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崩坏,枉顾人伦,人又与妖魔何异?”“生儿,生儿,醒醒!”“别管我,快走,走的越远越好。”“天道?哈哈哈,好一个天道!”
闭目躺在榻上的余良眉头紧锁,眼皮下的眼珠飞速转动,突然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余良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大脑一片空白,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个古怪又绵长的梦境,仔细回忆又完全想不起任何细节,现在整个人都还处于发懵的状态,呆呆的看着屋顶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过了好久,余良终于回过神来,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下意识的动了动,便牵动了伤口,不禁再次闷哼一声。这股疼痛也将余良有些游离的思绪完全拉回了现实。余良神情一变终于回想起昨天遇袭的情形,眼睛一眯又想到自己最后见到的画面,有些紧绷的身体又再次放松下来。
“既然自己还活着,应该就是脱离了险境了。”余良暗自心想,随即开始仔细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很素雅的客房,屋里陈设十分简单但用料和摆放都颇为讲究,透着一股利落大方的感觉。旁边的桌案上摆了一个香炉,此时一缕香烟正有徐徐飘荡,余良略一分辨,发现这香该是有宁神养气的功效,倒是正适合他现在这种近乎油尽灯枯的状态。
余良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个软榻上,身上的伤口都被简单的包扎过。于是掀开身上盖着的被褥,尝试动了动身子。被子一被掀开就有一股清香弥散开来,既有某种余良不清楚的药香,又混合了一股女子的体香。余良尴尬的想到估计这被褥是某个女子的常用之物,只是临时搬来给自己用,还有身上被简单包扎的伤口,应该也是清洗过,还用了某些颇为灵验的伤药。脑袋里下意识就闪过那只挂着金铃的玉足。
连忙使劲甩了甩头,将一丝绮念甩开,只是又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便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余良折腾半天总算将自己的上半身立起来,半倚着坐在床榻边沿,闭目检查一下自己的状态。识海昨天强行连连催动符咒还有秘术,已经是接近枯竭,现在仍是丝毫不见起色,倒是从此可以推断自己昏倒时间并不算太久才是。身体受伤颇重,此时却已经好转许多,余良甚至能感到伤处微微发痒,显然也不知道是自己提前吃下的丹药还是后面被敷上的伤药足够灵验,已经在缓缓愈合了。“自己还是大意了”,余良又不禁后怕的吸了口气,或者是他对于“小乾坤符”太过自信,没有想到对面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竟然在自己落地的一瞬间就到了自己身后。再仔细回忆一番便明白若不是最后应对及时怕是当场就要被掏穿身体了,想到那一瞬间仿佛被刺穿的感觉不禁微微后怕。
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右手手腕,看到熟悉的手环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在,全幅身家都在里面了。只是......可惜了那柄自己好不容易才蕴育出器灵的灵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回来,最后好想隐隐听到一声大喝,该是韩叔听到我的轻啸示警了吧,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抓到那个刺客。”
余良想到这里又微微一愣,再次仔细将房间打量了一遍,确认了这不像是韩府后再次眯了眯眼想到“按说,若是韩叔及时赶到,我此时该是已经被接回韩府了才是,这里又不太像,自己最后到底随机传到了哪里?可毕竟是‘小乾坤符’距离有限总不该出了洛阳城才是,为何自己出现在了这里。”
余良正自思索间,便听到一阵轻声哼唱伴随着有些欢快的脚步声,余良凝神听去,发现这哼唱竟然好似吴音软语,莫名的好听,还有一丝隐约的熟悉。
“此番光景,公子要往哪去~何不与我,此地凭栏观鱼~~来日戌时,赏明月灯窗下皮影戏子,莫问花名,晨鸟朝露共佳期~~”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门前停下,随着“吱呀”一声,屋门便被打开,一个看着有些狡黠的少女恍若无人的哼唱着走进屋子,将手中的水盆搁置好,才长吐了一口气,还抹了抹脑袋上不存在的虚汗。只是圃一转身便看到坐在床沿盯着自己打量的余良,连忙“哎呀”一声的惊叫一声,还用手捂住双眼,只是两只大眼睛却又透过手指间的缝隙不住的在余良的身上打量。
过了片刻,在看到余良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才有些讪讪的放下了手,吐了下舌头说道:“公子你醒啦!”却是羞的脸色微红。
见此情形,余良戒心稍解,笑了笑回道:“刚醒。”
这少女被余良盯的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有些愣愣的呵呵一笑,说道:“公子的体格真好,昨天看着受了那么可怕的伤,我包扎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今天就醒了,我还以为怎么也要在躺几天的。”说着又好像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乱摸呀,就只是包扎而已。”又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我也是第一看到男人的身体,偷偷摸两下也不过分吧!”想着脸就已经红到了耳根。
余良有些哭笑不得,心说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嘛“自己被吃了豆腐?”这种念头一闪而过,余良有些面色奇怪的想又注意到了其中的关键点:“我昏迷了一天?”
