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兴被仍回牢房,甚至闻到自己的肉香。他心想,不知道咬一口,味道怎么样。一个月都没吃肉了。但身体上传来的巨痛很快使他昏阙过去。
醒来时,他听到桃夭的哭泣声。可惜现在身体不能动。想那桃夭的眼睛如冷秋印月般媚人,哭多该不好的。他心理默念,可没人听见。
杵天金刚问:“怎么样,能治好吗。”
桃夭摇摇头:“烧伤太严重了。”
杵天金刚说:“桃夭,我是兽系异能者,我的血液对修复细胞效果非常好,给夏兴喝点,试试看效果怎样。”
桃夭点点头:“那你先少点试试。”
杵天金刚便把手掌割破,将血滴到夏兴嘴里。桃夭便顺势给夏兴活血。果然夏兴喝了那些血后身体好了很多。终于睁开了眼睛。
桃夭骂他:“我跟你说,不要和那些警卫较劲。你怎么都不听。”
夏兴说:“他们欺人太甚,不揍他们一顿心理不舒服。”
桃夭说:“你把他们揍一顿,自己都快没命了。以后你还拿什么揍。”
夏兴撇撇嘴:“反正又死不了。”
桃夭生气了:“死不了,要不是金刚大哥拿自己的血救你,你现在的魂魄还不知道在那呢。”
夏兴不说话,舔了舔嘴唇,好久没开荤了。
不过至这件事后,夏兴便再也没进过小房间。不是夏兴老实了。而是那些警卫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把警棍对准桃夭,怎么揍夏兴他都不会还手。这对夏兴而言倒不全坏,相比进小房间几乎送命的伤,这些拳头留下的皮外伤,在桃夭的治愈下一个下午便能恢复。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对夏兴的打击远超挨揍。甚至对他一生将产生重要影响。
前文说过,这个“监狱”还算自由。从下班六点到晚上十一点,在牢房和大厅这些区域是可以随便活动的。除了伙食差些,生活倒也无扰无虑。没人会担心小白鼠逃跑,坚固的城墙足以抵挡星球毁灭。再者犯人脖子的项圈可随时爆炸,取人性命。
伙食差是对大部分人而言,但期间还有一小部分人,他们的伙食不仅不差,还相当好。雪白的面包,金黄的烤鸭,做工精致的寿司,吃起来黏口披萨甚至还有烤全羊。
把这些食物和散着馊味的馒头比起来,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但要获得这些食物,并非易事,他们之间隔着——绞肉机”
绞肉机是个自由格斗赛事,在第三号大厅右下角处,有个用铁丝网围成的擂台。每天晚上七点开始,到十一点结束。这里都呼声震天,臭味弥漫,因为铁丝网里每天都进行着惊心动魄的生死决斗。奖品便是可口的食物。只要报名参加比赛,便可获得一份披萨。别想着报了名后不去参加,警卫室的小房间随时为您打开。只要参加比赛,就必需用尽所能将对手打倒。在铁笼里生死天命。比赛没有规则,只要能站到最后的,就能获得一只烤鸡。但这只烤鸡可没那么容易获得,绞肉机之所以为绞肉机,因为他的死亡率高达50%。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铁牙魔。其目的美其名曰是挑选身体素质最好的小白鼠以供实验,实则是他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杵天金刚在维京星海,纵横多年。凭借一人一枪,抢劫过商船,也揍过同行。交了很多朋友,也树了很多敌人。这些人对他而言就像人生路上石子或是路边的野花。有赠予美酒,他就和来客宿夜痛饮。有仇家举刀向颈,他便舞枪杀敌。所谓快意江湖,一刀恩怨,人生本该如此。可如今一切都变了,他不再是举手投足间山河破碎的异能修行者。也不在能快意江湖,醉生梦死。他现在不过是一只可怜的小白鼠,一个跑几步路都喘气的普通人,唯躲在自己的巢穴吱吱叫唤几声,聊以**。
闲来无事他常走于几个大厅间,看人打球,听人吹牛,看情侣卿卿我我,看生死斗殴。有时也会和人吹吹牛,说自己离奇经历,只是都隐了真名。这日他正行走在三号大厅,听绞肉机传来一浪高过一浪喝彩声。他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朝那边看了好长一会儿。
桃夭来这边半年,眼看她瘦了很多。夏兴在怎么能打,毕竟是个小孩。如果修为还在。兴许能争只烤鸡,给两个孩子换换口味。他想着,又无奈的笑了笑。最后还是离开三号厅,他怕有心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但那股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那股散发着力量对抗的味道,将他摁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心中热血似乎又开始燃烧了。记忆穿梭到几年前戎马生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杵天金刚,那个只要说出名头就能让维京星海惊起骇浪的杵天金刚。
于是他移着碎步向绞肉机走去。只是看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
这时有个人拍了下他肩膀,是谁,可能别人不小心撞的。但他还回头了,那人微笑的盯着他看,莫约四十多的年纪,国字脸,黑皮肤,厚嘴唇,身材不高一米六左右。他好像在那里见过,可一时就想不起来。直到他开口。
“金刚大哥,怎么,不认得小弟。”听声音中气十足,还和以前一样爽朗。
“常山老弟,原来是你。这么就不见,都认不出来了。”
“金刚大哥贵人多忘事。”
“常山老弟,你怎么也?”杵天金刚说,“怎么也被抓到这里来了。”
“说来话长,唉,倒是金刚大哥,以你的修为怎么也。”
两位当时英雄相视一笑,都无奈的摇摇头。
“金刚大哥,既然咱门相见,也别管在那里了,无论如何咋俩要喝上几杯。庆祝庆祝。”
“好!”
