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俩在寒风中站了好一阵,时不时有逝者家属的车子驶入,都会停在面前礼貌的和婆婆打招呼。
我怕她穿的单薄被吹感冒了,将大衣敞开为她挡风。
她倒是一点也没客气,估计被人伺候惯了,早已经见怪不怪。
一辆飞驰的车子从远处驶来,车灯特别刺眼,我用手臂挡在眼前,耳边听到刺耳的急刹车,那辆商务车便停在了我们面前。
这时副驾驶下来一位年轻的男子,恭恭敬敬的将冥婆婆请上了车,冥婆婆从头到尾连眼神都没甩给对方一下,嘴里还埋怨着,“慢死了,要我个老婆子等了十几分钟,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男人从副驾驶回头,为难道:“婆婆莫怪,已经超速赶过来了,只是您找的突然,所以没有事先准备。”
男人身上的黑褂子便是谷隐宫的褂子,我以前去时看见过,隶属鬼王殿。
我在心底疑惑冥婆婆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能让谷隐宫的人亲自来接?
我们这一路上只听前面两个人不停的赔礼道歉,冥婆婆傲娇的不行,丝毫没有放过人家的意思。
我们被带到了谷隐宫左侧的一处宅子,上次来时没有注意到外面竟然还有一个大院,老式建筑风格,红色墙面上面镶满彩色琉璃,二层楼的高度足有九米九。
从踏入大门开始我就有一种丫鬟进宫的感觉,从城墙一般的大门进入地面铺满大理石,需要上九节台阶才能入殿。
我和副驾驶的男人在婆婆左右两侧扶着她的手臂,婆婆的三寸金莲走出了一米八大长腿的气势,幸好我事先知道婆婆无儿无女,不然还得以为她是宫主的妈,我的奶奶!
这里的装修根本无法用奢华来概括,谷隐宫的艺术感单单放在那就找不出任何形容词来描绘它的美好和直击心灵的震撼。
但这里连椅子都是纯金打造,我除了豪,有钱,想不出别的来。
满屋的金红配色晃得眼睛十分难受,我扶着婆婆在椅子处坐下,我跟个丫鬟似的毕恭毕敬站在后面。
时不时有人来端茶送水,没过一会杰叔的笑声在大殿门口响起
“婆婆,别来无恙啊!”
冥婆婆眼神淡淡的扫向他,并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一手托着茶托,另只带着墨绿色宝石戒指的手捏着盖子一下一下的轻轻碰着。
杰叔脸色有些尴尬,但却收起平时作威作福的模样,乖顺的跟个孙子似的。
我是小丫鬟,他充其量是个太监,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他看到我时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我为何和婆婆一起过来,但也没像以前似的对我问东问西。
冥婆婆有些不耐烦的情绪,端起姿态对杰叔问道:“承林要是没时间见我,我可以改日再来,要我这么等下去是几个意思?”
我在身侧观察到她的眼神半眯着,眼波流转时难掩的威严。
杰叔点头哈腰道:“先生让我们一定留住婆婆,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师哥呢?不在殿里?”
我惊讶的看向婆婆,怎么还有师哥?
她提起师哥时嘴角强忍着不去上扬,我猜测这个师哥和婆婆绝非一般的关系!!!
难道是初恋情人?
杰叔回道:“大师在上华山闭关,已去三个月了。”
冥婆婆听后故作镇定的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浅笑着回:“这么大岁数去闭关,也不怕死在洞里没人知道!”
杰叔听后连连呛咳,憋的脸色干红。
我在心里想着,婆婆这嘴呀!还真是气人!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郁承林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赶了回来,能看出他走的很急,满头大汗的模样。
他身旁的男子长得很帅,一米八多的身高,皮肤很白配上如雪的白衣成半透明状。
深棕色的头发半遮眼帘,高挺的鼻梁,极薄的嘴唇,眼神看向你时仿佛有星河在闪烁。
他进门便冲着我们的方向笑了笑,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扑通
在看郁承林大肚便便的样子,看不出来帅与不帅倒是挺的,这人会是我爸?
我打心眼里不情愿!
“婆婆,久等了,路上实在太堵了。”
冥婆婆起身似乎要行礼,郁承林连忙走过来阻止,“这可使不得!”
“这是应该的,我还以为我冥幺哪里做的不对惹‘前’宫主生气了,这是在这给我老婆子下马威呢!”
冥婆婆叫冥幺?
我见郁承林额头的汗流的更甚了,但大家都知道冥婆婆难缠,打个哈哈便过去了。
“婆婆别给我难堪了,今儿怎么想着过来了?”
冥婆婆一把拉过我,道:“我来替这孩子讨债,孩儿,他欠你什么了,你直说便可。婆婆给你做主,你不用害怕。”
我顿时感觉大殿内无数只眼睛都在看我,杰叔、郁承林、那位帅哥
还有无数个工作人员,全部屏息看着我的方向,一下子给我弄得紧张了。
我撩了撩头发,见杰叔走到郁承林身边俯在耳侧说悄悄话,郁承林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外,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一番。
我吞了口口水道:“我我是”
“云缨禾。”
说话的是门口那个帅哥,他浅笑着说出了我的名字。
我惊讶的看向他,听他解释道:“我看过你的资料,玫玫姨找人交上来的,云先生,是你吧?”
我小鸡啄米的点头,“是我。”
郁承林看向那个帅哥,不解的问道:“朝翰,你今天跟我说的先生?”
郁朝翰恭敬的点了下头,“没错。”
郁承林再次看向我,不解的问道:“我欠你债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骨牌晃了晃,问:“您认得吗?”
他看了眼杰叔,眼里的疑惑更深了,“这什么东西?”
“这不是你给我的吗?”
冥婆婆将我手里的骨牌抢了过去,放在掌心反复仔细的看了看,嘴里念叨着:“这骨牌是”
郁承林走近低头同样观摩着骨牌,肯定的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我心里一紧,事先准备了长篇大论斥责的话一下子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他竟然不认得骨牌?
那他还会是我父亲吗?
郁承林收回视线,双手背在身后语气严肃的问道:“所以我到底欠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