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雷声隆隆,四周渐渐暗了下来,搬了把竹椅坐在屋檐下,等待着爱人般等待着这场暴雨。风,吹皱了湖水。雨,从山前纷至踏来,抚平了皱水却惊起了涟漪。
燕子在雨里穿梭,像是在跳着惊艳绝美的舞蹈,自由自在,自娱自乐。雨帘挂满了湖面,一重又一重,一重厚过一重,每一重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伸出手感受着雨的凉意,想像孩子们一样,淋了一场不知名的暴雨,还在屋檐下傻乐,谈论着放假要不要去捕蝴蝶、抓鱼虾。
雨一直下,下过了整个世纪!我一直看,看破了一世红尘!不久,云散雨收;可笑呀,红尘难破。不过,看了场雨就像谈了一场恋爱那般美好,又有什么遗憾呢?
文皓阳闭上眼睛,感受着雨后的清凉。片刻,感觉眼前有东西在靠近,睁开眼看到了郑熙月的脸。“你要吓死我呀!大白天的。”
“反正你都死过一次,不妨也为我死一次。”熙月打趣道。
“一点都没变,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这里可真是风水宝地,又是风又是雨的,真够折腾人的!”
“知足吧!火炉似的城里还没呆够?”皓阳站起来说道。
“我可是温室里的花朵可不知什么是火炉!”熙月自傲道。
“无药可救。走,我请你喝茶。”
“就请喝茶不请吃饭的?”
“非要跟我抬杠是吧!”皓阳高声的说。
“这是我的生活乐趣,你不知道,许久不见你我可是消瘦了许多。”熙月若有其事的摸了摸脸说道。
“我看着怎么反倒胖了!”
“被雨淋了,水肿了。”
“怎么能水肿成这样?跟浮尸似的!”皓阳靠近熙月细细打量的说。
“就是说嘛,你说这浮尸会不会天天晚上去找你呀!”熙月坏笑道。
“我认输了,别找我!”
“知道就好。”
“有林雯消息吗?”皓阳严肃的问道。
“没有。”
“这一连窜的事,我总感觉跟我有关联。”皓阳愧疚的说。
“不太可能吧!我一直在找她,我相信她活着,她手里一定有三方集团的罪证。”熙月肯定的说。
“希望如此。”
“你有这么恨蓝心羽她父亲吗?恨到非要杀了他。”
“我是恨,我也是想杀他。但是没有,反而害死了心羽。”皓阳难过的说。
“什么?!你撞死的是心羽?——蓝心羽。”熙月的脸瞬间僵了,见文皓阳苦笑不已,继而说道:“郑伯真厉害,连你也蒙在鼓里。皓阳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死死的攥着反倒痛苦,强求不来的放下它才是解脱。”
“真的?”
“嗯,真的。”
“感觉你有些变了!”熙月惊异道。
“有嘛!”文皓阳笑了笑。“你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回来后就一直在忙,整天都见不到人,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上心?”
“你也知道我哥是很稳重的人,哪会轻易跟我说他的事。我猜是公司的事吧!他现在是设计总监。”熙月骄傲的说。
“出了国就光彩耀人了!”皓阳感叹道。
“妒嫉了吧!”
文皓阳笑了笑,见静雪走了过来,关心的问静雪说:“喝茶吗?”
“嗯,渴死了。”静雪应道。
“做什么了?”
“帮万奶奶做菜。”
“你先别动。”皓阳突然向静雪柔声的说。
“怎么了?”静雪诧异的问。
文皓阳站了起来靠上前去用大拇指认真的轻轻的将她脸上粘的面粉拭去。熙月看着妒嫉的说:“你俩非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吗?”静雪显得尴尬,皓阳倒坦然。
文皓阳故意挑衅的说:“我存心的,怎样?”熙月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文皓了阳则转向静雪说:“你休息一下,陪熙月说说话,我去帮忙。”
“不用,我去就好了。”静雪和气的说。
“听我的,熙月,我去准备大餐,你们说说话。”
“算你还有良心。”熙月没好气的说。
“熙月,泡壶皓阳做的手工茶让你尝尝?”静雪大大方方的问道。
“好的,谢谢。”熙月应了应。
静雪起身拿茶,冲泡,倒茶,一气呵成。“试试看。”
“挺好,叶静雪,我跟皓阳哥打闹惯了,你别放在心上。”熙月变平和的说。
“我理解。”静雪微笑的说。
“也许我应该叫你姐!?”
