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他的颤抖
所有人都为夏洛的这句话而震撼。
震惊缘于这种绝境情况下夏洛说出的这句话。
随后是质疑，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听到夏洛的话，巴克也吓了一跳，随后拍拍肥肉肆意横向延展的胸脯，暗骂自己真是想多了。
怎么可能配制成功呢？
自己可是亲眼看到这个贱民都过去了半天，才去要配制基础吸纳液所欠缺的药草的。
巴克哈哈大笑：“你在开什么玩笑？真是一点也不好笑。小人物真是喜欢嘴硬和说谎啊，都到这种时候，居然还说出这种一戳就穿的拙劣谎言。”
夏洛没有笑。
倒不是因为笑话不好笑，而是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个笑话。
卢克马西斯摇摇头：“贱民就是贱民，连承认失败的勇气都没有，连接受失败的基本受挫能力都没有。到最后关头居然开始丧失理智，胡说八道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看着夏洛一脸冷静的模样，卢克马西斯心里还是感觉有些异样。
“怎么这么吵？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个身披高阶念术袍的男子走进了会场，走近聚集在一起的众人。
在最外围的切斯特一见来人，立马挺直先前看戏的慵散身子，随之又躬身喊了句：“部长。”
其他人见高级药剂研制部的中级研制员切斯特突然这么正经，还喊来人部长，哪里不明白这名两鬓发白的男子就是工会四大部门之一研制部的掌舵人霍尔伯特部长。
“我等你们的成绩报告单等了好久，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剂天才，好提前招进来，免得被其他部门抢了浪费了药剂才能。可你们一直没回来，那我只好自己过来了。这年头，在一大批废物里勉勉强强挑个人才容易吗？”
“把成绩单拿给我看看。哦，最好的才萌芽级上品啊。唉，果然一年比一年差了。算了，今年就勉强选这个赛斯条顿吧。然后，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切斯特把会场发生的事，以及之前夏洛和卢克马西斯的打赌等事都一一告诉霍尔伯特部长。
霍尔伯特走到卢克马西斯跟前，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也真是，居然在这里为一些小事浪费时间，《药理学大全》第八卷预习过了吗？新一期的高级药剂学会配制了吗？看我之后不叫莫里斯好好教训你一番。”
虽然语气是责怪，但话语中流露出的却是关心，霍尔伯特对这个难得的药剂天才还是很看重的。
随后他走到夏洛面前，看着在他面前还能依旧保持淡然平静面容的平民少年，觉得有些意外，便问：“你就是和卢克打赌，赌自己能配制成功念力回复药剂的念术学徒吗？还真是有点胆量啊。”
“冲着这份胆识，再加上出身平民，考进来也不容易，还学会了念术阵基础，我也不愿让你就这么离开工会。”
“这样吧，你给卢克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踏踏实实学习，不要去招惹别人。”
“看你在念术阵方面似乎颇具天赋，显然奥理领悟能力不错，那就好好使用这份才能去学习念术。至于药剂方面，既然没什么才能，那不学也罢。”
面对长辈善意的教诲，夏洛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称是。
霍尔伯特看着真心接受教诲的夏洛，倒也满意，便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人一声叫住。
“等等。”
还是夏洛。
众人都惊呆了，你难得运气好碰上了部长，都没事了，怎么还自己找事啊？
蠢货啊你？！
“又怎么了？”
夏洛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部长爱惜自己，都替自己解决问题了，自己只要道个歉就可以了，这样的解决方式事实上已经是偏向自己了。
可自己还是要说。
“我是不会道歉的。”
对于一个敢觊觎安妮，敢逼迫她，甚至要吞并哥特，生生将那么多人的生计就此毁去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会向他道歉呢？
众人彻底无语了，这个叫夏洛的平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真的没事找事啊，这就是自己作死啊。
拜伦也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恭敬地说：“部长，我想夏洛脑子可能一时糊涂了，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回头我一定好好说他，肯定让他给卢克学士道歉的。”
克拉克也是同样，先是对霍尔伯特说一番夏洛的不是，然后更是狠狠敲打夏洛一顿。
