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旅游巡视
张鹏飞那一刻感觉贺楚涵眼中的冰冷要胜过南极的冰块,他真的挺痛心。他甚至在想也许这个女人真的很讨厌自己吧?
他嘴唇动了动,说:“我正好和莎莎在一起,所以……就送她过来了,既然你不欢迎我,那你们……聊吧,我走了!”张鹏飞说完,有些愤怒地扭回头。
“哎……”田莎莎回身想拉着张鹏飞,却在半路上停下了。
“等一下!”千钧一发的时刻,贺楚涵突然喊道:“来了,那就吃点吧,反正材料那么多呢。”
张鹏飞生硬地说:“算了,我自己出去吃点吧,”他很在意刚才贺楚涵的冰冷。
“哥,那你就留下一起吃吧,我们好几年没这么聚在一起了。”田莎莎也来打圆场,一个劲儿对他使眼色。
张鹏飞稍有迟疑地看向贺楚涵,贺楚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突然间想笑,忍住笑说:“怎么着,还得我们两个大美女下跪留下你?”
贺楚涵这么一说,张鹏飞就舒服了,点头道:“那我就对付吃一口吧……”他突然想到几年以前在珲水,两人也是经常在一起吃火锅。
张鹏飞走进客厅坐下,望着餐桌上的火锅,嘻笑道:“楚涵,真没想到你就住这里,和我……”
贺楚涵马上打断他的话说:“住这怎么了,你别打算来我这混吃混喝的!”说着话,目光扫向田莎莎,暗示着张鹏飞。
张鹏飞立刻会意,知道贺楚涵不想让田莎莎知道他们住成了邻居,也就闭口不谈了。不巧田莎莎看到了两人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有话就明说啊,别偷偷摸摸的,要不然我现在离开?”
“死丫头,你跟着闹什么闹,过来……再帮我洗点菜!”贺楚涵把田莎莎揪到了厨房。
两个女人走进厨房去说悄悄话了,张鹏飞独自站在客厅里扫视着她的房间。房间很大布置得却很紧密,每个角落都装满了东西。在客厅的一侧有大大的酒柜吧台,上面放满了各种红酒和白酒,甚至还有一些烈性白酒。角落里有一些喝干的酒瓶和香烟盒。看到这些,张鹏飞心里很痛,看来苏伟说得没错,她不但吸烟,而且还酗酒。
……………
厨房里,两个女人都在相互试探中。
“莎莎,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贺楚涵问道。
田莎莎担心她误会,马上解释道:“我哥来京城这么久,我们还没见过面,他今天有空就想找我聊聊,去学校找我了。我们正想去吃饭呢,你的电话就打来了!”
提到这个,贺楚涵就有些气愤,拧了一把她的腰眼肉,说:“死丫头,你是成心气我是吧,刚才在电话里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也在?”
田莎莎一脸委屈,反驳道:“好姐姐,这不怪我啊,我本想说清楚的,可是你不让我说话,不等我说就把电话挂了!”
贺楚涵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但仍然气愤道:“那你也可以再给我打过来嘛,见到他……气人!”
田莎莎微微一笑,说:“涵姐,你心里没鬼,见他有什么好怕的啊?”
这话触动贺楚涵的心事,她推了一下田莎莎,红脸道:“不许胡说,有鬼的是你吧?”
田莎莎也脸红了,摆手道:“才没有呢!”
“喂,两位,洗个菜能快点不?”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张鹏飞的声音。
两个女人吓了一跳,脸红脖子粗的,都在想他不会听到刚才的对话了吧?贺楚涵转身对着张鹏飞说:“去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烦死了!”话音刚落,就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张鹏飞望着眼前的门板冷笑,他刚才是听见了两个女人说话的。
吃饭的时候,贺楚涵为了必免尴尬,一个劲儿地和田莎莎讲话,理也不理张鹏飞。而张鹏飞也心安理得地专心吃肉。不过田莎莎就坏了,无论他回答贺楚涵什么话,都要拉上张鹏飞。
贺楚涵也明白她的心思,脚在桌下不停地踢她,田莎莎脸上含笑,却仍然浑不在意。张鹏飞看着她们两个搞小动作,心中暗笑,三人心中的那点秘密,彼此间都是知道的。
“涵姐,我还有事,先走啦!”在一个意外的时间,田莎莎突然擦了下嘴,起身拎包就要走。
贺楚涵知道这丫头是故意的,就说:“你着什么急啊,帮我收拾完再走不行吗?”
