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砂糖凑了过来,悄声叫道。
讨论过关于圣天子的新闻之后,香草又刷了会新闻,之后砂糖大概是耐不住寂寞,又凑了过来。
“嗯?又想下棋了吗?”香草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想出去走走。”
“那就去呗。”随口应道,接着香草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去远的地方?”
砂糖怯生生的点点头。
“去哪?”
“第一天……去的那个地方。”
第一天?什么第一天第二天?香草一头雾水的想到,掰手指算算,她和香草认识的时间也不过两个星期,第一天是指……是指大家认识的第一天吗?
“砂糖想去逛商场吗?”美和子说出了与香草一样的猜测。
因为大人的插话,砂糖畏缩的低下了头,非常轻微的点了点头。
美和子想起了,领养香草与砂糖的第一天,里见莲太郎提醒过的话:“现在不要随意决定给她们买玩具,如果她不喜欢又有可能不敢表现出来。最好是生活一段时间之后,给她们零用钱让她们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玩具或者其他东西。”
当然,零用钱很早就塞进两个孩子的口袋里了。
“那天的商场在十五区那边,离这边有些远呢。”佐藤美和子走了过来,拿起香草手里的手机,打开地图软件。
导航路线诞生了,显然美和子已经决定了去商场。
只不过去商场的只有两个孩子。
她把手机放进香草手里:“把手机带上吧,如果遇到事情就给办公室或者月君打电话。”
“真的可以吗?”香草有些紧张:“我们自己出门……”如果不算那天和砂糖跑到公园的话,她们这会第一次脱离监护人自己行动。
在IISO接受的培训里,就有不能随意脱离促进者的视线的要求,如果被促进者误会想要逃跑,有可能被当成打死的。
“没问题吧。”佐藤美和子托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安全问题有月君给你们的道具不用担心;如果迷路了你们身上的现金也足以打车回来;砂糖和香草酱也不是惹事的孩子,总而言之我想我可以放心。”
砂糖悄悄瞄了一眼香草,这个不惹事的孩子可是直接掏出了手枪呢。
不过据砂糖所知,水间先生在那之后偷偷补上了香草的子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佐藤女士呢。
“来。”美和子对砂糖招了招手,让砂糖走到她面前,然后将她的头发在那对小猫耳上盘起两个包子。
然后她们出门逛商场去了……
两个人从外表上看不出受诅之子的身份,路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一路上都有公共交通线路,经过几次换乘之后两人走进了商场大门。
玩具店的选址非常阴险的就位于商场的入口处,这里的人流量最大,不仅能保证所有进入商场的儿童都能看到,而且小孩子如果在这里撒泼打滚吵着买这买那,碍于面子的家长很容易掏出钱包。
站在一家玩具店外,砂糖面色复杂的看着玩具店挂在玻璃上朝外展示的玩具。
‘这些就是所谓天诛少女的周边了。’
在动画片‘天诛少女’中出现过的,魔法杖、腕带和头饰等等。而且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延珠最常佩戴的一对兔子发圈,也是这部动画的元素周边。
想到自己就因为没答上这种东西而被人丢石头,砂糖就对这个世界越发的不能理解。
“你该不会是想买这些蠢东西回家吧?”看着砂糖紧盯着这些玩具的眼神,一旁的香草问道。
延珠不在身边,香草毫无顾忌的给出了她对这些东西的评价:“如果你也要举着那些东西模仿电视里的台词,那我再也不会对你说话了。”
“才不会买。”砂糖立刻否认道,即使香草不这么说,她对这些东西也没有兴趣。
那天之后,她和延珠一起看过两集天诛少女的动画片,虽然不知道整体是什么故事,但每一集都是和她们差不多的小女孩,在用各种特殊的能力互相打斗。
明明都是小女孩,都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特殊能力,为什么一个被喜爱另一个被讨厌呢?对于这完全不符合现实逻辑的电视节目,砂糖并不喜欢。
确定了自己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香草拉着砂糖顺着商场内的主干道继续往前走,玩具区之后则是服装区,其中女装店尤多,赚了小孩子的钱之后便开始赚女人的钱。
砂糖颇为好奇的,看着橱窗里面闪亮的衣服。
那些衣服大多都有流畅笔挺的线条,复杂而优美的装饰,华丽的点缀,而且都是砂糖从未见过的衣服。
公司里的各位没有人会穿这种衣服,而住在外围区的时候更是见不到穿着这种衣服的人——那种穿着奢侈品的人是不会出现在外围区的。
“你想买衣服吗?”香草又问道:“这边都是大人的衣服,我们要买衣服得去童装区,这里的衣服得长大以后才能来挑选……”说到一半,香草突然顿住了。
身为受诅之子,真的有长大以后吗?
