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仲明见苏夏眼神明亮,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灵动。
“这壶当然是一把好壶。先看这出水孔,是独孔,而不是近代才出现的多眼网孔,那至少这把壶是民国之前的。”苏夏侃侃而谈,先肯定了这把壶的年代。
宋仲明点头称是。
“而且这把壶,颜色正,颗粒匀,光泽润,胎骨坚,手头沉,看泥料应该是最为稀有的‘天青泥’制作出来的。就光说这泥料就非常珍贵。色调傲然不群,气质高雅非凡。我也只是在画册上见过。”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天青泥制作的壶,苏夏显得有点激动。
宋仲明两眼发光,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样的见识,“泥料你判断得很正确,确是天青泥。”
苏夏见自己没有说错,嬉笑道:“宋老太爷,要不咱边聊边品,马上水就凉了,冲泡茶叶就不合适了。”
这样的好壶冲泡出来的茶水,当真是极品,苏夏能不着急吗?
“哈哈,好好好,来喝茶。”宋仲明见苏夏一点也不矫揉造作,着实是个真性情的女孩子。
管家微笑着烫杯、投茶、冲水、闷茶,然后敬茶。
苏夏道谢,接过一盏茶。闻香,果然新鲜、浓郁、纯正。小口喝入后,甘鲜醇厚。果然极品壶泡出来的极品茶。
宋仲明见苏夏一脸陶醉满意的表情,心下欢喜,“可好?”
苏夏连连点头,“宋老先生,您这好壶、好茶、好水,还有好景交相辉映,好得不得了啊。”
“年轻人喜欢这个的不多啊。也只有我这老头子还品一品。”
苏夏觉得现在的气氛真好,举目四望,绿意盎然,花香鸟语。甚至已经忘记问宋老先生,让她过来是为何事。
突然,远处的小路上过来两个人影。
定神一看,竟是炎康泽的母亲宋嘉玉,以及一个年轻人。
她心一慌,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宋仲明侧脸一看,脸色沉了沉,“苏小姐,你且坐下,不用站起来。”
苏夏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宋嘉玉远远地就看见苏夏竟然和父亲宋仲明坐在花廊下,相谈言笑,好不开心。
“姑妈,你看那个女人还真是有手段。”
原来宋嘉玉身边的年轻人,是宋嘉玉的侄子,宋仲明的亲孙子,炎康泽的表弟,宋天一。
宋嘉玉面如冰霜,“去看看。”
苏夏正不知所措,宋嘉玉和那年轻人已然来到面前。
“父亲,您身体可好。”宋嘉玉笑脸如花地问安。
宋仲明不为所动,“你来做什么?”
宋嘉玉愣了下,“没事,就不能过来问候您老人家。”
苏夏见宋氏父女话语间火气十足,觉得贸然说话定会引火上身,就妄图缩起身来,以免引起注意。
“苏小姐,你还有脸来这里?”宋嘉玉眉峰一挑,质问起苏夏来。
苏夏窘到极点,“这,这”
昨晚自己醉酒后骂人家老糊涂,还想以后能躲就躲起来,再也不见她就好。谁知道,冤家路窄啊,今天就遇到了。
“是我请她过来的。”宋仲明双眸一阵严厉,瞪了一眼宋嘉玉。
“父亲,她昨天在那么多人面前骂您女儿,你还请她过来做什么?”宋嘉玉急慌慌地埋怨道。
“宋伯母,昨天是我喝多了,说了胡话,还请你原谅。”苏夏垂下双眸,诚恳道歉。
无论如何,她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该道歉。
“说起来,你也是阿泽的女朋友,怎么能够第一次上门就喝醉酒,发酒疯,还骂人。”宋嘉玉想起昨晚的奇耻大辱就非常恼火,其实最恼火的还是阿泽为了她竟然顶撞她,让她难堪。
苏夏小鸡啄米似的,忙低头认错。
“好了,苏夏都认错了,你就不要不依不饶了。”宋仲明看不下去,出口相救。
“爷爷,其实姑妈也不是故意为难苏小姐,毕竟表哥的未来太太要掌管炎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姑妈也是怕表哥认人不清,赔了感情又赔钱。”宋天一侃侃说出这么一段话。
苏夏这才注意到宋嘉玉身边的男人,原来他是炎康泽的表弟。倒是长了一张英俊的脸,就是有股说不出的邪气让人非常不舒服。
此人说话,话里藏话,阴阳怪气。什么赔了感情又赔钱。那意思就是说她是来骗情骗色的。
这种冤枉人的话可不要乱讲。
苏夏冷笑道:“不知这位先生从哪里看出来,我是来骗人的?”
宋天一邪笑了下,“你不过是破产银行家的女儿,一无所有,为了能够重新过上奢侈生活,故意撞上我表哥的车,试图骗取我表哥的同情,继而再骗取我表哥的钱财。你还不敢承认?”
苏夏心中有一万头***奔跑出来。
真是血口喷人,颠倒是非。
所以,她不愿意再跟这些所谓的豪门打交道。真是让人恶心。
“原来在你的心里,你的表哥就是个笨蛋。我这么坏,连你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他还跟个傻子一样看不出来。”苏夏调侃道,脸上却是少有的煞气。
“你!”宋天一怒极而笑,“那是你会演戏,会用些妖媚手法,我表哥中招也情有可原。”
“要我真是费尽心机想嫁给你表哥,何必昨晚在那么多人面前得罪你的姑妈。我不是应该使劲巴结,让她开心,好让她同意我?”苏夏摇摇头,这人还真是脑洞开得大,会想象。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阿泽娶你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宋嘉玉在一旁,恶狠狠地强调道。
苏夏堪堪一笑,“宋伯母,这件事情,您大可放心。我只是阿泽的女朋友,还从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你说这话,未免自作多情了吧。”
废话,三个月后她就要离开了。谁说过要嫁给他,这家人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突然一阵怒声从假山后面传了过来,苏夏定睛一看,原来是救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