“你让我哥帮你洗碗,嘻嘻……”田莎莎急匆匆地就走了,临关上门时对张鹏飞说:“哥,我下周再给你打电话吧。”
张鹏飞看着她的表演,坐在那里点头,说:“好,有事就找我。”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贺楚涵偷偷扫了一眼张鹏飞,张嘴想说什么,那最后还是忍住了。张鹏飞瞧见她张嘴,便问道:“有事?”
“陪我喝两杯怎么样?”贺楚涵伤感地提议道。
张鹏飞本想反驳的,可是又一想凡事都要有一个过程,便点头道:“那就喝点。”
贺楚涵满满地倒了两杯酒,举起来说:“干杯!”
张鹏飞举起酒杯,目睹着贺楚涵一口喝尽,心痛地说:“你慢点,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来北京后吧,”贺楚涵吃了一口青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是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女人少喝点红酒还可以。”张鹏飞捏住她的手。
“你管不了我的……”贺楚涵露出苦笑,然后甩开他的手,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莎莎来陪我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还是忘了,我……多么希望你能知道啊……”贺楚涵惆怅地说,随后又苦笑道:“当然了,你张鹏飞是谁啊,你怎么会关心我的事!”
“楚涵,我很关心你,真的,只不过方式不同!”张鹏飞努力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看看我做的这些东西,别说两个人,就是四个人也够吃了,我……我以为你会找我的,呵呵……”贺楚涵趴在桌上苦笑,脸上已经露出了酒意。
“对不起……”张鹏飞坐在她的身边。
这时候有人敲门,贺楚涵起身道:“这个时候会是谁呢,难道又是……”话没说完,她就把门打开了。
张鹏飞就听有人说:“贺组长,祝你生日快乐,我……这是我的爱意,我想……”
张鹏飞大脑一晕,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是这个男人正经的声音为何如此的熟悉,好像是……
“谢谢了,每年都是你给我送礼物……”就听贺楚涵慢悠悠地说。
“那个……你喝酒了?要不……我陪你喝一杯吧,你放心,我只是陪你……一会儿就走……”男人祈求道,声音里透着小心,说着就要往里进。
“哎,别进来了,我……想自己静静……”贺楚涵的表情有些慌乱,忙伸手挡住门口,“你……走吧。”
“贺组长,我……”
“楚涵,谁啊……”这个时候,张鹏飞不合时宜地走到门口,抬头正与门外的男人对视上了,然后三人全都惊呆了,贺楚涵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刚才还说想一个人静静,可这时候偏偏张鹏飞出现了,这难保不被人误会!
“你……怎么是你小子!”门口的苏伟快跳起来了,他的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花,而贺楚涵的手里还捧着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
张鹏飞心想坏了,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单独与贺楚涵在一起,看来误会是解释不清了。但他还是说:“小伟,那个……我……我碰巧,不是……你想得那样,我……”
“还有什么好说的!”贺楚涵发狂似地喊道,张鹏飞越解释越乱。
张鹏飞出现在贺楚涵的家中,这对苏伟来说打击太大了。他失魂落魄地笑道:“行了,不打扰你们了,我……我这个多余人走了!”
“苏伟,你……”贺楚涵还想说些什么,可苏伟已经离开了。贺楚涵捧着鲜花和生日蛋糕,无力地造在门边。
“这事搞的,哎,麻烦了!”张鹏飞还真担心苏伟对自己有看法,不过又一想,苏伟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应该不会破坏兄弟情谊吧?
