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黛一听,忍着笑意道:“小木子?原来你这么幼稚是因为有个太监名字啊?”说完,沈初黛才反应过来,小木子和人争执,那自己和幼稚的小木子争执,岂不是幼稚加幼稚。
沈初黛怒火已经烧到了脑袋之上,猛的抬头怒视刚才出声了那个男人。
可当她看到男子的时候,呆了,原以为柳青夙是世间最英俊,最好看之人,可眼前的这个男子推翻了沈初黛的想法。原来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好似世间所有的美丽之物在这个男子面前都得自惭形秽,让人挑不出任何的不完美之处,精致的面孔,一身白衣,并无过多装饰,金丝线滚边,腰间墨绿色腰带,刺得好似腾云的麒麟图案,系的是浅绿的玉石,浅绿的细穗垂直向下,好似大师作画,一笔一幅画一般,如行云流水般让人舒服,无法移开视线,身后的阳光打下,就像是这男子自带的光芒一般,恰像是上天的宠儿,所以才赐予如此完美的容颜和身材。
如果非要吹毛求疵的话,那就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和丹凤眼中的戏谑。
沈初黛对玉石的喜爱可超出了对男子容貌的欣赏,只微微一愣,便怒气冲冲的走到男子的面前,可一走进,才发现自己正在发育的身高,足足比男子低了两个头有余。
本来男子眼中就有戏谑,此刻更甚。
沈初黛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威慑力,双手一叉腰,仰头道:“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给我家狗吃。”
沈初黛话语虽狠,但是声音却还是有孩子的嗲气,这话语对将军府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或许还有些威慑力,可在男子面前,却比微风还要轻,没有重量,更不用谈什么威慑力了。
男子话中带着温柔,唇角的笑意也从未淡过,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我不动,看小姐今日能亲手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吗?”
先不说沈初黛有没有勇气去挖了别人的眼睛啊,她能不能用手够到男子的眼睛都是一回事,惹沈初黛一阵气馁,低下了脑袋。
但沈初黛绝不是轻易认输之人,眼珠子转了转,小机灵便在脑中成了型,只用片刻,沈初黛抬头看着男子笑着,笑颜如花,眼睛微微的弯起,唇瓣粉嫩的呈现出完美的弧度,满是纯真可爱。
男子本来等着沈初黛如何的耍赖或者生气,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看到如此的笑容,突如其来的微笑,男子有了微微的慌神,就在慌神之间,沈初黛一脚,毫不犹豫的踩在男子雪白的鞋子之上。
男子有些痛的弯了腰,沈初黛满意的看着男子的摸样,可是下一刻,男子手中的一个东西插在了沈初黛的发髻之中,笑道:“你带上海棠玉可比我好看多了。”
男子近在眼前的面庞,美丽的惊人,笑颜更是充满诱惑力,突如其来的惊艳让沈初黛一惊,忙后退了一步。
男子的脚也获得了自由,“小木子,该回去了。”
还没待沈初黛有所反应,两人已经出了店门。
沈初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脑袋上盘成团的发髻,上面插着一个微凉的东西。
老板见此情景,忙拿来一面镜子放在沈初黛的面前,“沈小姐,您戴上这海棠玉,可真是多添彩了几分啊。”
沈初黛看着镜中的自己,十六岁的脸蛋还不甚成熟,有些嘟嘟的脸庞,却不难看出未来之资,定是万千少女所羡慕的容颜,沈初黛不喜在头上做过多的装饰,只在发髻上斜插着一个竹簪子,以示装点。而此刻多了一个更加夺目的玉簪子,男女皆可佩戴,淡淡泛着米白色,清透,簪子顶部一朵绽开的白色海棠花,开的娇艳逼真,在着闷热的天气中,散发着淡淡凉气,却不寒意,反而温和的舒服。
沈初黛看着玉簪子,不明所以,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何要将这上等的海棠玉拱手让人。
浅岚和娇兰将沈初黛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浅岚有些若有所思,只因有着那样不一般样貌的男子太少,亦正亦邪般的笑容,并且随从明明说他已经看上了那海棠玉,为何要送给小姐呢?
娇兰可没有浅岚的心细,大大咧咧的碰了碰沈初黛,“小姐,你该不会被镜中的自己给迷了眼吧,都无法不移目了。”
沈初黛想不出理所当然,回了神“那是当然,世间有几人能比的上我的容颜啊?”语气中满是自豪,可一说完,就想起那个男人,那张让世人折腰的容颜,不由的少了几分底气。
浅岚见沈初黛气馁的摸样,忙转移话题道:“小姐,那你要不要海棠玉啊?”
