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幽深的小径曲折绵延,由大小合适的青石所铺而成,两旁是一排排整齐的翠竹。
小径的尽头,一颗参天大树挺立着,高不过十丈,却粗壮的过分,足足有五六人合抱之粗。大树的周围,满是胳膊粗细的木棍,每根的长度大约有五丈,摆放得整整齐齐,打眼望去,密密麻麻,足足有数千根。
此时,一个身着墨衣的少年懒散地坐在大树下,胸膛处起伏不平,嘴里传出厚重的呼吸声,少年将衣袖随意挽起,**的胳膊露出,显然是累得不轻。抬起头来,枝叶十分茂密,没有一丝阳光洒下,露出一张俊朗清秀的脸庞,脸庞上满是汗水。
乔宇刚将几千根木棍全部搬过来置于树下,用于樵老所说的砍树,此时累得不轻,正坐在树下休息。看着身旁的这株大树,乔宇就觉得眼前发黑,想把这颗大树砍断,或者说用木棍击倒,只靠乔宇搬运过来的这些木棍明显不够,至少还要多个成千上万倍的木棍才有可能。
乔宇站起身来,眼里有一股“不服输”的意味,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了出来,犹如是在向眼前的这棵大树宣战一般:“开始吧!”
说干就干,下一刻乔宇就已经弯身捡起了一根木棍。双脚猛蹬地面,带动腰部,将力量全部传送到手臂,握紧木棍朝着大树狠狠扫去。
嗵!
乔宇一声大喝,木棍与大树相撞的低沉声音伴随响起。
嗵嗵嗵嗵嗵……
乔宇一鼓作气,连续击打在大树的同一处。
咔擦!
乔宇手中的木棍应声而断,身形一闪,连忙冲上前去,趴在刚才击打的地方看个不停。
不过被击打的地方可以说是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丁点树皮都没脱落。这是一颗饱经过风吹雨打的大树,树皮干燥而厚重,不会因为一时的击打而受损。
大树的完好无损也在乔宇意料之中,所以倒也没有令得他大失所望,毕竟要是那么容易出现破损,才更不合乎常理了。此时乔宇心中暗自换了个想法:“这大树要断至少也得不停地击打数年,还是记一下第一天能打断多少根木棍吧,第二天再在第一天的基础上增加木棍数量。”
第一根木棍的的断裂,让得乔宇临时制定了一个大概计划。接着少年又重新拿起一根木棍朝着大树狠狠抡去,响起一丝破风声。
嗵!
咔擦!
……
不时的有木棍碰撞大树发出的低沉响声,木棍的断裂声,还有乔宇的喝声,十分规律的响起,如同音律一般。
这是一个乏味的修炼方法,日复一日,每时每刻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可以说是无聊至极,可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对肉体极限的挑战,对心境的挑战。
滴水尚可穿石,木棍焉不能断大树?
不过这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过程,需要坚持到底的毅力,需要时间。
另一处,一座巍峨的石山矗立在绿色无垠的大地上,荒芜一片,没有一丝生机,像是平地而起,与周围的一切景物相比,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仿佛这座石山并不适合矗立在此地,而是应该在寸草不生的荒芜大地上。
这里有蓝天白云,有碧绿的草地,清澈的河流,有蝴蝶翩翩起舞,有小鱼随波逐流而去,远处有瀑布直落而下,有连绵起伏的青山,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唯独这座石山,没有杂草丛生,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绿色,有的只是坚硬的山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机,仿佛一开始就没有过生机。
这便是樵老动用通天手段所造成的大山。
此时空空身着一件月白色的僧袍,站立在地面上,手持六合刃,冲着大山扮了一个鬼脸,可惜冰冷的大山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哈!”空空口中发声,手臂卖力的挥动而出,当手臂伸展到最大程度之时,六合刃也脱手而出,重重的轰砸在大山上。从始至终空空也没有动用一丝玄力,仅仅凭借肉身的力量将六合刃投掷而出。
轰隆!
坚石炸裂,灰尘飘荡,马上又归于平静,大山露出极小的一角破损。先前投掷出去的六合刃也重新回到空空手里。
六合刃,实力达到四阶层次的三头金狼的本命法器,形状如同一个规则的六边形,每条边略带弧度,棱角锋利无比。用于攻敌,可以掷出,从而缠住敌人,也可隐藏发动攻击,也可随时收回。此时被空空拿来毁这座石山。
一击之后,石山的微小一角炸裂,可是对于整座石山来讲,那只是冰山一角的一角。
“呀呀呀呀呀呀……”空空不停地喊出,一次又一次的将六合刃投掷在石山上。
轰隆,轰隆……
一次又一次的坚石炸裂声响起,可石山还是那座石山,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其实也真的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破损了一丁点儿而已。
很显然,空空的修炼如同乔宇一样乏味,不过幸好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和尚已经经历过一段砍柴的黑暗岁月,心里接受能力自然很强,也知道这并非一时之功,毁掉这座山需要的是坚持之类的因素。
“终于知道老头子为什么给我讲愚公移山的故事了。”空空望着石山低声喃喃道,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仍旧是一次又一次的掷出。
在空空很小的时候,樵老便向空空讲过这个故事,而现在这个故事要实实在在的发生在空空身上了。
“我让你造山。”
“我让你移山。”
空空小嘴不停地嘟囔着,手下动作仍旧没有停顿,连续吃力的将六合刃掷出。
烈阳高照,五六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乔宇平躺在大树下,呈“大”字形,大口的喘息着,身边乱七八糟的散放着断裂的木棍。
五六个时辰里,乔宇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击打大树的动作,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裳,可是却没有停下动作,有汗水从脸颊滑落而下时,也只是用衣袖随意的抹去,手掌上已经裹了一层白色的纱布,鲜血渗出,染红了纱布,是木棍击打大树时的反震与摩擦造成的。
汗水的挥洒,鲜血的浸染,并未引起乔宇的注意,纵使疲惫不堪的躺在大树下,可是脸庞上依旧露出些许喜悦,一双深邃的眸子中也充满了不服输的味道。
乔宇看着眼前数百根断裂的木棍,还有划破树皮的大树,嘴角不禁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虽然只是划破了一丁点儿树皮,但这对于乔宇来说却是成功的第一步,使得乔宇越来越期待大树倒下的那一刻,虽然这需要很长时间,但是少年又何曾胆怯放弃过?
“咕噜咕噜……”一道细不可察的声音穿了出来,原来是乔宇那不争气的肚子在抗议了。
乔宇也只能缓缓站了起来,摸了摸干扁的肚子,苦笑道:“还是先回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