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食堂。
“擦,那个军官可真狠啊,把你们带到训练场地去训练,却让我们留在那里站军姿,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中央!”楚大愤愤不平道。
“就是,看我这小胳膊,看我这小腿。都瘦了几圈啊!”陈球说完还挥舞着自己如同象腿般的胳膊。
“报应啊报应!”叶子大呼,随即还想调侃几句,但被背后的来人硬生生的打断。
“初次见面,我是叶哥哥的未婚妻,简溪,请大家多多指教。”说完,简溪彬彬有礼的鞠了一个躬。
“啊!你是上午那个陈球!没想到是叶哥哥的朋友。”看见陈球,简溪轻捂小嘴惊呼。
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诚恳道“上午对你太失礼了,非常抱歉。”
“嘿嘿,不必在意。”陈球开朗地笑了笑“这种事我都习惯了,朋友妻不可骑哦不,不可欺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坐吧!”魏冷把叶子身边的位置让开,和陈球楚大挤在了一起。
“谢谢!”简溪向魏冷感激的笑了笑,紧挨着叶子坐了下来。
“军训还真苦啊,比以往都要严厉多了,简溪妹妹,你不累吗?”陈球道。
“不累啊!我从小就学过田径,有一次还拿过市里第一呢!”简溪有些骄傲的挺了挺傲人的双峰。
“叶子有你这样的未婚妻可真幸福啊!”陈球酸酸的望着叶子。
“啊,过奖啦!”听到有人把自己和所爱的人说成一对,不由心中一甜,灿烂一笑,带起了两个甜美可人的小酒窝“胖子哥哥以后也会有个美丽的妻子的。”
“哈哈,希望如此吧!”
“叶哥哥,你怎么不说话?”简溪眨了眨大眼睛,望着旁边一只不说话的叶子。
叶子默然,放下筷子“你知道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那么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呢?”简溪摇摇头,坚定地看着叶子。
“没有感情。”叶子斩钉截铁。
“我不信!”简溪的眼中还是充满希望,希望从叶子的眼中找出温柔的神色。
叶子望着简溪的双眼,眼中流露出浓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漠然盯着简溪的双眼“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我说过了,我—不—爱—你!”
简溪用牙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想竭力遏制自己的眼泪,但是大颗大颗的晶莹还是顺着绝美的容颜缓缓滑下。
“好笑吗?我多年的等待,最后得来的,就是这种答案。”
猛然起身,向食堂外冲出,倩影所跑过的道路上滴下了点点晶莹,和与风儿一样不可消散的悲伤。
“不追吗?”魏冷轻叹。
叶子不语。
回到宿舍,楚大锁上了宿舍的门。
转身,狠狠给了叶子一拳。
这拳直直打在叶子的脸上,叶子没有还手,像是遵循楚大意愿一样,躺倒在了地板上,嘴角淌下一道细红的血丝。
楚大握拳居高临下淡然注视着叶子“我想知道你的解释。”
叶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无言站起,走到窗户边,淡淡道。“隐瞒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们。”
“我是天叶企业董事长的儿子,叶天。”
“简溪是青云企业董事长的女儿。”
“我的父亲也就是天叶企业的董事长,叶语。他白手起家,与青云企业董事长是大学同学,并且互相视对方为知己。在大学毕业后两人分别在两个城市内打拼。
“他们都是天纵奇才,靠着非同寻常的商业头脑,迅速抢占了商机,将自己的小公司一点一点的扩大,最后成为了两边城市的一方霸主。”
“本来将要合作把事业放大到全国乃至世界时,一个人闯进了他们的世界,搅碎了一切计划。”
“那个人,就是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长得不算倾国倾城,甚至连漂亮都算不上,身材也只能算是一般,在外表上,没有什么突出之处。”
“但是,她勤劳,善良,聪慧,温柔,天生就有一种亲切如同一杯淡淡香茗般的气质,使在身边的人如沐春风。”
“她是青云企业的一个小职员,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见到青云企业的董事长。”
“直到一次,我的父亲亲自来到青云企业来商谈合作之事。”
“一方面是为了生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见见多年不见的好友。”
“就是这样,我的父亲见到了我的母亲。并被深深吸引,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当我的父亲向青云企业的董事长提起我的母亲时,青云企业的董事长也颇为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使自己这眼高于顶的老友倾心。”
“要知道,每个天才基本上都有自己独特的眼光。也是因为这样,才能成就天才一名吧!”
