇到那群怪人之时,徐清辉才会十分急躁的出手。
余良轻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你别急,既然司马家一直没有动作,恐怕已经暗中得到了什么风声,司马绮红应该不会有事。”
徐清辉听到这里有些苍白的面容才有了一丝血色,有些茫然的看向余良,颤着声音喃喃自语说道:“是吧?绮红应该不会有事的,毕竟若是真是......她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才是。”
司马绮红确实没事,若是忽略掉将其牢牢看住无法出门的守卫,其实她过的可以说是相当舒适,只是司马绮红内心的焦躁不安也愈发明显,再加上某个碍眼的家伙的冷嘲热讽,司马绮红此时已经处在暴发的边缘。
“是极是极,你这幅强忍着不出声,一张小脸圆鼓鼓的样子,果然可爱的多,怪不得那个傻子宁肯死也要护着你。”倚在门边的何二三有些漫不经心的扫了司马绮红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本就对何二三恨极的司马绮红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终于是忍耐不住“噔蹬噔”几步窜到何二三身前,一边伸脚踹去,一遍怒吼出声:“是你奶奶个腿儿,可爱你奶奶个腿儿啊!!!你个王八蛋,打伤清辉不说,还敢来撩拨我,看我不一个飞脚......哎呦!”
司马绮红本就与何二三武力值相差极多,此时又被禁锢住修为如同普通少女一般,因此这一踢实在软绵无力,何二三甚至的懒得躲闪,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少女一脚踹在自己大腿上。
这一脚踹上去,司马绮红只觉得自己踹中的是一块石头,玉足先是微微一麻,紧接着就是一股钻心的剧痛,少女不禁痛呼出声。只是少女这时已经怒气攻心,只想着非要出口气不可,于是又强忍疼痛,微微躬身一头撞向何二三。
司马绮红本就身材娇小,这躬身一撞却是正撞向何二三腹部,何二三有些无奈的伸出一只手,心说别把脑袋也给撞坏了,那怕是公主大人不会轻易饶了自己,自己也少了个可以调侃解闷的对象。于是五指微张随意按在司马绮红的头上,也不需如何用劲,便拦住了少女的头槌撞击,只是何二三的手指十分纤细好看,少女又实在娇小,这一幕便好似无奈按住捣乱熊孩子的长辈,尤其是司马绮红还不甘心的使劲甩了甩脑袋,一头秀发也变得有些杂乱起来,便更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何二三只是有种古怪感觉一闪而逝,便下意识的中指微屈,赏了少女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司马绮红只觉得一股剧痛从头顶传来,再次“哎呦”叫了一声,便被一指弹飞,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有些发麻一直在嗡嗡作响。
随着这一坐,藏在司马绮红身后的烛台随之掉了出来,少女眼眶通红,再次恨恨的看了何二三一眼,有些绝望的百般委屈涌上心头,一直强忍着的泪水也终于止不住开始往下掉,只是少女却是倔强的不肯出声,只低头抱膝无声的缀泣。
何二三手指微动,那根烛台便回到了它本来该在的位置,随即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你不如再试试其他的方法?已经二十一次了,或许你凑满二十三次,我会一时开心,放你出去也说不定?”
司马绮红这次却没有理会何二三,只是有些愣愣的心想:“不过就是刺了你和余良几句,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讨厌的家伙守门,也未免太过小气了些。”想着想着便有些恼怒干脆止住了眼泪,这热闹了一阵子的偏殿便又陷入了安静之中。何二三很习惯这种安静,因此很也享受这种安静,便也终于有了那么一丝闲心有些悠然的心想,此时的洛阳大概不会很安静。
当然何二三此时还不清楚,那一整队怪人已经几乎全军覆没,因此此时的洛阳比他想象的要安静的多,就像一直沉默的司马家,安静的异常诡异,和可怕。
只是司马老爷子此时却有些心神不宁,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堂之中。
老爷子此时心中远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尤其是在越来越多的死无故死去之后,本身就与洛阳大阵有所关联的司马家,确切的说是司马老爷子敏锐的察觉到了大阵的异常。
关于这座大阵有一个极为久远的秘密,也是在司马家代代相传只有家主才能得知的秘密。那便是司马家掌握着这座大阵的三把钥匙之一,而另外两家是历史同样久远的吴家和皇室离姓。
而司马老爷子也是为数不多知道这座大阵真正功用的人,老爷子也隐隐猜到了为什么那人要掳走司马绮红,因为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女身体里流淌的是最纯净的司马家的血脉,也就是司马家这代的大阵钥匙。
只是老人有些无法置信,那个堪称是离国近千年最杰出的离皇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样做相当于自掘坟墓,甚至相当于违背了当初圣人的教诲,若是惹的圣人发怒,怕是整个离国都要为之陪葬。
老人自然不会坐视那样可怕的事情发生。没错,离皇是离国的主人。可离国同样是离人的,自然也便是他司马家的。
想着各处传来的消息,各种异动已经越来越接近洛阳,老人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起来,堂下被召集过来的众人神色微凛。
司马老爷子动了,便是司马家要动了。
司马家关闭许久的正门终于缓缓打开,许多指令随着骑手飞速前往各地。司马家业终于在这时展现出他的根深蒂固和对军事力量的掌控,犹在离皇之上。没人能拦住或者说没人会拦住带着司马家家徽的战马,便是已经封闭的洛阳城门也为之洞开。老郭或许可以,只是这时的老郭却也异常的沉默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骑手离去。
司马家或许从没有想着隐藏自己的动作和想法,因此这番举动有些明目张胆甚至是大张旗鼓的意味,或许这种姿态本身也是一种试探?
这样明显的举动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许多人都知道了,而离皇这位名义上离国的主人自然也便知晓。
知晓了就是知晓了,离皇却什么都没有做,事实上司马家的反应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只是需要那么一点时间,而现在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就绪,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司马家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或许会少死些人。”离皇有些自嘲的心想,随即放下笔,看向跪坐在身前的清平公主。
此时的离皇眼眶深陷,脸色已经灰败至极完全看不到一丝血色,身子更是已经佝偻下来,便连合身定做的龙袍都显得有些宽大,看不出一丝威严,反而有些沐猴而冠的可笑意味。离皇已经呈现油尽灯枯之相,仍是有些温和的笑了笑,有些满意的看着刚刚完成的画卷,竟是有些看的痴了。
良久离皇突然神色微变,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只是这次却仅是衣袖微遮,待到咳嗽半晌终于好受了些,袖子上却并未看到那抹艳红,离皇竟然似乎已经无血可咳了。
离皇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画卷,发现其并未受到影响才舒了口气,又小心翼翼的捧起来递给清平看,还有些得意的炫耀道:“怎么样,虽然你的丹青之术已经得了那姓吴的真传,不过若是这幅人像画,恐怕世界无人能比我画的更好。”
清平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老态龙钟的离皇,有些不知所措的接过画卷,心情复杂的开始揣摩起来。
画上是一个妇人,姿色不如何出众,只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特殊气质,正十分爽朗的张嘴大笑着,做出伸脚愈踹的姿势。
“画上是你母妃,因为某些原因她的面容不可以留存于世,想来许多人都已经忘了她的样子。我却是记得的。”
离皇说道这里微微一顿,神情有些萧索的喃喃说道:
“十五年又三百五十二天,皆做此画,日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