“要,当然要了,把钱给老板吧。”
一个小二接口道:“刚才那个公子已经将钱给付了。”
沈初黛摸了摸玉簪子,“既然付了,那也没必要再付一遍了,回府。”
三位少女抱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心理,兴冲冲的走在回府的路上,谁也不曾注意到身后尾随着她们的两人。
夜幕已经降临,沈初黛看着在夜幕中显得诡异的狗洞,脚步一点一点的后退,好似进了这狗洞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娇兰快人快语道:“小姐,要不咱们逃吧,既然你不想成婚,咱们去浪迹天涯,娇兰定会一直追随你的。”
沈初黛叹道:“天下虽大,但莫非王土,逃,能往哪里逃,我何曾不想逃。”
“那咱们逃去别的国家,皇上定找不到。”
“天下分为三国,巫秦国,巫亦国,巫泷国。巫亦国是本国的半个附属国,如果咱们逃到那里,定会被人抓了送回来,而巫泷国虽实力不错,不会向咱们国家低头,但是却和咱们国家隔的甚远,或许咱们还没有逃到那里就被抓住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咱们没有出国的简子,根本没有可能出去。”
听了沈初黛的话,娇兰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浅岚安慰道:“顺其自然吧,我相信上天不会对小姐再不公平的。”
沈初黛点了点头,尾随着侍女爬过了狗洞,刚站立好,将身上脏了的衣服脱了下来,片刻间,灯火通明,好似就在等着沈初黛的到来一般。
沈初黛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十几个拿着火把的侍卫,领头的站着军姿,英姿飒爽,一点都看不出上了年纪的衰老。
沈初黛和侍女微微的弯了膝盖,恭敬道:“给爹爹请安。”
“娇兰给老爷请安。”“浅岚给老爷请安。”
沈臧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不甚喜爱的女儿,正想着一巴掌打醒这个不孝女,可刚扬起手掌,便想到此时女儿的身份不同与往日,放下了手呵斥道:“不孝女,不知礼义廉耻,你可知你后日便成婚,嫁给万人之上的圣上,今日,你还爬狗洞,四处鬼混,让人知道,你让我这张老脸可放在何处。”
沈初黛对这个名义上的爹没有任何的好感,平时也是行最基本的礼仪,但还是尊重的,可如今就像沈臧所说的后日便要入宫,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听完沈臧对她的侮辱,冷笑道:“爹爹还知道我爬狗洞,四处鬼混丢脸,难道就不觉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和自己的亲生妹妹共侍一个夫君而感到丢脸吗?”
沈臧怎能想到自己的女儿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剑眉一簇,老脸微涨红道:“混账东西,你能和你姑姑共侍奉皇上,那是沈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不以进宫为荣,反而为耻,你真真是不知好歹。”
“呵,你既然以进宫为荣,那你为什么不让沈晴穗入宫,她也是你的女儿,更是正室之女,你让她进宫岂不是更适合,为什么,为什么偏让我这个小妾生下的女儿去侍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沈臧身为将军,语气中多了一份刚毅,“嫁给一国之王是你生下来的使命,你必须为此奉献,你应该明白非你不可。”
沈初黛仰天长笑,看着眼前这个只有权力男人道:“我可真蠢。一遍一遍的询问,还指望能听见不一样的回答,没想到,我竟被一个笑话彻底的逼入绝境。”
“皇上的命令就是最正确的,皇上所下的圣旨就是最正确的指使,何来的笑话一言,不要再做什么无谓的抗议,没有用的,乖乖的等着后天迎亲的仪式,不要再做丢将军府的事情了。”
沈初黛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没有给过她任何情感的父亲,就知无论自己有多大的委屈,都不能去诉说,只淡道:“女儿知道了,就先告退了。”
两个侍女跟着沈初黛正打算离开。
沈臧或许是有些顾忌沈初黛的身份,并没有做任何惩罚,而是道:“你走吧,娇兰和浅岚留下来。”
沈初黛一听,猛地将两个侍女护在身后,像个护崽子的动物,“你要干什么?”
沈臧知娇兰和浅岚都是沈初黛身边的贴身侍女从未离身过,但又想起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叨念的秦氏,还是不顾沈初黛的心情道:“她们两个不适合呆在你身边,陪你入宫,给点银两打发出府,我会给你找更谨慎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