“当青云企业的董事长召见我的母亲时,也不由为之动容。”
“就这样,开始了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的战争。”
“我的母亲不不像一些庸脂俗粉,她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一次次的婉言谢绝了两人,她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要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就好。”
“但能走到今天的二人是多么顽固,岂能败给小小的失利。双方都开始了疯狂的追求。当然,合作也宣告破产。”
“最终,再一次宴会上,我的父亲带着自己精心种下的九百九十九只玫瑰花,向我的母亲发出了最后一次求婚。终于,我的母亲含泪笑着同意。那次宴会,大家都闹得很欢,父亲的老友也喝了许多酒。”
“次年,青云企业的董事长也幸运的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与我的父母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的第二年,两边同时怀上孩子。在孩子未生出生时,双方的父母就已经私自定了亲事。”
“次年,我父亲人生的最大败笔,我,带着我母亲的生命,出生了。”叶子的脸上浮现出无尽的悲伤。
“自从母亲死后,父亲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从我刚开始能走路时,我的父亲就开始让人教我着许多事情。”
“但是,很不幸,我不是他想像的天才。在父亲一次次的叹息与失望中,天叶企业越做越大,他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也慢慢开始长大。”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许多技能,像钢琴,围棋,书法……就像提线木偶一般活着。”
“平庸的我如何能满足他的心愿?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也开始学习学校的知识。虽然我的成绩也算优秀,但是我的父亲总是觉得还不够。我也像以往一样按着他定的目标而努力。”
“一开始还能勉强跟上,但后来我发现,父亲定的目标离我越来越远,尽管我疯狂的努力,但是连目标的尾巴都无法触及。”
“父亲的脸色也一天天的变得僵硬与阴沉,变得面无表情,如同僵尸一般。骂声,从我升入三年级后就从未停止。家,也成为了我每次放学最害怕想起的地方。”
“压抑,痛苦与愤怒在我的心里蔓延。当时唯一使我能够感到高兴与放松的,就是与柔柔在一起。我认为,她就是我的天使,是上帝派来帮助我的。”
“但这这种反差,非但没有使我的心平复,反而使我心中的裂痕越扩越大。我,想要在这片蓝天下自由的飞翔。”叶子的双拳颤抖着。
“但我一直都没有反抗,顺从着父亲的意思。”
“直到六年级,一次我父亲的咆哮声中,我爆发了。”
“这就是你的成绩?你还是我的儿子?”叶语猛地摔门而入,震得墙壁都接连着颤抖,。
“请您不要再把您的**强加与我的身上!”不知当时的我是怎么了,没有留给我思考的时间,这种话就已经划出了嘴,那是我第一次敢对视着父亲说出自己的想法。
“小兔崽子,年龄不大,勇气倒是不小。那么你想干什么?”叶语不同寻常的竟平息了怒火,挑了挑眉,不愠不火道。
“我要自由!”我大声宣泄着自己愤怒的情绪。
“自由?这种东西要了有什么用?也不想想这几年来是谁来养活你的,是谁给予你的生命。以后你能靠自由这种狗屁不是的东西来赚钱吗?你不学习,怎么继承我的家业?以后想要去外面像只狗一样活着,成为社会的蛀虫吗?”叶语吼道。
“谁要你的破遗产,我会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我涨红了脸,指着叶语破口大骂。
“养活自己?”叶语冷笑,指着富丽堂皇的精致大门“有本事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再也不要回来了,老子不认你这个儿子。”
一种特殊的情绪充斥着我的灵魂。我颤抖着缓缓伸出左手,指天颤声道“我在此立誓,至死也不会来求你一次,永远不会回到这个家。”
“说完,我就跑了出去。带着口袋里仅剩为数不多的钱,漂泊来到了北市,也就是我和你们念初中的地方。在这里,我遇见了我的恩师,徐老师。也是我最对不起的人,我骗了她,至今她都不知道我的身世。”叶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是她资助我上了学。后面的事,就是与你们在一起的时光了,没什么可以告诉你们了。”
短暂的宁静过后,楚大低沉道。
“我只想知道,你爱她吗?”
叶子默然点燃了很少抽的香烟,烟雾入肺时因为不习惯,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后,抬起被烟熏的通红的眼直直的望着楚大。
“爱,怎么会不爱?你知道吗?我的心现在也如同有上万柄刀子一齐插在里面。要知道,那可是伤害自己所深爱的人啊!”语气开始只是轻叹,到了最后却已近乎咆哮。
渐渐,面部紧绷的狰狞的肌肉缓缓松弛,变为了坚定与决绝“但我不想再走我父亲给我铺的路了,我要让他看看,没有他,我也一样能成为人上人,我要探索属于自己的道路。我爱这自由的感觉,不想再被人所束缚,哪怕是我所深爱的人!”
“你……太极端了。”魏冷摇摇头。
“我知道,但我不想与我父亲的任何事物相瓜葛。”
“不管你以后做什么,我们都是你的兄弟。”陈球道。
叶子没有再答话,只是再次转向窗口,吸进一大口烟,缓缓吐出,轻轻点头。
淡淡散发出悲凉气息的月光,透过缓缓升腾的白茫茫的烟雾,静静地洒落在他的身上,映照出那张落寞略显沧桑的脸。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世界,都有属于自己的悲伤。叶子是这样,魏冷又何尝不是呢?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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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