看着拜伦和克拉克催促自己赶紧顺着部长的意思答应道歉，责怪中更显关切之意，夏洛叹了口气。
现在有研制部的大人物在，那自己只要拿出那份最开始用常规方法配制成功的萌芽级初品念力回复药剂，来确认自己的打赌胜利就行了吧。
这样打赌输了的卢克马西斯应该会乖乖按照赌注所言，不敢再去骚扰哥特和安妮了吧。
既然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那自己今天还是低调点好了，也就不用拿出那些用新方法配制出的药剂了。
毕竟那些还不算成功，笔记研究不过才取得一点点进展而已，辅助降化液也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
于是夏洛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回到自己的配药台上，拿出一瓶药剂，递给克拉克。
“给，这是我配制好的成品。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打赌也没输，所以不需要道歉啊。另外，今天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夏洛不再废话，转身离去。
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外。
会场短暂的寂静之后是巴克的爆发。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他中午才去找考官要缺的药草的。这说明他上午的半天时间都没配制基础吸纳液，就下午半天时间，他怎么可能配制成功呢？”
“考官，部长，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夏洛他的念能回路仅有三条啊。”
“他一定是在作弊！一定是在作弊！我要去他的配药台上看一下，肯定还残留有作弊的痕迹！”
克拉克，切斯特，霍尔伯特三人都是现在才知道夏洛的念能回路数量，也正因为知道，他们比身为念术学徒的其他人更吃惊。
念能回路数量这么少，还能配制成功说明了什么。
第一，这个夏洛的念核炉心的念力储存量肯定不低，至少导入一份萌芽级初品所需的念力量是远远够的，也就是过程中不需要回复，也能补上浪费的部分。
第二，即使念核炉心储存量再高，受限于念能回路数量，也无法在一天时间内导入完这么多的念力。
这个夏洛能导入完成，说明他念核炉心输出，单条念能回路传送念力的速率应该极为可怕。
半天时间，才三条念能回路，竟能导入其他有着几十条念能回路的念术学徒一整天才能完成的念力量。
太惊人了！
这么高的单条念能回路输送速率，别说念术学徒了，恐怕绝大多数念术师都做不到。
如果，只是如果，这个夏洛的念能回路数量能增加，别说是正常的五六十条了，就是仅仅超过临界值十条，那他整体念力输出速率便足以碾压绝大多数念术学徒了。
霍尔伯特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唉，如果他的念能回路能超过十条，我绝对会收他为弟子，可惜，可惜啊。”
其他念术学徒听到这句话都震惊到不行。
堂堂研制部部长，念术工会的巨头之一居然认为夏洛念能回路只要超过临界值就愿意收他为学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还是那个被认为是无能学徒的平民吗？
要知道多少成为念术师的药剂师都没有一丁点希望能成为帝国著名药理学家兼药剂大师霍尔伯特的学生啊。
卢克马西斯心里暗笑，哼，幸好你的念能回路只有三条，即使拼了老命也不过才能配制出最低级的念力回复药剂而已。
而且，这份药剂说不定还有水分存在呢，巴克那家伙不是去找作弊证据了吗？
等找到证据，看看部长还会不会留你这个敢在药剂配制上作弊的恶劣贱民。
不过，等卢克马西斯看到先前去找作弊证据的巴克颤抖着手，指着那个夏洛的配药台，似乎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更乐了。
看来还真找到个了不得的证据呢。
这下子夏洛这个贱民将会彻底沉沦进真正的地狱了吧。
就让我瞧瞧吧，你这个贱民究竟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作弊手法，想必也很拙劣吧。
随后卢克马西斯走上去，一看，随后脸上笑容瞬间冷却，红润脸颊渐渐失色，变成惨败。
颤抖，颤抖，颤抖。
他在颤抖。
手脚都在抖。
眼前所见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这是……
卢克马西斯明白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赶紧用冷酷的理智将心中从天堂瞬间跌落到地狱的巨大失落感压住，将震惊堵回去。
充斥满脑的只有一个念头。
绝……绝不能让部长，让考官，让其他人看到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