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人证被带到大堂上来,这三人俱都是钱甲之前的同事,然而此刻,他们都成了钱甲罪证的提供者。
人证一:“大人,之前有一次我在跟钱甲赌钱时,听到他抱怨说,老爷在屋里玩女人,他就只能在这大晚上吹着冷风给老爷守门。”
人证二:“大人,小的也听过,这钱甲不仅常在私底下抱怨老爷,有一次还想抢在老头前头享用抓,咳,纳进府里的小妾呢,结果那小妾誓死不从,一头碰死在床柱子上,钱甲怕被老爷责怪,就撒谎说是那女子太烈性,自己寻死,给糊弄过去了。”
……
三个人证七嘴八舌地揭露着钱甲以往犯下的种种罪状,以此来证明钱甲早已对老爷心怀怨愤,且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怕被老爷发现,所以痛下杀手。
钱大志听得怒不可遏,眼角余光瞥见关越腰间挎着的剑,怒火上头,唰一下拔出了剑,朝钱甲捅去。
卟!
剑刃刺进人体的声音。
钱甲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他看着从自己胸口没进去的剑,缓缓抬头,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脑袋一软,他整个人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这一出实在大出众人意料,刚说得起劲的三个证人吓得赶紧爬开。
其他人也是面色震惊。
钱大志回过神来,倏的松了手,连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恍惚地看着原地躺在血泊中的钱甲。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理智被怒火压制,冲动之下一剑结果了钱甲,然而当时倒是痛快了,现在该怎么办?
他倒不是为杀人而头疼,他也不是没杀过人,甚至还杀的不少,只是以往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现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他该如何交代?
钱大志下意识朝自己的姐夫,坐在上首的县令蔡阔看去。
蔡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个小舅子,尽会给自己找麻烦!
“还愣着干嘛?快把罪犯钱甲带下去诊治。”短短一句话,给这件事下了论断。
一、钱甲是罪犯。
二、钱甲还没死,只是重伤了,所以才需要诊治。
在场的都不是瞎子,很明显看得出来钱甲已经气绝身亡了,但蔡阔要睁眼说瞎话,也没人敢反驳他。
立时便有两个衙隶出列,将钱甲抬了下去。
想必不久后,就会传出,钱甲畏罪自杀的言论了。
至于真正的杀人凶手钱大志,自然没事。
关越垂着眸子,将眼中的情绪掩去。
死一个为虎作伥的狗腿子怎么够?迟早他要将钱大志和蔡阔这个狗官一并送去见阎王。
钱大志在十里八乡也算是名人了,虽然是不好的名声,县衙里发生的事虽然被蔡阔下了禁言令,但还是很快就传播开了,并且有着不同的版本。
不过大家的关注点大多都落在“钱大志被废了子-孙根”这件事上。
众人明面上不敢说什么,私底下却是拍手称快,暗道活该。
“这下子,那姓钱的成了太监,就是想糟蹋好人家的闺女,也有心无力了。”很多家里有闺女的人家都暗自松了口气。
可惜他们放心得太早了。
就算没了那根祸害人的玩意儿,钱大志也照样多的是折腾人的法子。
或者说,正是因为成了太监,钱大志更加变本加厉,残忍疯狂。
钱府大宅里,连续几天都有被摧残得不成人形的女子尸体被悄悄抬出来,丢到乱葬岗。
没多久,钱大志就觉得自己的后院太空了,都没几个人可以玩了。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薛母,那天被薛家的大黑狗撵出来,他出了个大丑,还没找薛家麻烦呢,现在倒是正好补上。
只是,姐夫叮嘱他最近低调点,毕竟钱甲的事才过去,因此钱大志也没法派人公然将薛母抢过来。
对了,不止那个薛杨氏,她那大女儿长得比她娘还要俏,应该把母女两个都抢过来,一起享用才是!
钱大志越想越振奋,原本已经废掉的部位好像都有了反应。
只是,该怎么把人弄过来呢?
管家为他出谋划策:“老爷,您忘了薛家那个贪财的老太太了?我看这事不如交给她,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也可以推到她头上去。”
钱大志摩挲着下巴,“嗯,你派个人去把那老东西叫来。”
薛老太正在家里骂骂咧咧,摔摔打打,满身的怨气都快化为了实质,为啥,还不是因为家里的钱物都被偷了?
这一阵子,薛家可谓是愁云惨淡,气氛低迷,期间更是不知爆发了多少场争吵。
大房和三房本就是面和心不和,这下子连表面的和平都维持不住了。
而以往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薛老太,现在也抖不起来了。
之前她手里捏着不少钱,大房、三房的人都需要讨好她,想着从她手里抠出钱来,好让自己的小家过得更好。
怀着这样的目的,就算两房的人心里对她如何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但是现在,她手里没钱了,谁还耐烦伺候她啊。
薛老太在家里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
她找两个儿子哭诉了一番,奈何薛老大和薛老三当面一副孝子样,转头就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薛老太心里那个恨啊!
但是她恨的不是自己宠出来的两个儿子,而是两个儿媳妇,认为都是她们将自己好好两个儿子给带坏了,见天地在屋里指桑骂槐。
然而骂归骂,饭还是得吃的。
只是现在的伙食和之前比起来是大大不如了,以往大房和三房时不时会孝敬她一些吃的,里面不乏荤腥,而现在呢?
她已经吃了三天的稀粥就酱菜了!
吃稀粥就酱菜也就罢了,偏偏大房和三房却躲在房里偷偷吃好的,别以为将房门关得紧紧的她就不知道了,那味儿都透出来了!
薛老太越想越气,手里的稀粥无论如何都喝不下去,出了房门来到大房住的东屋,将门拍得啪啪响。
半晌,里头传出大儿媳陈氏的声音:“娘,咋了?我这都已经睡下了,有啥事明儿个再说吧。”
说完这一句就不再应声了。
任由薛老太如何拍门里头的人都跟死了一样。
薛老太脸色阴沉地站在房门外,“老大,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