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葵努力的搜索着记忆,难怪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听见是跟妈妈有关的事,她激动的追问,“什么事?你继续说。”
“当年你母亲重病在床,我曾亲眼……亲眼看见,林语芳拔掉你母亲的针头和氧气罩……是她,导致了你母亲成为植物人。”
女人将投埋得很低,声音细如蚊呐,却是很清晰的灌入云晓葵的耳里。
夜洛麒担心的看着云晓葵,只见她微微瞪大眼。
他一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随时准备上前去安抚她。
云晓葵深吸了一口气,闭了下眼,脸上很快恢复了冷静,沉声问,“然后呢?”
“然后……”女人怯生生的说道,“她……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不要说出去,还……还保我坐上了护士长的位置。”
云晓葵冷笑了一声,重新坐下。
她看着女人的眼神寒冷如冰,咬了咬唇,嗤笑一声,“隐藏了那么多年,为何现在愿意说出来了?难道不怕你护士长的位置不保?”
女人害怕的看了一眼夜洛麒。
云晓葵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是,如果不是夜洛麒,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真相。
“说完了就滚。”夜洛麒低声道。
女人吓得一颤,脚步虚软的往外走去,徐子东也退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静。
夜洛麒看向云晓葵。
一般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愤怒又失控的要去找林语芳报仇。
而她却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他的晓葵,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强大坚韧的内心让他震惊不已。
给她一些冷静思考的时间后,夜洛麒才起身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晓葵。”他一手温柔的搭在她的肩上,安抚拍了一下,“现在你想怎么做?”
云晓葵抬起头来,眼眶微微泛红的看着夜洛麒反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你让我知道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夜洛麒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更不明白她的意思。
云晓葵仰起头,眨了下眼,控制住愤怒的眼泪。
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说道,“当年林语芳第一次到我们家的那一天,我和童童还有露露在外面玩,接到哥哥的电话后,我才知道妈妈摔下了楼梯,回到家里,也听佣人说过,是林语芳和我妈在楼梯上拉扯,才导致我妈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停顿了一下,云晓葵又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想过,是她故意推我妈下楼,可是妈妈醒来后,让我和哥哥不要插手他们大人之间的事,还让我一定要答应她,无论如何,都要听从爸爸的安排,不要去争抢。”
说着说着,云晓葵哽咽起来,却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明明是爸爸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我不明白,为何妈妈还口口声声说她愧对爸爸。”
夜洛麒薄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是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了下力,想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在她身边。
“不管她当初是有意还是无意推我妈下楼,我都恨她,因为她的出现,我们家完全变了样。”云晓葵深吸了一口气,“可我答应了妈妈,这是他们长辈之间的感情,我和哥哥都没有权利去干涉。可是……我万万想不到,那个女人……她会歹毒到这种地步!”
云晓葵用手捂住脸,弯下腰将脸埋在膝上。
妈妈被林语芳拔掉针头和氧气罩的时候,应该很害怕很无助很痛苦吧?
想到那个时候自己没能在妈妈的身边,云晓葵心里就是一阵悔恨和心痛。
夜洛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可以让她去死。”
云晓葵一惊,连忙摇了摇头,“不……”
她咬了咬牙,“我不能让她那么轻松的受到惩罚!”死了倒是好,一了百了,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夜洛麒问,“那你想怎么做?”
云晓葵咬着牙不说话,眼里露出狠厉的光。
妈妈之前是想成全爸爸和林语芳,所以才让她不要争不要抢。
可妈妈知道林语芳如此歹毒后,还会如此成全吗?
云裳能从一个公司成为集团,这其中有多少是妈妈的功劳和心血。
这些年来,她多次忍无可忍,只因牢记着妈妈的嘱托,才一再隐忍退让。
可既然林语芳如此不仁,她又何必再忍让?!
她要毁灭林语芳最在乎的一切!要拿回属于她的东西!要让林语芳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云晓葵看向夜洛麒,唇角冷冷的上扬,“如你所愿,我去云裳。”
“如我所愿?”夜洛麒眉心微蹙。
“你让我知道这些真相,不就是想让我去云裳,想让我去复仇吗?然而……”云晓葵冷嗤,“我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复仇,不就得仰仗你夜大总裁吗?这样一来,我们之间,又将无止境的牵扯下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呵!夜大总裁,为了让我依靠你,留在你身边,你可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夜洛麒怔怔的摇了摇头,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受挫的情绪。
“晓葵……在你眼里,我夜洛麒就是为了得到你而不择手段的人?”夜洛麒失望的摇了摇头,微微眯起狭长的眼,掩盖去眼底的悲伤,“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以他的能力,以及他自己这些年在黑暗中累积的势力,他的确可以让林语芳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选择让她知道,是因为尊重她!
更是因为他是清楚她内心的束缚,他不过是想打破她心底的那些束缚,让她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成为人上人,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吗?
夜洛麒想要解释什么,可看见云晓葵冷漠的侧脸,心里微微一凉。
她从来不愿意听他一句解释,从来都不信任他!
夜洛麒突然拉起云晓葵,将她带到落地窗前。
云晓葵挣扎着。
夜洛麒一手从身后搂着她的腰,将她束缚在他和玻璃之间,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胁迫她看向落地窗外,高楼之下的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