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贼偷
张定兴从椅子上起来,对在场的诸位一拱手道:“现在朝廷的形式大家也知道一些,这些年年景不好,各地的税收也收不齐。陛下…嗨,都是自家兄弟,我也就敞开说了,这个科考不录取一人,买官卖官成风,咱家也是因为这个遭到一劫。”
“陛下和官员打架,官员隐匿产业,这税收就上不去,税收上不去,皇帝就没钱,就要卖官儿。转运使柳子衿,今年的税收收不齐了,他又不乐意增收老百姓的钱,所以我答应他,除了活动朝廷的银子,大头就是补齐今年淮南西路的税收银子。”
“我的天,你疯了!这么多州县,得多少钱?”许从义都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一百万贯!现钱。”张定兴伸了一个手指头。
轰的一声,整个大厅都乱了套了,交头接耳。
“直娘贼!你要把咱们都卖了不成?这个那里是补齐,这比全交了还多啊!”许从义是没有带着刀,要不然也张定兴肯定得变成两半。
许知远也是直搓牙花子,但是转念一想,看似赔了,从长远看还是赚了。税,老子交了。从今往后整个淮南,就得老子说了算了。
“从义!不得无礼,听定兴兄弟仔细说说。”许知远制止了许从义的暴动。
张定兴继续道:“不答应行么?就是在钟离这一战打赢了,人家说咱们是贼寇,咱们能反驳吗?难道盐货进了濠州,大家一看咱们还能能力进货,人家就能放过咱们?所以干脆就大方一次,干脆出一个让他拒绝不了的价格。”
张定兴剩下的没往下说,再说下去就伤人了,潜意思就是钟离之战,胜负根本不重要。
许从义气哼哼的坐下了,他接受不了,血战沙场怎么就成了没用的了,那么多兄弟白死了?想不通的。难道就是为了一个两败俱伤?
“银子还差多少?”许知远问道。
张定兴道:“现银咱家的,加上从三大家族抄出来的堪堪够用。只是抚恤和奖赏的银子,需要把三大家族的其他的藏银挖出来,店铺、农庄收了才行。只是藏银隐秘,需要细细的审问才行。”
“早知道就晚点儿杀黄茂了。”许知远有点儿后悔,光顾着痛快了。
“杀不杀,黄茂也不会说的,这是死仇,还不如痛快痛快。”张定兴很会说话,许知远很高兴。但是许从义很不高兴,自己辛辛苦苦的拼杀,反而不如一个耍嘴皮子的。
此时石奎等人表态,银子不着急,那日在三大家族的府上搜刮了不少了。许从义也只能表态同意了。
“那就这样,各处的管事儿也从各店铺的账上支取些,发给那些战死的兄弟家里,告诉他们,一个月内必然补齐了。我许知远就是砸锅卖铁,一个月也把银子都补齐了!”
银牌管事儿们各自称是。
“大家先散了吧,定兴和从义留一下。”
等大厅的人都退下以后,许知远对二人说道:“咱家的损失很大,那些跟着老二反叛的管事儿都罢免了吧,堪用的人才都提拔一下,这事儿定兴负责。”
“定兴明白。”张定兴点头致意。
“从义啊,这次你顶着刀剑,给咱家挣了一口气。要不然就是转运使向着咱们又怎么样?以后谁能正眼看咱们。你是咱家的基石,是镇压祸乱的保证,你也辛苦了。”
“从义明白。”许从义赶紧行礼。
许知远又说道:“好,那咱们以前商议的事情也要操办起来,不能再这么被动了,要是官府翻了脸,咱们也能招架一二。这次立功的,悍勇的挑选一些人,放到城外的庄子里操练起来,甲胄也要赶紧打造起来。”
许从义刚要领命,却被张定兴打断:“主上不可。”
“怎么了?”许知远疑惑道。
“敢问主上是要一支运货的护卫还是一支军队?”
“当然是军队!”
