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有起床气的人千万惹不得。尤其是,有严重起床气的女神棍。
午膳的气氛依然诡异。流恋几乎是用风卷残云之势吞了一碗饭之后,站起身向二老告了别扭头就走。叶少爷理亏在先,自知拦不住,忙放下碗筷跟了出去。此情此景,看在叶家二老眼里,那就是妇唱夫随啊。
吃饱了饭,有了劲,流恋直奔旧宅。四下看了看之后,喊了声“萤萤”。
穿绿衣裳的小丫头不知从哪一下子蹦了出来。从初到叶府的那一晚之后,说起来,流恋的这个丫鬟就再也没出现过。这会儿陡然冒出来,倒是让叶晋渊有些吃惊,忽然就想起了那一日叶玄和他说的话。
不过,这人是小神棍的丫鬟,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也没权过问。反正这事儿一结束,这主仆两人就都走了,所以也不必了解的那么详细。
“小姐,有什么吩咐?”
流萤走到流恋的身边,似乎脸色不太好。低着头,对阳光有些抵触。流恋瞥了她一眼,边往一处屋子走去边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喊我小姐。这个称呼不好,要么喊我主子,要么喊我女王大人。”
两人走到了阴暗处,流萤这才抬起了头。脸色缓和了些,笑着道:“这不是要入乡随俗嘛!大户人家的姑娘,不都喊小姐嘛。”
“少给我贫嘴!”
流恋丢她一个白眼,看了看还站在外面原地的叶晋渊,不由低声道:“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官府那些渣渣们都怎么说?”
流萤闻言摇了摇头,“不太顺利。小渣渣们对当年的事都不太清楚。当初跟杨威一起去剿匪的,不是退休就是病故了,现在的衙役都是些新人。而知府那人,当年他就没参与剿匪,就更加不清楚了。”
流恋蹙眉,“那就是一无所获了?”
“也不算。”流萤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笑得狡黠。“剿匪的事没问出什么进展,但却问出个意外收获。”
“哦?”流恋眯起眸子,顿时来了兴致。“什么收获?”
“知府那老头有一笔数目很大的私房钱,按照他的俸禄来算,这钱明显不是正当途径所得。他把这笔钱藏在衙门后院一处假山中,连他的老婆都不知道,可见这钱有多么见不得光。”
“这钱是他什么时候得到的?”
“无巧不成书,正是岳老一家子遇害不久之后。”
“啧啧……”
流恋摇了摇头。“怪不得岳家这案子那么快就成了悬案,敢情这是狼狈为奸,共同犯案啊。”
叶晋渊站在太阳上晒了好一会儿了,见那主仆二人还在屋檐底下聊,终是失去了耐心,迈步走了过去。
“两位姑娘聊天,本来在下不便打扰。但时间过去已久,不知道流恋姑娘可想到法子找尸体了?”
流恋缩了缩脖子,故意搓了搓手臂道:“少跟我装的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早上还喊人家阿恋呢,这会儿就成了流恋姑娘了?你个负心汉,你个薄情郎!”
“……”
叶晋渊面色一僵,整个人都不好了。流萤看不下去,扯了扯流恋的袖子道:“主子,积点德吧,刚吃过饭的,别恶心人了。”
“滚蛋!”流恋回头一瞪眼,“这是哪跟哪啊,死丫头,胳膊肘向外拐,迟早把你嫁掉!”
流萤笑着,无谓的耸了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嫁不掉,还是换个别的来恐吓我吧。”
此话一出,流恋顿时敛了敛笑容,不在与她嬉笑胡闹,抿了抿嘴回过头望向了叶晋渊。
“得了,不闹了,还是办正事要紧。劳烦公子去把府里所有没事的下人都喊过来吧。”
叶晋渊不明所以,站着不动一个劲盯着流恋瞧。流恋被这火热的目光愣是烧的烦躁了,怒道:“有问题你不会问啊?盯着老子看算是个什么意思嘛?老子脸上是长出花了还是倾国倾城让你舍不得移开目光啊?都说了来旧宅是找尸体的,光是看就能把尸体看出来么?让你喊下人过来无非就是挖地三尺把人给挖出来,不然你以为是要凑个几桌一起打麻将么?”
叶少爷被这一顿噼里啪啦喷的无言以对,闭了闭眼认命的去喊人了。流萤望着流恋半晌,仰天长叹。
“属性太凶残了,活该你一辈子单身!”
“……”
不一会儿,叶少爷就带了几个家丁过来。流恋也不含糊,指着旧宅那一口枯井道:“挖吧。”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望向了自家少爷。少爷不开口,他们哪敢动手?
叶晋渊蹙眉,似乎有些心事。“姑娘要挖这口井?”
“怎地?不能挖?”
叶晋渊沉默不语,其实倒不是不能挖,而是当初年幼时,就是在这口井边见到了那个白衣姑娘。那会儿少不更事,爹爹请了道士和和尚为他驱鬼,鬼是没驱走,倒把他折腾个半死。犹记得,最后还是那个白衣姑娘告诉他,有时候谎言不一定都是罪恶,如果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让父母放心,说谎,是可以被允许的。
鬼分好坏,这个道理他也是慢慢才清楚的。比如那个白衣姑娘,比如岳老一家。他命格特殊,在没有遇见叶玄之前,经常被小鬼缠身。是那个白衣姑娘替他赶走了不少,并且给了他一块碧玉,说是可以让那些小鬼忌惮些。他拿到碧玉的第二天,白衣姑娘就不见了。自此,玉佩随身携带,当真让许多小鬼不敢靠近。
期间他有找过几次,但一直无果,所以他就认为白衣姑娘可能是回枯井里去了。现在小神棍要挖井,他多少有些犹豫。
流恋见他神色古怪,总有意无意的盯着腰间那块玉佩瞧。见状,她不由抿了抿嘴道:“放心吧,送你玉佩那人,早就走了,不在这儿。”
叶晋渊一惊,当即瞪大双眼盯着流恋瞧。而有严重起床气的女神棍,就跟来了大姨妈似的,心情不定,一个不爽,就逮谁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