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是有,可很快,浅丘又纠结了起来。
北门渡可不只是个地名这般简单,虽然远远比不得青州这些,但好歹也算得上是个镇,而且因为有北煞门存在的缘由,这里早已经摆脱了山野之地该有的贫瘠!
想要在这种地方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少年还得随时都小心翼翼的,虽然那些个北煞弟子都将他当作是薛家的人来看待,十分的恭敬,可人心有顾忌,难免看什么都有些变样。
本来到的时候就是日落之时,在这么一晃荡,已经完全入了夜,随随便便的吃了些东西,浅丘也这只得往事先安排的住宿地而去。
那是一面悬崖,栏杆围绕着,倚靠在上面的时候可以无限的往下望!
当然了,除了浓雾弥漫之外,什么也瞧不见,反倒是那一束瀑布在这个位置,能看的异常的清澈,轰隆隆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
最初的时候或许还有些乐趣可言,可任何东西要是瞧得久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所以很快,浅丘又反过身来,将背靠在了栏杆上,心里面暗暗的寻思道:“也不知道那妮子怎么样了?”
明明相处的时间连十二个时辰都不到,怎么自个就这般姿态了呢?
想到这儿,浅丘那嘴角微微的有些上挑,就像是在嘲讽自个一般,可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反而是将那种思恋的情绪又加深了几分。
或许那老马哥说得对吧,自个是到了一定的年纪,开始想女人了,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对二丫啥的,就没有这样的念头呢?
越想,越迷茫了起来。
不过呢,这样的氛围持续的时间并不是特别的长。
因为很快,浅丘又被一个声音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夹在那瀑布的轰隆里,很细小,但少年人还是隐隐的能够听得见。
很清脆,又很悠扬,那感觉就恍若空山幽谷,和这儿的环境倒是十分的匹配。
“是谁这个时候还在弹琴呢?”嘀咕了一声,浅丘的身形仿若有些不受控了起来,虽然脚步放得很慢,但他还是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迈了去。
北煞门的绝大部分都是男子,而且从先前的种种来看,大抵都是些粗人,能够弹出这般高雅的东西的并不是很多。
难不成是薛定山吗?
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但如果真是他,那暗中瞧瞧之类的举动也就值得了,谁叫这个男人的身上,隐藏着一种很难看透的神秘呢?
既然能够听到琴声,那距离自然不会很远,浅丘的脚步就算是放得再慢,走过去也花费不了多少的时间。
这离得越近了,那声音自然也就听得越发的清楚。
虽然满满的都是清幽之感,但不知道怎么的,浅丘总觉得那声音里,又多出丝丝缕缕的哀伤来!
很淡,但它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那感觉,就仿若和自己的心很相似一般,表面上总是装着一副高傲的姿态,可内心的苦楚,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即便有这样的相同点,浅丘也不可能冒然靠近。
他躲在那颗大树后面,将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去,烛光下,自然一切都看得十分的清楚。
那可不是薛定山,甚至连男人都不是!
虽然头微微的低埋了些,有些看不清楚脸长什么样,但长到可以披肩的头发,却将女儿家的身份彰显的淋漓精致。
更别说还有一身的淡紫色衣衫包裹着,看上去格外的高贵。
那琴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人来,猛的一下,调子便来了个大转弯。
很高,直线的往上拉升,听起来异常的尖锐,将那瀑布发出的声音掩盖得严严实实的,甚至震荡之间,有些划破耳膜的感觉!
这可不是浅丘能够承受得了的,所以他的手急忙捂住了耳朵,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几分。
可瞧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用,他越是这般做,那声音就听得越发的清楚。
甚至到了后来,刺激得整个大脑都有些晕沉的感觉,连站之类的动作都很难维持,身形沿着那树壁滑了下去,瘫坐在地面之上。
说来也是奇怪。
地面在夜间可是极为冰冷的存在,那屁股接触到的时候,本应该是感受到严寒才对,可这一刻,浅丘却感觉到阵阵的暖意顺着那接触点不断的发散出来。
而且还沿着经脉再走,奔腾得特为欢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笼罩住了全身,特别的舒坦,甚至连先前那种刺痛的感觉都减弱了许多。
整个人也就没有那般的难受了,他试图着想要去站起来。
可那屁股一离开地面的时候,那种暖意又很快的消失得干干净净,而耳膜受到的震荡感,也跟着蔓延了回来,甚至比起先前还要强烈几分。
“我的个乖乖,这是和小爷开玩笑是吧!”忍不住暗暗的骂了一声。
可骂归骂,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那身形又坐回了地面之上,这目光又顺着琴声所在的方向瞧了瞧。
那女人任就低埋着头,似乎和先前没有太多的变化。
唯一有的,就是那双弹琴的手拨弄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许多,让人看着都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按着这样的举动,琴音也应该变得更加急切才是。
可不知道怎么的,在浅丘的耳朵里听起来,它反而变得缓慢了些,而且还能够察觉出一种规律的变化来。
春华秋实,夏炎冬寒!
四种不同的景致不停的在少年人的眼前跳跃着,一个接着一个,顺序像从来都没有混乱过一般,而他体内的暖意,也跟随着这种规律在不受控的转变着,不断的调节身体各个器官的感受。
伴随着这种趋势,浅丘甚至觉得越来越舒坦,整个人仿若置身在那温泉水中一般,毛孔啥的,都张了开来,尽情的享受着周遭的一切。
那额头上,隐隐的也有一些汗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