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两人在菜园子里逛了一圈,然后拿出了一张规划图。
哪一块地种什么,哪里建造畜牧圈,上面都画好了。
“你们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两人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那好,以后菜园子就按照这个规划图来建设了,我会定时过来查看一下进度。”
临走前,薛婳在整个菜园子里都布下了一个聚灵阵,虽说如今灵气稀薄,但总是还那么一丝丝的,聚一聚,也能让这里的菜长得更好。
上河村这边有了薛清和薛秀两个打理着,以后薛婳就不用操心了,只需要时不时过来看看,为两人更换一下灵石就行。
*
一辆马车悠悠行驶在青石巷子里,车里坐着的,正是薛婳。
她这次是去拜访一位女先生的。
先前她说要给薛珺找一位女先生教她读书的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薛曜如今已经顺利转学到了县里颇负盛名的凤池书院,薛珺这边却是没那么容易。
毕竟女先生不是那么好找的。
既然要找家庭教师,薛婳自然想给薛珺找一个顶顶好的,品性、学识、修养等各方面都不能差了,只是以他们家的条件,要找到这样的谈何容易?
贸然去找也没什么效率,所以她便以赵小仙的身份,到天下当铺去下了个单子,让他们打听凤池县内以及周边城镇女先生的情况。
昨天她拿到了情报,仔细甄选一番后,她对住在永安巷的一位叫“梅寄琴”的女先生最为中意。
梅寄琴原本生于官宦之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身边只剩下一个奶娘,两人寄宿在问月庵中,相依为命。
为了生计,梅寄琴在问月庵师太的介绍下,给一些富贵人家的姑娘当先生,教授琴棋书画。
梅寄琴容貌出众,才情不俗,可想而知,这样的她会引得多少男子心折。只是那些男子看中的也不过是她的容貌罢了,甚至因为她孤女的身份对她态度很是轻慢,觉得愿意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她就应该感恩戴德。
对于这样的人,梅寄琴自然不做理会,也从不假辞色。
只是她越是如此,反倒越引得那些男人如狂蜂浪蝶一般扑上来,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和困扰。久而久之,她的名声也变得不是那么好听。
世道总是对女子苛刻些,明明她没做错什么,错的是那些男人,但在那些男人的妻室看来,错的却是梅寄琴,骂她是狐狸精,勾引自家男人。
连带着梅寄琴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课可上了,没有课上,就没有收入,她和乳母的日子也越发艰难起来。
甚至庵中的尼姑都对两人有了诸多不满,若非师太压着,两人怕是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薛婳到达问月庵的时候,正看见一个满头珠翠身着锦绣的妇人面色阴沉地从庵里出来,她走出几步似乎又气不过,回身冲里头骂了几句:“梅寄琴,你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凤池!否则别怪老娘对你不客气!呸,装模作样的狐狸精!”
经过薛婳身边时,见她容貌昳丽,狠狠瞪了她一眼。
薛婳被瞪得莫名其妙,这人有病吧?她招她惹她了?
不过结合刚才这人骂的那几句,薛婳也大致猜出了事情经过,无非是这女人的老公看上了梅寄琴,不知怎的被这女人发现,这女人就跑来找梅寄琴麻烦,出言威胁。
若梅寄琴当真跟这女人的夫君勾勾搭搭,那这女人的行为也无可厚非,但情报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梅寄琴性情高洁,从不曾和任何男人搞暧昧。
所以,这女人明显是管不住自家男人,迁怒到梅寄琴身上来了。
不过是打量着梅寄琴无依无靠,柿子捡软的捏罢了。
薛婳进了庵堂。
“因为她,咱们问月庵的名声都被带坏了。”
“她怎么还有脸待下去……”
“看她长着那样一张脸,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
“也不知道师太为何一定要将她留下,我出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我是问月庵的了。”
……
问月庵规模并不大,连师太在内,庵里的尼姑总共也不过十来人罢了。
不过人少,是非却不少,此刻几个小尼姑正聚在一起,说着梅寄琴的坏话,眼里多是鄙夷。
薛婳见了,不由皱了皱眉,这几个尼姑,显然是身在世外,心在红尘,不去做课诵经,倒在这里八卦中伤别人。
这时一个中年尼姑走过来,斥了一声:“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早上布置的课业完成了?经文抄好了?”
几个尼姑立马住了嘴,低头耷脑作鸟兽散。
见了薛婳三人,明善,也即中年师太走过来,行了一礼,“几位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虽然薛婳是来找梅寄琴的,但若是直接这么说了,倒好像显得有些不尊重,便点了点头。
反正来都来了,上一炷香也没什么。
上完香,薛婳又捐了一笔香油钱,明善师太态度更加亲切和蔼了。
虽然是出家人,但出家人也是要吃饭的嘛,且明善师太到底功底还没修炼到喜恶不行于色的地步,自然就有所外露。
薛婳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这样一来,反倒更利于她打探消息了。
“师太,先前我进来时遇到一位夫人竟对着庵里骂人,叫梅寄琴滚出凤池县,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不知那梅寄琴是何许人也?”
明善师太面露踌躇,明显不欲提及,但念在薛婳才捐了一笔丰厚的香油钱,也不好拒绝。
“怎么,这梅寄琴说不得吗?那我就不问了,免得叫师太为难。”
薛婳这么说,明善师太哪里肯承认,否则不是更让人觉得蹊跷吗?
“倒也不是,既然施主问起来了,那贫尼就说一说。”
明善师太便将梅寄琴的生平略说了一遍,态度还算中肯,末了面色转忧。
“梅姑娘在这庵里住了五六年,她是什么为人我们这些老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她那张脸实在有些招摇,不适合我们这等清静之地啊。纵使她自己无意招惹那些孟浪之人,但只要她在庵里一日,问月庵就一日清静不了,唉。”
薛婳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