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昭梳洗过后,便出了自个的营帐,见营中出来的人寥寥无几,不由皱了皱眉,直接命令亲卫去击鼓,鼓声极大,没多久,各个营帐中的人就骂骂咧咧地出来了,这一营中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正儿八经地操练过了。
一开始的时候,贺恺和蔡历还带着自个的属下出操,但是时间长了,又有诸多的小道消息还有传闻,说是要将这边两百人分散开来,打散到各个营中,他们两人的旅帅之位只怕也保不住,人心惶惶,慢慢也就没了这个心思,他们跟底层的那些士兵不同,他们也是大家出身,对于之前那位校尉固然也是佩服的,但是要真是愿意为他效死,那简直是做梦。
只是,他们两个是聪明人,手底下那些人服那个校尉更甚于服他们,他们也不能成为异类,按照他们的想法,以他们的家世,再积累一些战功,也能升为校尉,跟之前的上司平级了,之后除了自个的心腹,也不会带走别人,因此,也没有做什么刺头。
结果,天不从人愿,他们即将升职的时候,长官死了,虽说是中了流矢,后来伤势不治死了。但是,哪怕如今的军法不像从前那么残酷,长官身死,麾下将士都有保护不力之罪,最残酷的时候,都是要给长官陪葬的,后来多半是被打入罪籍,说不得只能被编入罪囚营,好戴罪立功了。如今自然不可能这样残酷,但是长官死了,你们还想什么军功,老老实实待着去吧!
后来又碰上了个不靠谱的货色,两人原本的升职加薪梦又变成了泡影,如今还在这边不死不活地赖着。
结果如今来了个秦昭,贺恺和蔡历老实说,还是有些想法的,他们很想要直接向秦昭投诚,秦昭跟前两个倒霉鬼不一样,头一个是个寒门出身,天然跟他们不在一个阶层,后一个干脆就是个志大才疏的白痴,他们两人混到如今,也真瞧不起那一位。
但是秦昭不一样,秦家嫡系子弟就是个天然的招牌,他哪怕之前身上没有半点功劳,直接就从校尉做起,但是普通的士兵或许会觉得不服,但是贺恺和蔡历却是觉得理所当然,他们刚进军中,起步也不是小兵,起码也是伍长呢!
只是,他们很想要直接投靠秦昭,只是一来秦昭没有表现出这个意思,上赶着凑上去就显得不值钱,二来,他们也怕引起下面人的反弹,毕竟,秦昭才一出来,就给了大家一个下马威,弄得两人都有些踌躇不定起来。昨晚上,这两位带着心腹商量到快半夜,才满腹心事地睡下了,结果一大早,就听到了金鼓之声。
贺恺一时间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作为旅帅,身边也是能有两个亲兵的,亲兵捧了冷水过来,拧了帕子给他,被冰凌凌的冷水一激,顿时清醒了过来,贺恺脑子一转,就知道只怕是新来的秦昭又折腾起来了,顿时觉得秦昭实在是个愣头青,初来乍到,什么都没摸清楚呢,就瞎折腾,也不怕引起下面人的不满。
而蔡历那边,却比贺恺想得更深一些,他清醒过来之后,立马在亲兵的帮助之下,将自个的铠甲穿戴妥当,直接就吩咐道:“快,快出营!”军中每日一早出操本是规矩,他们自个上头没人管束,放纵了几个月,如今来了新上司,新官上任三把火,哪里不拿出操这事开刀的道理。因此,却是不能犯到秦昭的手上,到时候,说不得就如同昨儿个那伍长队正一样,人家杀鸡骇猴,秦昭干脆就杀猴骇鸡了!
秦昭击鼓之后,就命秦平义点起了一炷香,开始计时,半柱香之后,出来的人还不足一半,而且许多还衣衫不整,有的连武器都没带出来,看得秦昭直皱眉。
等到一炷香烧完,依旧有人没到,秦昭冷着脸,厉声呵斥道:“你们难道一直就是这副德性?若是狄戎深夜攻城,你们就这样衣衫不整,空着手去城墙上迎敌吗?再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穿戴整齐,拿好你们的兵器!作为军人,武器就是你们的另一条命,你们要靠着手上的武器杀敌,也要靠着它保护自己,以后,给我将你们的兵器放在你们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要闭着眼睛都能拿到,再让我看到你们空着手出来,以后,你们上战场也空着手去吧,还省了军资呢!”
秦昭吩咐了之后,一群人总算是反应过来,有些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羞惭之色,他们这几个月以来,一方面没有主官,另一方面,一直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的确是松懈了许多,秦昭一番呵斥,一帮人赶紧整理衣服,没拿兵器地还跑回去拿兵器,一边跑,一边胡乱扒拉着头发,系着衣带。
这些人在折腾的时候,又有一些人稀稀拉拉地从营帐中出来了,秦昭冷着脸,直接命他们站到另一边,不管他们到底穿戴如何,有没有拿兵器,只是命他们站在一旁,有人想要蒙混过关,装作是回去取兵甲了,却很快就被秦平义等人揪了出来,一个个心怀惴惴地站在一边,偷眼看着秦昭,不知道秦昭会如何处置他们。
半柱香之后,总算之前那些人都穿戴整齐,带着自个的兵器,站回了队列之中,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旁边那些这会儿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安之色的同袍,他们本来就出来慢了不止一步,这会儿被提溜出来,心中颇有侥幸之心,想着法不责众,这么多人晚了,应该不至于被秦昭一块儿责罚。
秦昭却一点眼光都没有投向这些人,只是看着这会儿已经穿戴整齐,站成了还算整齐队列的人,淡淡地说道:“我之前已经听说了,你们之前已经松懈了几个月,一直没有出操,之前我还不是你们的校尉,那时候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从今天开始,每日正常出操,金鼓声起,半柱香内,我要看到你们像现在一样,站到校场上!若有疏漏,军法从事!现在,开始操练!”
在那群人犹疑了一下,还是开始操练之后,秦昭才看向了之前迟到的那些人,脸上露出了冷笑:“至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