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姝面色不变,只是听她口口声声说闻人深是奴才的时候,她眼里有淡淡的厌恶。
“五姐不防试一试,他今日能不能护住我?”岑姝眼角流露出点点光华,笑着和闻人深说,“大人放开她吧。”
“五姐久居深宫,真觉得他只是普通的奴才吗?今日的事,闹到陛下面前,也不知道吃亏的会是谁?”岑姝是实话实说,并非是恐吓她的。
闻人深听话的放开了岑蓉,那几个抓着岑姝的人被他浑身冰冷的气势所震慑,竟是自觉将她放了。
“没事吧?”闻人深站到她面前问,瞧见她手腕被抓出来的痕迹,剑眉微蹙,“五公主要是不会管教宫女下人,我便让人重新送一批听话的给公主。”
“不用你管。”岑蓉性子跋扈,现在被一个奴才教训了,怒火中烧,想拿岑姝出气,但是又怕她真的闹到皇帝面前,只能狠狠的咬了嘴唇。
岑姝淡笑,她不忿的样子尽收眼底,心里能猜到原主是怎么被她欺负的,以至于她的胆子大到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将她拦了。
今日这一出,估计会让她气很久了。
“五姐,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即便你是公主,也不能让所有人都顺着你。”岑姝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说,“另外,闻人深从来都不是你口中的奴才,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种话。”
“走吧,我想出宫了。”岑姝在宫里待了一整天,越发的厌恶那些藏在富丽堂皇下的阴暗。
闻人深都依着她,他没有看岑蓉一眼,牵着岑姝就走了。
不知为何,看到两人相携离去的身影,还有闻人深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岑蓉忽然就嫉妒了,凭什么岑姝那个贱人有人护着了?她就应该被丢弃在角落里,自生自灭。
岑蓉面色阴暗,眼睛红的要滴血。
等到岑蓉看不见的地方,闻人深就主动将她放开了。刚才不过是为了给她撑面子,故意那样做的。
“多谢大人替我解围。”岑姝神色真诚,要不是闻人深来得及时,她还要周旋许久才能脱身。
闻人深并未放在心上,脸色寡淡,“碰巧而已。”
“公主有皇后娘娘的令牌,即便没有我插手,也能顺利脱身,五公主不敢拿你如何。”闻人深瞥见了她露出一角的令牌,证实了他试探的事,心里略有失望,面上却不显。
岑姝没打算解释令牌的由来,将它小心翼翼的收好了。
“下雨了,大人可要一同回府?”岑姝撑伞,外面又飘起了细雨,闻人深乌黑的发丝沾染上雨珠,点点白色,愈发衬得他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岑姝被冻得手指冰冷,过了良久,总算听到他轻轻点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坐在马车上,岑姝搓了搓的冰凉的手,忍不住打听了一句,“大人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公主问这个做什么?”闻人深的眼中闪过痛色,他早已不记得亲人庆生是什么光景。
“提前告诉我,就可以给大人备上贺礼了。”岑姝想起自己的生辰就在三天后,没话找话似的说起了这个。
“中元鬼节,已经过了,公主有心了。”闻人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鬼节就是他出生之日,至于真正的生辰,除了他自己以外,世间恐怕没人知道了。
古人大多迷信,这个时辰出生的,会被视为不祥之人,克尽身边的人。闻人深是从小就被送进宫里的,想必是这个缘由吧。岑姝挑起他伤心,连忙用轻松的语气说,“看来只能等明年了。”
“世事难料。”仅仅是四个字,岑姝忽然就明白他的意思。想到他们目前的关系,她竟然无法反驳。
马车缓缓行进,到了公主府就停下了。岑姝本来是想让闻人深等一等,可以撑伞一起走,免得淋雨。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就跳下马车,只留给他一个挺拔冷峻的背影。
岑姝手里拿着伞愣住了,有些不明白闻人深为何突然就变得这么冷漠,甚至连句话都不愿意等她说完,他们以后的合作还有机会吗?
她心里很怀疑,可是岑姝思来想去,只有闻人深凭借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宝藏,游刃有余的周旋在诸位皇子中间,大权在握。除了他以外,她想不到其他人能在皇位争夺下全身而退,不伤分毫。
“大人。”黑衣黑发的暗卫落在他面前,“公主将那些那张地图带到皇宫。”暗卫木讷的脸庞上有一丝不解,“既然她自己背叛大人,为何不处置了?”
以前府中那些眼线,只要有人敢放出重要消息,最后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前段时间岑姝清理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留不留都无所谓。
这也是为什么闻人深位高权重,却无人能抓住他的把柄,更没办法透露出他的秘密。
暗卫知道闻人深的性子,他绝对不是那种因为对方是公主就要忌惮的胆小之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明目张胆将她杀了,皇帝也不敢说什么。可是他偏偏什么动作都没有,让暗卫格外着急。
闻人深冷漠的眉眼中染上了几分戾气,“你继续跟着她,其它的事不用管。”
“是!”暗卫脸他没下令,只能低着头答应,如来时一样,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主,奴婢去给您一碗姜汤。”豆蔻转身要走,岑姝忽然叫住她,“多熬一些,待会给大人送一碗。”
冒着热气的姜汤喝下去,身子瞬间回暖。剩下的岑姝让豆蔻将它装起来,提着送到旁边的院子。
岑姝推门进去,就看到闻人深正在喝药,闻着味道,还是上回所说的调养身体的药。莺儿在旁边站着,瞧见她进来,极为乖巧说,“奴婢听闻大人和公主淋雨,担心受寒了,便熬了姜汤,公主可要喝一些暖暖身子?”
岑姝发现盛着药汁的碗旁边还有一碗姜汤,冒着腾腾白雾,少了一半,想必闻人深早就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