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感慨着，把一双小手伸温水里，左搓搓，右搓搓，搓了半天也没下一步动作。
颜微澜无奈的只好把手指再次伸进去给她加热，“公主打算一个晚上只洗手？”
“也可以洗头，不过好像没那个条件。”明珠皱鼻子，晃了晃小脑袋，上面飘着灰。
“公主一定要洗头发也可以，臣去给公主准备水。”左右不过是运转点内力的问题，这个条件可以创造。
“不是水，是人！”明珠严肃地看着颜微澜，“没人帮我洗，这么冷，盆子又这么小，我一定洗不干净……这简直是一定的！！”
所以公主您这样说是想让臣给您洗吗——以颜微澜对她的了解，这简直又是一定的！！
果然，明珠一脸期待地看着颜微澜，“微澜，你给我洗头发吗?”
已经习惯被占便宜的相爷波澜不惊地回答，“于礼不合。”
“君臣之礼算礼吗？”明珠笑眯眯的呲牙，“真不巧，本宫是镇国公主，相爷是长朔高官，要相爷给本宫洗头发好像不是一件很失礼的吧？”
“……”颜微澜已经不想再和她解释什么叫君臣之礼，什么又叫男女别有！
因为就算他说的天花烂坠，明珠也根本不会听！
这破孩子天生就是来磨人的！
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明珠今晚算是赖定了，颜微澜干脆也就不说了。
左右今晚这一切都已偏离轨迹，就算是明珠再任性，还能任性到哪里去？
颜微澜一言不发，端着盆放在软榻旁的矮凳上，让明珠躺在软榻上，头发正好落在了盆里。
明珠很开心地躺好，那修长柔韧的十指缓缓抵在了头发上，顿时一股又酥又麻的感觉从头发尖腾起。
“公主？”颜微澜感觉到明珠瑟缩了一下肩膀，疑惑道：“水太热了吗？”
“不是，是……”明珠垂下眼睫，轻声道：“是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答应给我洗头发。”
紫纱广袖被挽在臂弯上，白皙润长的手指捧起温水，慢慢浸透那乌黑的秀发，薄唇轻启，温玉般的声音平静自然，“臣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答应，可臣更好奇的是，于公主来说，臣到底算什么？”
此话一出，明珠顿时眼睫一抬，原本有些散漫的撒娇在一瞬间消失无踪，转而是轻的近乎于无地回复，“我不懂微澜的意思。”
“戏弄臣，挑逗臣，用尽一切办法接近臣，让臣的底线寸寸后移，是试探？是算计？是目的？还是阴谋……那么殿下，您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次，颜微澜没有叫她公主，而是称呼殿下。
殿下，便是真正的君臣称谓。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质问，颜微澜显然不是在纵容她胡闹，而是在以一个聪明人的身份与另一个聪明人交谈。
好像，被微澜怀疑了呢……
明珠苦笑，是啊，她这样几乎没有理由的示好，任何人都会多想，何况是天下第一的颜微澜。
轻轻一叹，明珠缓慢的垂下了纤长的眼睫，“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也想请相父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