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不甘不愿的婚姻,迟早会破灭。陆知意和南风分开,肯定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就盼着他两离婚,离了,日后更好收拾陆知意。
“一张嘴吐不出几个好字,看到你这张脸我连饭都吃不下了。”陆知意扫了陆母一眼。
陆子衿气得站了起来,“陆知意你怎么跟我妈妈说话?她是长辈,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没关系的子衿,知意是这个脾气。”陆母示意陆子衿坐下。
“被人尊敬是需要功绩的。”陆知意看着陆子衿,双手环抱在胸前,“为母,她教出你们两这样的蠢材。京城大学工商管理学位,我用了半年时间就修完了,你花了五年时间还没毕业。”
“为妻,她除了会暖床,还替父亲做过任何促进事业的事?我进入集团没有三个月,让父亲手上的合作案利润提高五个百分点,她能做到吗?”
“为媳,见过哪家媳妇天天咒自己公公早死吗?还想收拾我,我今年二十三,她今年四十九,打不赢我骂不赢我也活不赢我,一家四口的……蠢货。”
气氛降到冰点。
陆母被气哭了。
陆振华拍了桌子,脸色非常难看,“陆知意你最好懂分寸!她是你继母,这是你两个姐姐!”
南风站在陆知意身后,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女人骄傲又自信的眉眼。
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她眼眸底下一纵即逝的伤。
毕竟,陆振华是她的父亲。
南风走上前,将陆知意护在身后,“岳父,以后背地里少议论人,被人听到了也不好。我们是来陪爷爷吃饭,如果下次再这样,我和知意就把爷爷接去闲情小筑,不过来看你们几位的脸色了。”
陆母擦了脸上的泪,与陆振华对视了一眼,随后她说:“小吵小闹是妇人家嘴碎,南风你别介意……”
陆知意将南风从自己身前拉开,她平视陆振华,“你没资格和我大呼小叫,对着我颐指气使。除去我是你基因上的女儿外,你比不上我。”
“我去看爷爷来了没有,你们几个消化一下心情,等会儿不要再爷爷面前吵架。气到了他老人家,我会跟你们撕破脸的。”
陆知意转身离开了。
陆母及时拉住陆振华,男人气得手抖。顾及南风在这里,他们没多说什么。
-
后院。
南风追上陆知意,“今天怎么这么大动干戈?”
女人望着前方百年的古楼,长长舒了一口气,“医生说爷爷最多还能活半年,我打算揽权,吞掉陆家企业,不辜负爷爷的期望。”
她转过头看向他,扬了一下唇角,“如你所说,未来很长,没有爷爷作为依靠,我得自己爬。”
她的笑容有些刺眼,莫名地南风心口疼了一下,他也很奇怪这抹疼痛。
他张了张嘴正打算说句什么话,陆知意先他一步说了:“爷爷走后,我面对的不止是陆振华夫妇,还有你呢,我亲爱的丈夫。”
“为了不死得太难堪,被你们这群瞧不起我的人看扁,我会努力,争取活得比你们每个人都好。”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中午在别墅我话说得有些快,所以……”
“所以是真心的。”陆知意接了他的话,她步上了台阶,头也不回进了古楼,“不用进来了。”
望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古楼门口,南风隐隐感觉到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
而且是一件关乎他和陆知意的事,一件不太好的事。
他的猜想,在老宅餐厅吃完饭后,证实了。
古楼书房。
饭后,陆知意和南风陪着老爷子散了散步,随后又跟着老爷子回到古楼书房。
陆知意扶着老爷子坐下。
“知意,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陆老爷子很了解她,只要南风在,她哪里会陪他这个老头子又是散步又是回古楼?早就拉着南风跑了。
陆知意看了一眼身后的南风,站在陆老爷子面前,她低着头,“爷爷,我和南风商量好了,我们打算和离。”
老爷子向来严肃的脸冷了几分。
同样,站在后方的南风也愣了几下。
“才结婚三个多月,就商量和离?知意,这桩婚姻是你求来的,不是儿戏。”陆老爷子看向南风,“你也答应和离?”
“他答应。”陆知意替他回答。
他求之不得。
“爷爷,这件事情我会和南风处理好,提前告诉您,是想给您一个预兆。对不起,我错了爷爷。”
她错了。
曾经她不肯放弃追着南风的时候,陆老爷子就与她语重心长地说过。陆家的继承人不要这么陷进感情里,另外,南风也不喜欢她。
但她不在乎。
她的观念一向是,她不在乎过程,只注重结果。南风不喜欢她没关系,她有足够的耐心和热情,只要结果是他娶了她就行。
现在不一样了。
在她做清宫手术那天,她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而她的好丈夫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他亲手结束了一个还未出生的生命……
成长只是一个瞬间。
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而她的代价,就是一个青春。
她相信她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动情,她会走陆老爷子给她规定好的路,做一个让人仰望且冷血的陆家掌舵人。
-
从陆家老宅离开,天色已经晚了。
入了冬,傍晚冷风起,京城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冻人。
南风比她晚五分钟出来,陆老爷子留他多说了五分钟的话。
“离婚定在今年六月底,陆氏集团有一项案子在进行,不能因为副总的婚姻关系受到任何牵连。”陆知意说。
她与他并肩走着,继续说:“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就自由了。”
到了林荫道,陆知意站在他面前。
她握住他的左手手腕,将他无名指上那枚铂金戒指摘了下来。
松手,掉在地上,滚进了寒风落叶里。
她抬头看他,目光盈盈,带着笑意,仿佛一切都说清楚讲明白,她释然了。
陆知意抬起手给他理了理领带,“还有四十五天就是你二十五岁生日了,我给你过了十五个的生日,第十六个终于要缺席了。”
“跟白沐好好过,你值得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她看上的男人不会比任何人差,他很优秀,这一点毋庸置疑。
陆知意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她整理好的领带,随后将目光落在他脸上。
男人与她对视。
她莞尔,“南少,日后商场上见,我一定不会手软。”
女人驱动红色超跑离开了。
南风立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
他回想起书房里,老爷子问他:“你是真心想跟知意和离吗?她这个人你最清楚,一旦决定就不会更改。当初死心塌地追着你如此,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也会如此。”
“签了,她就不会再爱你了,这辈子都不会了。南风,你同意和离吗?”
他在书房站了五分钟,没有说一个字。最后,老爷子让他走了。
北风吹了过来,寒气染上了男人的衣角。
他的手机亮了,是一个备忘录提示。
南风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行字:明天是陆知意的生理期,提前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她疼的时候会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