“还不怪你,我就知道,你的出现准没好事!”贺楚涵气急败坏地说。
“楚涵,我……我也没想到是他,要不然就不会出来了,我………”
“你……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走吧,走吧,看见你就来气!”贺楚涵把张鹏飞也推出了门。
张鹏飞无奈地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心想现在的苏伟没准正在气头上,还是改天再去解释吧。
张鹏飞走后,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贺楚涵独自饮着酒,随后抱着酒瓶大哭。
………………
第二天,张鹏飞出门上班,没想到在门口放着半块生日蛋糕,他含笑把蛋糕放进屋里,又瞧见有张字条。上面写着:
“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你放冰箱里吧,别坏了。”
张鹏飞心里默默念叨着,祝你生日快乐………
………………
东北司的常务副司长,要管的事情很杂,要处理的工作也很多。但实际上算起来,也只是一项参谋的工作,比辽河市市委书记的权威差得太多。以张鹏飞在基层的工作量计算,手上的这点工作真算不上什么。同时,在这里也不像在辽河那样一言九鼎。东北司制定的计划,地方上能完成多少也是未知数。这就是为什么一些政策发规的发布都是以发改委的名义,而不是单独的以东北司的名义。
张鹏飞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五路调研组发回来的调查文件,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发现的问题不少,更有一些假大空的项目值得关注。他拿起汇报文件一一批示,偶尔沉思,随后在后面写上一句“转张森主任阅”。
张森必竟身兼东北司的司长一职,有些事情要转给他批阅。没多久,批示完了文件,张鹏飞却有些失神,感觉心思无法宁静,好像要出现什么大事似的。从调研组的汇报文件上,体现出了东北在老工业基地改革的过程当中暴露出的一些问题,比如说有些项目与当初的计划无法接轨,甚至有些项目还成了空头支票,当初国家财政支持的厂房成了空的。这其中隐藏了很多贪污受贿以及玩忽职守,其中的犯罪已经透露出来了。
更有一些巡视组的同志受到了地方上拉拢的暗示,那意思就怕他们捅出大事。反复想着文件上的事情,张鹏飞觉得不能等了,拿着文件来到办公室,交给办公室人员说:“这批文件要尽快转给张主任看,很急!”
“好的。”办事人员答应着。
虽然张鹏飞可以直接把文件交上去,但有些死规矩还是要守的。
难道非要自己动刀子吗?张鹏飞摇摇头,做在这个位置上,实在是不应该在打打杀杀了,但事情也要一点点解决啊!
就在心思烦乱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郝楠楠打来的。
“楠姐?”张鹏飞的问候含着疑问。
“鹏飞,有人来找辽河的茬了!”郝楠楠语气很急。
张鹏飞心中一颤,看来问题出现了,原来让自己不安的原因是辽河。
“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讲。”张鹏飞的心提了起来。
郝楠楠气愤道:“事情是这样的,国家旅游局突然派出一支巡示组到辽河,说是考察我们的旅游环境,跑过来指手画脚的,哪是考察,分明就是挑毛病来了。坐吃坐喝不说,还吆三喝四的!”
“你是说国家旅游局?”张鹏飞猜到问题出在哪了,看来刘志发果然没有善罢甘休,只是他的这种作法太明显了。
“对,是国家旅游局!”
“他们发现问题没有?”
郝楠楠迟疑道:“问题是有一些,一些小问题,但这些问题都是旅游城市中长期存在的,我们辽河相对而言是问题最轻的。”
张鹏飞笑道:“既然是有问题,那就一点点的改正嘛,我们的旅游局,旅游协会,不就是负责这些事的吗?你也不用操心,随他们挑。他们挑出来一个,我们就改正一个。”
“可是,他们……尽乎无理了,是芝麻里挑沙子,这……”
“楠姐,只要我们有问题那就需要改正,别管他们的态度如何了,他们要吃就给吃,要喝就给喝,好好喂着,你说是不?”张鹏飞话中含着笑。刘志发如此伎俩,又怎么能让他放在眼中。
郝楠楠好像明白了张鹏飞的意思,点头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看他们能发现什么问题!”
“楠姐,你这态度可就不对喽,你要正确认识到本身的不足!”
“去你的,少拿我开心了!”郝楠楠呵呵地笑,“还有件事告诉你,我……领养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
张鹏飞心里发空,淡淡地问了一句:“你确定不……不结婚了?”