“没事,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我并不介意。”
“你真的挺大气,所以你赢了。似乎老天爷都偏爱你。心羽,没有福份!我呢!?有缘无份。”熙月睨视着静雪说。
“熙月,我只是等来我应该等的人。”静雪低头答道。
“我还是应该叫你姐的,以后还会叫你嫂子。”
静雪抬头正视着熙月说:“你心里在纠结什么呢?”
熙月叹了口气说:“我是彻底输了!”
“怎么说?”
“我在想,我几乎为他疯狂了整个世界,可到底算不算就是真的爱他,否则当初怎么就放手了呢?原来我没有你的恒心,也没有你的聪慧!”熙月酸酸的说。
“人们都太沉迷于爱情的美好,以后方知它总是太过于短暂。当你遇到一个懂你的人,会包容你的整个世界,他就是你要找的幸福。”静雪缓缓的说。
“是嘛!?”
“其实你跟皓阳很像。”
“也许是吧!”俩人会心的一笑。
夏季,茶叶修养生息的季节,除草、施肥、修剪,然后等待下一个采摘的季节。冬季亦是如此。
“睡的好吗?”静雪准备着早餐看着熙月走过来遂问道。
“嗯,第一次觉着一天可以这么漫长!”熙月精神奕奕的应道。
“环境质量好,有助于熟睡,自然是睡的时间短而起得早。闲得慌吗?”
“没有,可以有多余的时间让自己静一静,也是一种享受。”熙月坐下来答道。
“宁静而致远。”静雪引深道。
“静雪,她致不了多远的。”皓阳懒懒散散的走上前来插话道。
“小瞧我,我能当尼姑,你信不信?”熙月反驳道。
“我拭目以待。”
“死没良心的家伙,巴不得我出家呀!我才不上你当。”
皓阳满脸得意的向静雪说:“是吧!静雪,所料不差吧!”静雪只是微笑不语。
“熙月,我们带你走走,参观参观。”静雪近着熙月坐下向她问道。
“好啊!有什么好玩有趣的。”熙月兴高采烈的应道。
“你还真是致不了多远!”静雪微笑着说。
“致不了就致不了吧!咱不是那块料,也做不来圣人。”熙月毫不在意的应道。
“假圣人还是很有天份的。”皓阳捉弄道。
“要你插嘴。”熙月一脚狠踩文皓阳的脚尖,只听他啊啊的叫了几声。
“疯丫头!没大没小。”皓阳站起来跳了跳说。
“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好男不跟恶女斗,是吧?静雪。”
“你这都斗了好一会儿了,还能算好男吗?”静雪反问道。
“还是静姐公道。”熙月得意不已的说。
“还没两天呐!就胳膊肘往外拐了!都说女人善变真是不错。”皓阳自讨没趣的喃喃细语。
“活该!”熙月似乎听到了遂得寸进尺的说。
“小人得志,天理难容。”
静雪看着有趣便打趣道:“爷,还去不去?”
“去呗!我带路。”皓阳毛遂自荐的说。
他们去了跑马场,骑了一会儿马,在山溪小道上休息;继而去了才子岩,转了下茶园,还参观了茶场。熙月跟万奶奶很是投缘,说个没完没了,还盛情邀请万奶奶去她家作客,万奶奶也只好先应允以免打了她的热情。
不知不觉已是下午,山里头雾水起得早,打湿了路旁的杂草。天空阴沉下来,夕阳照不进来,山外却似披着薄如蝉翼的金缕衣,闪闪发光。
此时农户收拾家具各自回家。一个小男孩,提着个竹篮,皮肤赤黑,哭哭啼啼,边走边喊。熙月看着好奇的问道:“静雪,那小孩子怎么了?他在说什么?”
“他跑的时候摔了一跤,在叫他妈妈等等他。他妈妈没理他。”静雪翻译道。
“他说的是方言吗?”
“嗯,客家方言。”
熙月看到他追赶上了母亲,一只鞋子穿在脚上,一只拿在手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傻样,却是让人回味无穷的傻样。他母亲帮他把鞋子穿好,拉上他回家。
“从没看到过这样的情景!”熙月感慨道。
“什么?”静雪与皓阳异口同声的疑问道。
“不是因为得不到心仪的玩具而张狂的哭闹而是因为追不上母亲的脚步而伤心哭泣。”熙月满是感触的解释道。
“疯子也有真性情?!”皓阳诧异道。
“疯子才有真性情。”静雪肯定的说。
“谢谢静姐,不像某人,不懂还瞎说。”熙月含沙射影的说。
“我住嘴就是了,反正我是一口难辩。”皓阳有自知之明的说。
“知道就好。”
“还算是‘俊杰’!”静雪顺口称赞道。
“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