杵天金刚一向豪爽,别人请客他欣然答应,他请别人也不喜欢人家婆婆妈妈。可他忘了这里的食物不比外面,是人们用生命换来的。用生命换来的食物,就要用生命去偿还。
常山以前想拜杵天金刚做大哥,跟他习武打劫,做个驰名中外的海盗。不过杵天金刚习惯了一个人,便没答应。两人关系一向不错,有什么建议杵天金刚也会和他说,在修行方面从不吝啬的授学。常山也是个十分讲义气之人,有第一手资料必定和杵天金刚分享,二人关系向来不错。
一时杵天金刚被带到三号厅靠墙一角,离绞肉机十分近的地方。绞肉机传来的欢呼声,如热浪一浪一浪的朝这边吹。
那角落里坐着三个人,围着一张破旧的圆桌,面孔都有些熟悉。但看了几眼,终没认出来。常山想,连我你都记不起,这些人你肯定认不得。便上前一步给杵天金刚介绍:
他指着坐在右外,矮矮胖胖满脸红色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道:“这位是霍比,矮人海盗船船长,大家都叫他‘霸丸’”
“记得记得,还有过一面之缘。”
那霍比立马站起来,主动握手,对杵天金刚十分尊敬。
他又指着中间一位,同样是矮人但却十分瘦弱,带着眼镜斯文很多的中年人:“这位是战锤,是矮人海盗船大副。”
铁锤也站起来:“以前都听先生名字,非常耳熟。”
然后是右侧,一个断了条手臂的灰白胡须的老人:“这位是。”
“等等,这位不必介绍,如此大人物。杵天金刚能在此相见,真是三生有幸。若没猜错,老爷子应该是凤凰海盗船船长九头鸟武上人。”
“嗨,都断了条手臂了,还有幸什么有幸。今日大伙能聚到一起,自当好好庆祝一下。来金刚陪老哥好好喝几杯”说着便给杵天金刚倒上一杯酒。这杯酒碧橙碧橙,醇香醇香的。喝到胃里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给醉化了。
“好酒”杵天金刚大喝一声。这半年多全装了馊馒头的胃,突然来了这杯佳酿,猝不及防的要昏阙过去。
武上人又给倒了一杯,杵天金刚二话给说,全给灌了进去。
就这样,患难中相逢的五人你一杯,我一杯。将美酒往肚子里送,把佳肴往嘴中塞。拿着自己的经历来烹酒。
各自说着自己不忿之事。说自己为什么被抓进来,全因为属下的出卖。又说自己轻敌。说贪图便宜。问杵天金刚为什么进来的,他便把自己的经历简略说了一边,如何与铁牙魔打斗,如何惨白云云,唯独不说熔炉被打碎之事。
铁牙魔的修为众人是知晓的,便一声叹息。将最后一口酒灌肚中去。
酒过三巡,众人安静下来。盯着杵天金刚看。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各位,有话便说。看着我干啥。”杵天金刚说。
“金刚大哥,你看咱门酒喝都喝过了,这一桌子东西也都吃完了,要不金刚大哥去绞肉机上露一手,再拿些食物来。好让兄弟几位在小酬几杯”常山说。倒不是出于恶意,以杵天金刚的修为确实不难。
杵天金刚面露尴尬,现别说打赢,便是在绞肉机里坚持三分钟都难。
“不瞒各位。。。”他准备把熔炉被打碎的事说出来,可一来吃了别人东西,行走江湖最忌讳便是信誉受损。二来,在江湖上名誉比生命重要,命可不要,面子定要留。因此便把说出一半的话,吞回肚子。
“金刚老弟有困难。有困难就算了。大不了我这老骨头在上去跟他们玩玩。”武上人说。
“这倒不是。。。”杵天金刚面色越加难看。
霍比喝道:“这有什么难的,又没断胳膊断脚,就杵天金刚这名号,说出来都能把那些人吓死。上去耍一手,几分钟的事。”
常山也觉得为难,原本以为看见杵天金刚,今后大家都可衣食无忧了。谁知道他却像变了个人似得,这样婆妈。行走江湖,人人都已豪爽称道,小气之人最受人瞧不起。
因此话语中颇有瞧不起的味道:“金刚大哥,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我们几个兄弟虽没什么修为,不过混口放吃还行。”
杵天金刚一听,心里五味杂陈,越想越生气,想我杵天金刚什么阵战没见过,那次打猎不是将脑袋挂在腰上。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今天就是不要这条老命,也不能丢这个面子。再者他心中也想给夏兴和桃夭弄点吃点。(打猎:打劫商船的黑话)
“给老子等着。等我回来咱门大鱼大肉吃个痛快。”说着一拍桌子站起来。
那四人一见杵天金刚发威。也陪着站起,喝道:“好,有杵天金刚出马,咱门以后还怕什么。”
常山更是向前一步,先给他报名去。又在杵天金刚的名头下压三瓶啤酒。很多人听是杵天金刚,便都在他名下压了很多东西。胜负比例达到1比10,压杵天金刚陪一,压大汉陪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