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黛明白她们眼中的恨,可也不会全听她的一面之词。
沈初黛看着童锦低声问道:“给我说说,你的生活。”
童锦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可眼中的恐惧骗不了人:“我是男孩,并无多大用处,没法卖钱,所以爹娘并不在意我,只有在爹娘抓不到人的时候,会拿我撒气罢啦。”
或许是身处环境相同,沈初黛对童锦多了一丝怜惜。
沈初黛摸了摸童锦的脑袋,看着身后的站着的沈瑟硬声道:“将春燕所说之事调查清楚,上报给皇上,由皇上定夺。”
沈瑟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却被沈初黛叫住:“等一等,记住,必须是你直接上报给皇上,毕竟十六年失踪的少女不在少数,而为何无一人调查到此事,想必这朝中有坚实的后盾在撑腰。”
沈瑟知此事重大,很慎重的回答道:“明白。”
沈初黛看了童锦和眼前的人群一眼,不知作何感想,便无言语的离去,娇兰和浅岚尾随其后。
浅岚感受到了沈初黛的情绪低沉,说道:“怎么了?看小姐情绪不高?不应该高兴吗?咱们不必再费心去救那些癫痫病人,还救了整个村庄,或许还能救会被拐卖的少女。”
可沈初黛却并无反应,浅岚咬了咬嘴唇,似有些不甘的说道:“我跟着小姐长大,一直以为是最了解你的人,可我越来越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了?”
沈初黛看着浅岚的摸样,细眉,杏眼,薄薄的唇瓣,是个标致的美人,可就是眼底满是忧愁。
沈初黛有些歉意的对着浅岚道:“我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我也弄不明白自己,今日听到此事,我知该庆幸,可是想起昨日,我见那栅栏中人,那般样子,今日得知他们全是草菅人命之人,心中不知该作何他想,想不明白,我怪上天,我怪南宫玥,我怪我自己,可到最后,是他们做的孽,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浅岚将手拂过沈初黛的眉间,好似要将她的忧愁扫去道:“那是因为小姐善良,并不愿看到任何人受伤。”
沈初黛却叹了一口气道:“浅岚,你在骗自己,你知道我并不良善,所以你昨日并不明白我为何会流眼泪,而在我眼中生死各安天命,要是按照我平日的脾性,虽惋惜那些人的遭遇,可我怎么会在昨日那般的失态,太不对劲了,太不像我了,昨日并未感觉有何不妥,今日真是越想越觉得奇怪。”
浅岚陷入了沉思,回想昨日,确实,小姐太过不对劲,连平时最了解小姐的自己,都没明白小姐昨日的情绪。
娇兰在一旁看着两人都双双陷入沉思,不由的冒出一句:“小姐,不会是中了魔障?”
这一句话,点醒了沈初黛:“对,昨日我的好似,真的中了魔障一般,所有的情感好似并不由自己一般,可为何会这样?”
浅岚有些发蒙说道:“是有人使了法吗?控制了小姐的情绪吗?这不可能啊?就算有,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三人同时陷入了沉思,半响沈初黛打破了沉默道:“我要知道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巫女的传言开始,所有的事情好似都与十六年前相关,还有,巫术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巫术无人再使用?”
另一边,一个外表看上去简陋,但内在却别有洞天,处处都显示出了住宅主人的品味极佳,高贵却不俗。
一个男子斜靠在软榻之上,身下铺着是上好的刺绣薄毯,千金难求,却只配成为男子的坐垫,身旁站着一个穿着薄纱的女子,身材一览无遗,样貌更是娇艳,半跪在男子身边,手中拿着蒲扇,一下又一下的扇着凉风。
突然,一阵热风袭来,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破门而入,娇弱的脸庞有着一丝得意。
对着软榻之上的男子行了个礼,不等男子问话,就迫不及待的说道:“今日钓鱼碰见了沈初黛,辛亏我机智,随便对着一个男子叫了声公子,结果那沈初黛就认为那无辜男子是我的幕后主使。”
男子勾了勾嘴唇轻道:“小心着点,要是让沈初黛知道你是散播谣言,将她送入皇宫之人,她非扒了你的皮。”
白衣少年眉头轻皱:“不过是一手无寸铁的女子,我还怕她不成。”男子长得虽娇弱,可异常强硬。
男子大笑:“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她既是女子又是小人,白鱼,你还是小心点,莫要再让她撞上了,否则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入宫之事,由咱们一手造成,只怕会如脱缰的马,再难控制。”
这世间只有一人说过沈初黛既是女子又是小人,那便是南宫玥。
此时的南宫玥看上去慵懒至极,像一只黑色的猫,蜷缩在床榻上,异常惬意,好似压根没有在意昨日他与沈初黛之间发生的争执,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般。
白鱼知自家公子的考虑,只微微道:“明白了,我一定不会再出现在沈初黛的面前。”待说完又微微的提了一下:“我在暗处看见有人要杀掉沈初黛,幸亏那替罪羊的手下武功高强,两个人杀了十几个高手,沈初黛才幸得一命,否则公子你的棋子只怕没命再用下去了。”
南宫玥听到此话,眉头微微皱起:“可知道刺杀之人是谁?那替罪羊有是何来头?两个手下就如此厉害,只怕主子更不简单。”
白鱼道:“不知,我也未细看,那替罪羊蒙着面纱,透着面纱唯一夺目的是眉间的一颗红痣。”
南宫玥微微起了身,将床榻下的女子拉起,也不知是南宫玥使得劲大了,还是女子故意而为,软绵绵的倒在了南宫玥的怀中,浅浅的淡笑着。
南宫玥未在意,只道:“派人去调查清楚,我可不想我的棋子这么快的死掉。”
白鱼也未曾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何不妥之处,依旧平静,但是语气中多了分重视:“明白了。”说完,便自主的退了下去。
站在房间外依旧可以听清女子娇羞的笑声。
白鱼对着房间外的下人低声道:“准备收尸。”说完,淡淡的看了一眼刚刚才紧闭的房门,眼中有一丝惋惜,但只是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