“那就不能用以前的人手。”
“为什么,他们是不够悍勇,还是不够忠诚?”许从义压着火气问道。
张定兴道:“这些家丁、武师、教头为什么为咱家效力?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且年龄偏大。让他们跟贼寇拼命,他是敢战的。但是让他们跟官兵拼杀,他们敢吗?他们会不会把刀头对准我们呢?既然打造甲胄就是预防万一,万一被他们泄露了呢?退一万步,他们能不能在一个庄子里呆一辈子呢?”
“要知道,咱们训练兵丁,打造甲胄,只是预防万一,不是马上起兵造反啊!”张定兴摊开双手,阐述着。
“你说怎么办呢?”许从义问道。
“从流民里选,从本分的壮丁里选择。选择壮实、憨厚的,年龄小的,最好是买来的孩子。一来好控制,二来没有家小牵绊。有功的赏,有过的罚。秘密训练一批,挑选可用的,然后再带着练下一批。”
“好,就这样,还能从小教育他们向我许家效忠,不错,不错。从义,这事儿你要办好了,多向定兴请教。”许知远大喜。
“是!”许从义真是憋屈坏了,他张定兴动动嘴,自己就得跑断腿。“不过,我要两个人。”
“谁?”张定兴问道。
“杨信、李宗嗣。这两个人最是悍勇不过,一个神射堪比李广、养由基,一个神勇堪比李存孝、王彦章。有这二人相助,能成大事!”许从义斩钉截铁。
许知远就要答应,这两个都是他看中的。一个是从小养大的,一个是亲自挖掘的,都年轻,还能留给儿子用。
张定兴又出言打断:“慢着。”
“你是非要和我过不去吗!”许从义今天一直被压制,钢牙都要咬碎了。
“什么叫做跟你过不去,这是大事,要掉脑袋的大事。需要慎重!慎重!”
“不要吵!定兴,你说清楚。”许知远继续他的和事老。
“杨信偏激,骄傲,不能服人。没有经过历练,听说被围在山上的时候居然不能杀敌,还是躲在李宗嗣后面才能拉弓。”
“还有这个李宗嗣,不错,很有才能。虽然出身底下,却智勇双全。钟离一战,若不是此人敢出车阵血战,率先冲阵激励士气,能不能赢还两说。”
“但是!他才为我家效力多久?一个月?还是主上用一百多两银子和一匹马请来的,若是有人给更高的价钱,他会不会反戈一击呢?别忘了,吕布当年也是天下第一,然后呢?三姓家奴而已!”
许从义都快气的背过气儿了:“无耻!你无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来,这兵你去练,你去练!”
“有本事的人多了,忠心最是难得。所以现在还需要观察一番,杨信现在可为斗将而不能领兵,需要多读兵书。李宗嗣要压一压的,金银不可给的太多,一来防止他醉心享受,二来也可观察其心性。”
“年轻人若是好高骛远,必然早露痕迹。所以现在对内只练兵,不求将。对外则广纳人才,则其观察。”
张定兴的话讲完,许从义扭头不言,许知远有些难以抉择。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支持张定兴,未来和官府打交道,还要依靠他。
“那就先以定兴之言为主,杨信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以后要多培养。李宗嗣投奔太短了,先给些金银奖励,观察一番便是。”
这场争论画上了句号,许从义愤愤的离去,张定兴也拜别了许知远。
此时李宗嗣正在许府门外急的团团转,他看见很多挂着银牌的领导层和那些豪杰骑士从许府出来,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开大会了,只是许从义还没有出来。
和管理层熟悉的只有许从义了,毕竟是一块拼过命的。终于等到许从义气哼哼的出来,仿佛谁欠了他一百两银子没有还一样。
“总管。”李宗嗣连忙招呼,许从义一看李宗嗣。压制了心情:“二郎啊,有事儿?”
李宗嗣有点儿不好意思:“总管……”
“不是公事,叫声大哥便是。”
“许大哥,我今天出去逛街,把腰牌让贼偷了去了。你看……”
“腰牌丢了?哎呀!腰牌是要紧的东西怎能丢了。罢了!我先去贼偷的地界打听一下谁干的,那腰牌不怕融了炼铜,就怕拿着去乱咱许家名声啊!”
“走,咱先去你丢东西的地方看看是谁的地界,谁出手了,一打听便知道。若是找不回来,还得赶紧通知下去,有腰牌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