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还没有落下,薛鼎山就已经到了眼前。
掌风迎面,那种冰冷的感觉相当的强烈,就算是有面具,也仿若完全挡不住一般,面具人微微的一摆,只瞧见剑光急闪,那就要触及的手掌,又好像突然拉开了好几尺。
而剑尖所指,直入掌心所在,距离之近,给人的感觉,根本就躲不开。
猎人与猎物,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
而薛鼎山,这般的处境之下,他不但不避,整个人还继续的往前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两者便已经碰撞到了一起。
试问肉掌如何抵得过精钢?
可偏偏的,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长剑不但没有没有再进半分,而且还像是撞击到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一般。
被前后两股力量夹击压迫之下,剑身都有些弯曲变形的趋势。
面具人猛的抽身,整个身形又瞬间出现在了数步之外,那显然不是跃过去的,倒和萧清扬所表现出来的移形换位有几分的相似。
少了外力,长剑自然也恢复了笔直,只是那剑刃之上,隐隐的还有丝缕的寒气,在不停的朝着外围散发着。
“大公子,这一套禁术,看来你已经有六分左右的火候,假以时日,恐怕连我的天演剑,都逃脱不了那份冰冷了!”停下来的时候,面具人并没有打算接着再出手。
高手与高手之间,往往一个来回就知道对方的实力,若不是性命相博,压根就用不着出第二招。
很显然,薛鼎山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那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明显了起来:“可即便是如此,还是和你家老头子相差太远,甚至就一招,他就能把我逼如绝地!”
这话出口的时候,面具人不由得有些沉默,那双眸子里,似乎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感急闪而过。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最初的镇定:“就是个怪人,酒和武功,这辈子估计是没有人能够出他之右了,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到底上了年纪,就算是想要干涉你我的举动,也没有太大的可能了!”
“那可未必!”薛鼎山否认得很直接。
这样的反应,面具人显然没有意料到。
他明显的顿了一下,这才有些不解的问道:“老头子虽然仍身居门主之位,可早已经不过问门内之事,身处鄞州,只为陪着婉姨,又有什么好让薛兄你生出担心来的呢?”
被这么一问,薛鼎山的神情明显变得凝重了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朝着瀑布所在的方向望了望,这才接着说道:“以前不过问,不代表现在不过问,否则他也不会对长洲门那小子如此上心,甚至连最宝贵的东西都交给了他,话说起来,这小子到底是谁,会让那么多人?”
和薛鼎山不同。
他那话还没有完全落下,面具人便笑了起来。
和先前那局面一样,两人的神情又发生了一次互换。
甚至连那语调里,都满是调侃的姿态:“他不是你的人嘛,薛兄你怎么糊涂了?”
这话薛鼎山没法去否认,感情他先前的举动,都让对方收在眼底:“你又何必来开愚兄的玩笑,阻止那小子回北煞,宣称他是我的人,不过都是些无奈之举,你也知道,我那个弟弟要是倔脾气起来,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在一切都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那小子不能出岔子!”
话都说到那般程度,面具人也自然没有在耗下去的必要。
他微微的将那笑意收敛了几分:“你不是要水落石出吗,我现在就给你个水落石出!”
“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公子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薛定山猛的往那凳子上这么一坐,怒气显得十分的浓郁。
马从戎就跟着他的身后。
他并没有急着去回答,而是缓缓的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这举动,仿若在示意对方消气一般,薛定山也不去接,就这般任由他端着,瞧着这个年轻人的姿态,马从戎多少有些尴尬!
当仆人的嘛,难免要受点气,更何况,这主子心里面是真不好受呢?
“二公子,这事并不是老仆要阻止你,而是你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用,大公子做事向来神秘,又岂会将这事告诉给那駱瞎子呢?”马从戎试着去解释道。
薛定山依旧没有应话。
虽然明知道对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他就是这样的脾气。
马从戎自然很清楚这一点,反正人就在这儿,耳朵也没有堵着,只要他肯说,对方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呢?
所以只是稍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往下说了去:“二公子,我就问你一声,你为什么会那般的恨那小子?”
的确,这世间没有毫无缘由的情感。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般问到底是想要表述点什么,但显然,他是有话要说。
为什么?
无非就是两个,第一,那小子是薛鼎山的人,对‘某人’无可奈何的怨气,自然会转移到和他相关的人身上。
第二,萧如燕居然会和他私自逃出北门渡,而且是在这订婚的关口上,任由谁都能看得出其中的‘猫腻’来,男人嘛,有些事情是不能的,比如说‘夺妻之恨’!
这缘由,就算是薛定山不回答,马从戎也能够窥探得到:“大公子虽然说那小子是他的人,可事实上,依老仆来看,却绝对不会那般简单,否则那碧游宫又怎么会,甚至连舒青山都!”
说到这儿的时候,言语刻意的停了一下,那手顺势将茶杯递了过去。
之所以这般做,那是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拒绝:“人活着都是要有所求的,记得老仆曾经问过二公子,像大公子那般身份赫赫,高高在上的人,他求的会是什么,要是能弄清了答案,有些事也就不难想明白了?”
果然,薛定山不但将那茶杯接了过去。
甚至还有些急切的追问道:“你这般遮遮掩掩,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