“嗯,确定了,有个孩子,全当是以后有个依靠吧……”郝楠楠惆怅地说。
“何必苦了自己呢?”张鹏飞摇摇头。
“也许这样最好。”
“唉,你幸福就好。”张鹏飞挂上了电话。
郝楠楠捏着电话发了还一会儿呆,仔细地回味着刚才张鹏飞的每一句话,她感觉到这个小男人很关心自己,这也就知足了。
……………
张鹏飞收了收思绪,开始想到刘志发。这个刘志发还真是阴魂不散,张鹏飞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上次处理《规划》时已经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就是想告诉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小子别来找我的麻烦。
谁知道刘志发不自量力,非要和他斗上一斗。对于辽河的问题,张鹏飞是不怎么担心的,他到是担心刘志发。在《规划》出台的一个月以后,在辽河成为《规划》中的重点城市以后,他去找辽河的麻烦,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目标是张鹏飞。
这种小气表现得也太直接了,同时也太急了,搞不好会惹火烧身的。就比如刚才郝楠楠所说的旅游局的巡视组在辽河大吃大喝,犯下了大多数巡视官员容易犯的错误,这应该是出乎刘志发意料之外的。可能下面的人知道他想找辽河的麻烦,就用这种办法给辽河上眼药,但这种幼稚的方法实在存下了太多的祸根。
眼下,张鹏飞还不想针对旅游局的巡视组怎么样,他有很多种方法对付刘志发。心里盘算着,不如让他分分心也好。
张鹏飞含笑拔通了梅子婷的电话。
“老公,我是婷婷……”梅子婷有意卖弄着她的风情,好像故意让张鹏飞吃不到似的。
张鹏飞果然心痒,恨道:“死丫头,你等我看到你的,看我不收拾你!”
“老公啊,找奴家有事吧?”梅子婷聪明地问道。
“是有点事,你准备一下对金发集团下手吧。”张鹏飞沉稳地说道。
“老公,下决心啦?我正手痒呢,养着金发这么久,花了不少钱哦!你想让我怎么动手,一下子打败它们吗?”梅子婷充满着斗志地说。
“不要一次性解决,留着他慢慢解决,”张鹏飞笑道:“先让他们集团损失点钱吧……”
“这个好办,我马上按排国外的操盘手,两天之内就让他们股票出问题!”梅子婷信心满满地说。
“记住,别暴露自己!”
“老公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梅子婷娇嗔道:“好公啊,人家想你了,身上痒哦,痒死了……”
张鹏飞知道她在气自己,怒道:“你等着我下次见到你,我不……”
“呵呵,人家就是痒嘛!”
张鹏飞笑着挂掉电话,这丫头每次都会给自己一种新鲜感。
…………
下班前,苏伟来到张鹏飞的办公室。苏伟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推开张鹏飞的门,双眼直直地盯着他,就是不说话。
张鹏飞笑道:“怎么了这是?”
“操,我不是刚失恋嘛,又被你小子抢了先,我命苦啊,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苏伟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地说。
一听这话,张鹏飞笑了,看来他并没有把那天的事情放在心上。他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恋过啊?”
“唉,本来我是没死心的,一直在等待机会。可是那天看到你出现在她的家中,我就明白这机会又被你小子抢了去!现在啊……我不得不死心了!”
“小伟,我……那天真的是误会,我都不知道她过生日,是意外……”
“行了,不管是不是意外吧,我追了她这么多年,每年过生日都送礼物,可连门都没进去。你小子到好,直接放进去了,她……这就叫引狼入室!唉,我命不好啊!”
“得了吧,少这德行!”张鹏飞气得骂道:“你还不活了啊?”
“小瞧我了吧?我顶多是对她彻底死心了,其实我也相信你的话,明白她不喜欢我,可就是一根筋,这次啊受到你们的合伙打击,我醒悟了!”
张鹏飞点点头:“早醒悟比晚醒悟好!”
“哎,等过了这几天的失恋期,我就去寻找下一个目标!说什么也不能让老爷子给我介绍,我要自由恋爱!”
张鹏飞哈哈大笑,从苏伟的表现来看,好像他一点也没受打击似的。但张鹏飞明白,苏伟这么做是故意给自己看的,他担心自己在乎他的想法。此人别看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关键时刻还是很细心的,很懂得为别人着想。在心中深处,他应该有会伤心。
张鹏飞有意取笑他,就说:“话说你送的那个蛋糕真是好吃啊……”
这话气得苏伟跳起来,不满道:“早知道你小子在,我就是喂狗也不给你吃!”
“呵呵……”张鹏飞一脸笑意:“小伟,不过我们好像真的不可能了,那天你走后,她也把我赶走了!”
“哼,这就叫老天有眼啊,活该!这么说来啊,我的心里还好过一些……”苏伟找到了他的难兄难弟,心情仿佛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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