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香日。
我提前一天订好了半夜两点的闹钟，奶奶出门见我已经穿戴利落站在走廊内有些意外。
她好奇的问道：“大宝，你起这么早干啥啊？”
“奶，今天我和你上山。”
奶奶不解的打量了我一眼，“你去？”
“对呀！我想过了，你看我早晚都得接过念慈居，提前去适应适应环境，您也多教教我，之后就退下来吧！”
奶奶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刚才说啥？”
“我去学习啊！”
“不是这句。”
我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早晚都要接过念慈居。”
我要接过念慈居这句话，使奶奶愣了很久…
奶奶蹙眉扬声质问道：“谁说念慈居要给你了？”
我上前一步挽着她的手臂撒娇道：“我不是您孙女吗？我姓云也不算违反祖上的规矩吧？您不给我还能给谁？”
她甩掉我的手，不悦的说道：“胡闹！赶紧滚回去睡觉去，别在我这碍眼！”
唐爷爷从二楼下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笑呵呵的打圆场，道：“大早晨的吵啥呢？”
我嘟起嘴装作不满的说道：“唐爷爷您给评评理，我说想去念慈居学习，我奶奶非不让。”
唐爷爷一乐，对奶奶劝道：“孩子乐意去就去呗！你这大早上的发什么火啊？”
奶奶指着我，脸色阴沉的可怕，“云缨禾，我告诉你，念慈居就算卖了也不可能给你！
你把你的心思给我收回去，眼看着开学了，你别给我添乱，能听懂吗？”
我倔强的站在原地没动，一脸固执的问道：“因为我不是您的亲孙女吗？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是养来的孩子，所以您不愿意给我，是吗？”
奶奶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她完全不相信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会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她轮起胳膊一个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啪！”
我紧紧闭上眼睛，承受了奶奶挥来的巴掌。
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打我。
唐爷爷见状连忙劝道：“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呢！你奶奶对你比对别的孩子都好，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事儿呢！”
我眼泪吧嗒一声砸了下来，对奶奶说道：“我不去上学了，我以后天天去，每一天！”
奶奶听后气的还要上来打我，被唐爷爷在中间拦了下来。
我们在走廊闹得动静太大，楼上的郁秋庭和卧房里的爷爷都赶出来了。
郁秋庭看我脸肿起来似乎是被打了，连问也没问缘由，直接拽着我的袖子说道：“给奶奶道歉。”
他知道，我奶奶疼我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轻易不可能对我动手。
“我不道，我没做错。”
奶奶激动的指着我，问道：“我们这家还能不能容下你了？啊？”
“能，但我已经做了决定了，希望您尊重我。”
“我养不了你这样的孩子，去去去，滚出去。”
我被奶奶强行的推出了院子，她生气的关紧大门，命令着谁也不许给我开门。
那是念慈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上香日没有开门招待香客。
那些的香客在那扇庄严的门下面等了许久，久久未散
纷纷好奇我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蹲在门前的木台子上，不哭、不闹、不求、不认错。
路过了邻居还和我打招呼，“缨禾，怎么在这蹲着呢？不冷啊？”
我摇了摇头，“不冷。”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脚已经冻得麻木了，四人帮的人员聚齐，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九五纳闷儿道：“你能给我姥气这样，你真是长本事了？”
我闷头不说话。
九五朝我吼道：“装死是吧？我发现你现在主意怎么这么正呢？”
我继续沉默。
九五性子急，直接上手拎着我的衣领给我提了起来。
苏明勋他们俩一瞧，连忙过来拉着，“干嘛呢九五！有话好好说不行啊！”
九五一把推开苏明勋，红着眼睛对我吼道：“云缨禾，老太太被你气的躺床上一天什么都没吃，还得让我一遍遍出来看看你走没走，你进去道个歉有那么难吗？你能不能别给家里添乱了！”
“我没错！”
“你他吗还敢说你没错？你想要念慈居干啥？我问问你，你要它干啥！”
“我就是想让奶奶退下来休息，有时间照顾爷爷！我就是想给家里省点钱，把那些钱留给爷爷看病，我做错什么啦！
俞束，你他吗告诉我，我做错什么啦！”
九五愣了半晌，渐渐松开抓着我衣领的手，“你知道了？”
不远处的郁秋庭将烟丢到雪地里，发出嘶拉一声响，他朝着我们走来问道：“苏明勋你家有人吗？”
苏明勋摇了摇头，“没人。”
“别在这吵了，走吧！”
他拉着我已经冻肿的手朝苏明勋家走去，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手指一阵刺痛。
我们在苏明勋的房间围着地桌坐了下来，我不停的擦眼泪，心里到不委屈就是深深的恐惧。
害怕奶奶再也不让我回家了。
董进宝劝道：“别哭了，你瞧你的脸都被擦破了，苏明勋，把你妈留下那些瓶瓶罐罐拿来给她擦擦！”
苏明勋走到化妆台前也不知道该拿哪个，索性都抱了过来。
我连碰也没碰，九五拧开一个递给我，主动哄道：“擦擦。”
我别扭着不去看他，他也为刚才的事情有些内疚，凑到我身边搂着我道：“我不是不知道你知道了吗？家里有大舅、舅妈、有我妈，再不济还有裴深和我两个哥哥在，谁还能用你省钱是不是？”
“你看，你哭的给我整的也想哭了，缨禾，哥错了，哥给你道歉。”
“能不能不哭了？在哭在哭我就把你喜欢郁秋庭的事告诉我姥！”
郁秋庭本来拿着笔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听到这句话时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我红着脸有些气急的说道：“谁喜欢他了？”
“你啊！全班同学都知道！秋庭哥，你自己知道吗？”
郁秋庭浅浅的笑了笑，漆黑的目光看向我别有深意的回道：“她从没亲口说过。”
我瞪了他一眼，红着脸说道：“没有的事，你们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