“嗯,快有一天一夜了。”少女轻舒了口气,好像糊弄过去了。
余良也轻舒了口气,心说自己果然没有昏迷太久。想了想又问道:“这里是哪里,是你救了我?”
少女好似终于习惯了和余良的交流,发现男人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于是也放下心来,叽叽喳喳的说道:“这里是清音坊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是我救了你。你突然就出现在这里,把我吓了一跳,不过看你样子也不像坏人,我就帮你简单包扎了一下。不过你好重啊,把你搬进来把我累了个半死。”心里却有些忐忑的想,他应该不会发现脑袋撞在门上起的包吧。
余良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却疼的“嘶~”了一声,有些奇怪的心想自己脑袋应该没受过什么外伤才对,却也未曾在意心想可能是打斗中太过专注因此没有注意到罢了。
却是突然又一愣“清音坊?”清音坊号称洛阳第一歌舞坊,世间闻名。余良早就想来见识见识,只是被之前的诸多意外绊住因此一直没有机会,倒是没有想到以这样的方式进来。怪不得余良能隐隐听到一些丝竹和悦耳的轻唱声。
余良不经意的瞥过少女的脚踝,便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那倒是要谢谢姑娘你啦,我叫余良,不知道姑娘芳名。”心里却想着既然还在洛阳那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了。
少女连连摆手说道:“什么芳名不芳名的,叫我绿娥就行。”又吐了吐舌头说道:“你这名字倒是与那小余先生同名。”说着又一顿,有些狐疑的盯着余良猛瞧。
“你不会就是小余先生吧?”
余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笑着点点头。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待看到余良有些无奈的神色才信了几分于是又“哎呀”叫了一声。
“你昨天斗诗的事情整个洛阳都传遍了,一场一短双绝更是据说是古往今来不曾有,被捧到了天上去。特别是那首《长恨歌》,小......姐姐们都爱惨了,有几个还读着读着就默默的掉眼泪,虽然我是不懂为什么啦!”说道这里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噔噔蹬”一股轻烟般的跑了出去。余良还能隐隐听到少女的大喊“不得了啦,那个人就是小余先生呀,就是那个写《长恨歌》的小余先生呀!”随即就是乱哄哄的一片喧闹。
余良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听得外面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倒好似千军万马来袭般涌过来,余量心中更是发憷,只是这时候实在是动弹不得,便只能无奈苦笑硬着头皮等待。
只听“咣当”一声,屋门竟然被有些汹涌的人群挤的甩在一边,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余良只感觉一群莺莺燕燕呼啸而过,瞬间就被一众旖旎风光淹没。许是刚刚在排练什么舞步,因此目光所及尽是姿容俱佳的宫装丽人。还有几人许是练的累了,香汗淋漓的,便将外面的轻纱都脱掉了,一片片雪白滑腻,触目惊心。此时俱都围在余良身边眼波流转,那胆大的还要在余良身上摸上一把。
余良有些呆滞,却又觉得气血翻涌不止,感觉再这样下去伤口都要崩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