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您去了城东树林,我正要去找您呢。”
燕小三似乎还有些后怕,见李念生一脸不解,忙道:“您可千万别乱跑了,我们刚得到消息,您都上了西街悬赏榜了。”
为免李念生不知厉害,又解释道:“这是掮客重金向整个西街下的单子,也有可能是西街要除掉您。”
换了常服的王学礼和孟子义正好过来,见到李念生在门口,喊上他一起疾步出去。
王学礼边走边告诉他道:“你回来得正好,西街的事你应该知道了,想知道谁要杀你可不容易。保护掮客身份是掮堂立足的根本,掮堂在交易过程中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每位掮客来下单,从来都是单线交接,如果事情败露,毒药会把秘密带入地下,这是他们的行规。”
孟子义补充道:“掮堂和掮客之间有条规矩,定金只收杀手的安家费,这也是为了防止行动失败后,掮客来索取定金时暴露。所以杀你的单子无论是掮客所下,还是西街自身的意思,我们都无迹可查。”
李念生笑道:“西街也好,朝堂也罢,他们都不傻,我既无恩赏,也无身份,在他们眼里,我无非一时得势,只是一颗被国君和萧家利用的棋子。”
顿了顿,“他们明面上动我或许还有些忌惮,如果是杀手暗地里除掉我,那就是我倒霉了。要我说,根本不用查是谁要杀我,这既是西街背后那些权贵的意思,也是西街的意思。”
王学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这些,我包了艘画舫,有景有酒,咱们好好享受享受。”
下意识摸了摸钱袋,心头都在滴血,家有悍妻,攒点私房钱可不容易。
李念生明白过来,王学礼故意摆出姿态,是为了让西街看到机案卫的态度,城里这么多武卫所,只要机案卫护着他,只要他不出城,西街就不敢轻易派出杀手。
他也清楚,现在已不是他和西街乃至西街背后那些权贵的事了,机案卫本就是权贵们的眼中钉,现在又跟站在一边,往后是不会安生了,双方明里暗里势必有一场恶战。
内湖处在都城繁华之地,尚湖畔酒肆林立,在这春暖时节,于画舫上游湖赏景,历来是权贵们的最爱。
三人乘上小舟,登了画舫。
二层雅致,飞檐翘角,四周通透,湖中风光一览无余。
李念生最是喜欢这般悠闲风光,趁着上菜功夫,站在朱红栏边往四周看去,微风拂面,把岸边垂柳的淡雅清香一并送来,浑身为之一畅,好不惬意
王学礼和孟子义近日神经紧绷,难得有这般悠闲时刻,何况如此花销也实在少有,便都四处走动,赏起景来。
少时酒菜已至,三人坐下。
见他似有心事,王学礼安慰他道:“别太担心,只要你白天不出城,晚上不出门,他们想动你就不容易。”
李念生把玩着酒杯,略微沉默,悠悠道:“西街行事肆无忌惮我不管,但他们想杀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学礼沉吟道:“不止是你,西街这一年来已刺杀过两位朝臣,我捉过一批杀手,也封了几家掮堂,但西街牵连太广,背后有权贵们极力相护,我们又难以找到双方存在联系的证据,在西街是寸步难行。”
随即摇了摇头,“君上召我进了宫,令我午后出发,沿途排查接应高丘使节团。我本想带你一起,考虑到长途跋涉,路途艰辛,还是让你坐镇机案卫,都四郎领三队武卫由你调遣,应能保你安全无虞,也可应对突发状况。”
孟子义道:“老弟,这三队武卫全是精锐,咱们不在的时候,你只要不乱跑,他们必能保你平安。”
王学礼补充道:“你手中力量不足,凡事要求稳,如遇突发状况难以解决,你有面君之权,万不可擅自行动。你要牢牢记住,派系和西街正死盯着你,议事的身份我未曾公布,这身份只能坚定派系杀你之心,他们绝不能容忍你手中掌握巨大力量。”
李念生忍不住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值得玩味的笑容,现在可是大权在握了,能做的事情可是很多啊,既然西街气焰嚣张,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狠,今个先让西街变变天再说。
旁边二人看到他这笑容,不免心里打鼓,要不然还是把这小子带走吧,免得再惹出什么纰漏,弄不好回来的时候,这小子坟头都长草了。
“你在乐什么?”
王学礼试探道。
李念生急忙举杯,“没什么,我在想,你们此次出行……”
忽然盯着王学礼身后发呆,一头跳了起来,“妈的小白脸!王大人,你带弓了吗?我来射死他。”
不止射死姜智杰,还想给萧云曦肩上的珞珞也来一箭,这家伙看到曦曦跟小白脸一起也不知道来报告。
王学礼与孟子义有了不妙的预感,转头看去,只见萧云曦正跟姜智杰在一艘单层画舫的船头说话,那里还有几个公子小姐,估计是游湖来了。
二人看了一眼便急忙转过头来。
王学礼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拢共就跟李念生吃了两顿饭,结果两次都遇上了姜智杰,这叫个什么事?
“我的弟弟诶,哥哥今个包这画舫把钱袋子都掏干了,就当给哥哥一个面子,咱千万别惹事了。”
“这个小白脸,我一看到他就来气,酒都喝不下。”
孟子义眼珠一转,“老弟你等着啊,我给你找下酒的去。”
跑出去上了小船,把橹摇得水花四溅,带着一溜水线往岸上去了。
王学礼拦都没拦住他,气的也要找弓箭,准备把他一箭射死。
不多时,小船带着一溜水线回来了,上面三个青楼姑娘吓得脸色发白,这船也太快了。
追到岸边的老鸨气得直跳脚,这天杀的,你毛钱不给,抢了人就跑,天香院是让你乱来的地方?咱们在治狱处可有人,你等着,这就带人上画舫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