砂糖又摇摇头,住在外围区哪里有挑选衣服的余地,都是在垃圾堆里翻捡的布料,有时翻出一块大桌布来,几个孩子撕成几块分着披着也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有干净保暖的衣服穿,砂糖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对这些衣服好奇,但只是在好奇这些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是什么样,而不是穿在自己的身上。
香草倒是有些喜欢新衣服的倾向,从小在IISO长大,一年四季只有两块白布换着穿,对于打扮自己她还是有些兴趣的。不过她和砂糖的衣柜早就被塞满了,短时间内也根本穿不过来。
不看玩具,不看衣服,这样一来砂糖的想法就很明显了,香草垫着脚研究了一下商场立在地上的导航图,领着她去了三楼的美食区。
砂糖对于各种食物的兴趣都很浓厚,不出一段时间,两个孩子的手上都毫无节制的捧着许多小吃,就如同在祭典中游玩一样。
至于为什么连香草也是这个样子……
“香草香草!这个好吃!”
砂糖将一盒白味噌炒面递给香草,冒着热气的炒面蒙着味噌的光泽,切成细丝胡萝卜与甘蓝映着油光。
“香草香草!这个是甜的!就是烫嘴。”
刚吃了一口面,砂糖又捧着章鱼小丸子献宝一样说道,金黄色的丸子被咬下了一块,露出里面包裹着的鱿鱼块,还有红黄绿各色的青菜、玉米。浓厚的沙拉酱从顶端向下流淌,顺着砂糖的一道齿痕经过截面,从中散发着氤氲的热气,盖在上面的木鱼花因为受热软化,正慢慢的颤动。
“哇,这个好辣,香草也尝尝。”刚刚被烫了舌头的小猫咪又举着铁板鱿鱼说道。
……
……
……
“你买的东西太多了。”香草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些装在罐子里的东西先不要打开了,带回家过几天再吃吧。”
正打算徒手扭开水果罐头的砂糖,闻言看了过来,思考了一会之后朝香草伸出一只手:“香草拎不动了吗?把袋子给我来拎吧。”
此时的砂糖,左右胳膊各穿过一个朝大号塑料袋,挂在手肘的位置,袋子里面装着牛肉干、水果糖、酸奶、薯片、咖啡、奶茶等各种零食,甚至还有杯面和面包,砂糖没有区分零食和主食的想法,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她都想尝试一下。
香草手里的袋子,只有一些巧克力和饼干之类的零食,还有前面她们吃了一半的各种小吃。
“……”
看着面前朝自己伸着手,一脸傻样的表示自己力气很大的奶糖猫,香草忍不住叹了口气。
香草敢说,这笨蛋一定是忘了,她们现在需要装作成普通的小女孩。而普通小女孩不可能在手肘上挂着接近自己三公斤重的各种零食,还能把胳膊伸的笔直朝人递出去。
正当香草打算扭着这笨蛋的耳朵训斥她一顿的时候,砂糖忽然扭过头,朝道路的远处望了过去。
因为多长了一对耳朵,砂糖可以听见那边传来了令人在意的声音。
“站住……不许跑……抓小偷……”还有,“赤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