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霁松便将霁南葵的衣物收拾好,与齐梦一众人致谢道别后,背起又昏迷发烧的霁南葵往莲梦林外的渡船口走去。
只瞧见一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舒展笑颜向霁松走去:“霁宗主别来无恙啊。”
“你近日可安好?我昨日送去的信想必你也应收到了,葵儿就拜托你送去仙弦阁了,你也知道我这没了灵力的身子,与常人无异,这要是徒步赶过去,恐葵儿还没到就”说罢,便扭头看向背后烧迷糊了的霁南葵。
“你就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当初你救我,这次换我来帮你!”那人轻拍胸脯信誓旦旦的模样。
霁松小心翼翼将霁南葵托在他的手上,那人双手轻而易举般托起霁南葵,将她朝自己胸前搂的更紧了些。“那我走了,霁宗主你多保重!”
那人身着一袭黑紫布衣往前走了几步,随后扭头朝霁松笑去,示意她放心离去,男子浓密的眉,衬得深邃的眸似淌着溪泉般波光粼粼,霁松看见他的模样,竟觉着他身上藏着伍邢年轻时的影子,可惜
她微瞪双眼在意识到一切已经事与愿违时,一下便黯然失色的搭垂下眼眸,勉强扯出笑意,向那人挥手:“东浔多保重!”
鎏仙岛的浪花翻涌着,涌上了滩头,东浔的衣角早已浸湿,脚微陷在冰冷的沙砾中,他抱起霁南葵一步步往林中走去。这次他并未像栖鸢般被困在迷雾中,而是安然无恙的进了仙弦阁。
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这里鸟语欢蹄,花红柳绿,伴着筱筱琴鸣、婉转柳笛仿佛置身如桃源仙境般,跟外界与世隔绝。
鎏卿从东浔手里缓缓将霁南葵托至自己怀中:“小兄弟,南葵这样有几日了?”
“想必您就是鎏阁主吧,久仰大名。南葵这样应有3、4日,一直发烧这才听寻齐谷主的建议,特来找您帮帮她。”
“这是哪里的话,南葵是我徒儿我里应救她。”说罢,便示意弟子将霁南葵送去冷莲疗养。
而东浔见霁南葵以安然送达,便原路返回,离开了鎏仙岛,继续去过他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在冷莲的霁南葵,似乎是要比刚送来时脸色红润些,可是依旧没有要醒的意思,鎏卿扶起衣袖用手轻贴她的额头,眉头紧蹙:“还烧着。”
那一夜鎏卿守至霁南葵身侧,不曾离去,强忍着睡意用折好的湿布替霁南葵擦着脸,毕竟男女有别,他便唤来一名女弟子,替她擦身子,降降体温。
而昨晚没有白费功夫,体温降了下来,今日的霁南葵随仍有咳喘之象,但好在身子不烫了。
她咽了好几口鎏卿递来的咸糖水,“啊啊,咳咳咳”霁南葵张口说着,可任凭她怎么努力发声,话在嘴边就是吐不出般,她有点难以置信的用手摸着嗓子试图继续说话,可依旧如此。
她哑了,耳中随之而来一阵嗡鸣声,而她望着眼前的鎏卿仿佛置身战场中孤立无援的率将般,眼睁睁的看着鎏卿张口似乎在说些什么,但能听见的声响变得越来越弱
鎏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探下身子轻拍着霁南葵的后背,方才惊觉应是这几天连着发烧,於气浊结排不出导致疫病攻了身子。
在这仙弦阁医术最好的便是鎏卿了,若是他对这并发的聋哑之症也束手无策,若不及时医治,那多半霁南葵大半辈子都要在无声中度过了。
他用手轻捏着霁南葵的下巴,让霁南葵张嘴让他仔细悄悄,她这咽喉红肿充血,恐怕是连咽水都生疼,鎏卿眸子里写满了轻怜疼惜,手足无措的在空中比划了半天,就想让霁南葵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可是想让一位方才10岁左右的小孩儿,如成人般坚强恐难是易事啊。
而霁南葵似乎会懂了鎏卿之意,果真乖乖儿的躺在床上,发不出声的嗓子朝鎏卿哑笑着。
鎏卿一个常人之事惯不会插手之人,如今却成了这般满心忧虑的样子,怕是旁人瞧了到以为变了个人似的。
霁南葵并未睡沉,而是躺在冷莲中辗转反侧,眼波悻悻的抬眼望着夜空中挂着的那轮明月,思绪万千
天色渐亮,仙弦阁一如往常般,筱筱琴鸣伴婉转柳笛声声荡漾,而霁南葵不知是何时醒了,眼下微带一圈黑,一看便是昨夜未睡好。
她起身坐在冷莲中,盯着坐在柳树下的一位琴师,那琴师沉入其中,置身于幻想之境,轻扶琴弦,那琴声仿佛心田陶醉般,余音绕梁意犹未尽,而她却只能呆呆的干看着,片刻后黯然垂眸,喟叹一声。
鎏卿瞧见了,连忙一个跨步立于霁南葵跟前,用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掏出藏在衣袖中的一张沾了墨汁儿的纸。
随后将那纸打开示意她仔细看,那纸上写着:南葵,你莫急,师傅已有法医治你了,待会瑾枝会前来帮你,这几日你好好跟她学。
她随之点了点头,眼眸含波微动。
说到底,治不治得好霁南葵这并发症,鎏卿也说不准,他也只得先安抚霁南葵,当下要紧之事,便是先让瑾枝教会霁南葵手语,瑾枝毕竟是一个在外独闯江湖多年的奇女子,这手语对她来说应是区区小事了如指掌罢了。
“阁主,这丫头就是霁南葵?”瑾枝有些醉态般,摇摇晃晃的挪到鎏卿身侧,插手问道。
“瑾枝,你又多喝了?”瑾枝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浓郁的酒味,鎏卿嗤鼻着头向一边转去。
瑾枝摸着头,傻呵呵笑着:“阁主~你就容瑾枝喝这一次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鎏卿朝瑾枝无奈道,随后一脸严肃道:“小丫头,现如今患有聋哑之症,在这诸有不便,唯有先教会她平日常用手语,以便交流。”
“这这当然没问题,我瑾枝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怕此等小事?”瑾枝轻扬眉梢,嘴角微勾,要说用手语她当属仙弦阁之最,但这教手语以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到头来把自己教急了,就怕使个性子不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