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审讯室的大门,远远就听见包局颇带脾气的大嗓门,“准备一个单间出来!”
紧接着听到另外一个人在问:“包局,您要单间做什么?不是已经放人了吗?”声音略小。
包局似乎被他的愚蠢给气着了,走廊上静默了片刻。估计那人被包局的厉害眼神吓到了,再传过来的声音明显弱了许多,“好好,我马上去安排!”
白煅把白喜善揍了一顿,就离开了帝国大厦。估计是上次摔坏了脑子,很多人和事他都记不起来。想托关系把明魅捞出来,也完全无从下手。一瞬间,白煅感觉自己像个傻瓜,除了无助以外,似乎什么也不能干。
二郎就跟在白煅身后,有几次他故意让白煅发现,希望白煅能主动开口求他。可惜,白煅看见了他也没有反应,那眼神里的焦急、迷茫,不是对他,却是对了别人。白煅望过来也像在望一个陌生人。心中的恨意更甚,为什么他就看不到自己?
白煅站在偌大的广场上,任由太阳暴晒,火辣辣的感觉就好像丝毫都体验不到。二郎终于没忍住,从后面按住他肩膀。白煅回神,瞥了他一眼,略微带着警惕,“你是谁?”
难道他失忆了?想通了这点,二郎心中的恨意全消,他走到白煅面前,难掩激动的道:“煅,我是二郎啊!你最好的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吗?”
“前段时间摔了一下,有些事情一下子记不起来了。”白煅有些嫌恶二郎的动手动脚,让到了一边。
二郎两眼冒光,“我是医生,我可以帮助你尽快恢复记忆。跟我来!”
白煅想了想,还是跟着二郎来到问心心理咨询中心。
二郎亲自倒了一杯咖啡,说:“这是你最喜欢喝的咖啡,小心烫。”
白煅喝下,渐渐犯困,他抬手想要挣扎,眼前的二郎却很快变得朦胧至而漆黑一片。
二郎叹着气,把他抱上床,“要是你能乖一点,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喝药?只好委屈你了……”
从卧室里出来,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位女郎。
二郎不悦道:“你来干什么?”
虽然在屋里,女郎的墨镜还是戴着。她肌肤白皙、鹅蛋脸、下巴特别光洁,最突出的是胸前,高低起伏让人浮想联翩。
见二郎动怒,女郎丝毫不以为意,烈焰红唇微弯,说:“我还能来干什么?当然是来看医生了。”她的声音透着一股电流,仿佛是专门把男人的心电到酥酥麻麻。
“少废话!我们的交易已经两清,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的地盘。”二郎坐下,面无表情。
女郎哼出一声,“我来,就是提醒你,他失忆了对你对我都好。要是他真的记起来什么,你可不要忘了,白爱爱当初是怎么死的。”
二郎本想强横地赶她走,听她言及白爱爱,立时卸了力气。
“别跟我提白爱爱,她那是自杀。”
女郎轻笑,哼道:“是吗?”
室内静寂,二郎抬头间,忽见白煅倚着卧室的门正看向这里,如同呓语一般念叨了一句:“白爱爱?”
二郎脸上顿时血色全无,他紧张地站起身,与卧室门旁的白煅遥遥相望,“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白煅却不理会他,兀自念叨道:“白爱爱……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二郎紧紧盯着白煅,“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记得你。”白煅对二郎慢慢说着,随后,目光转向正准备起身走掉的女郎,“哦,来了客人,我先走了。”
二郎连忙追出去,却被女郎拦下,“追他干什么?”
二郎焦急道:“如果他真的想起什么,对你对我都没好处,这不正是你所担心的吗?”女郎哼笑了一下,将背在身后的右手转到身前,手指轻轻地扣了扣躺在掌心里的玻璃瓶。
二郎狐疑,“这是什么?”
“你不是担心他会想起什么来吗?把这个给他喝下。”
第二天一大早,明魅从刑警队宿舍出来,就跟在几个警员后面进了食堂。大家看到她那惊悚的长相,都有意无意地回避,明魅根本没往心里去,拿到餐点独自坐下来吃。包局也到食堂吃饭,看到明魅孤零零一个坐着,坐到对面去,“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明魅笑了笑,“包局太客气了,对了,经过一晚上垫高枕头想问题,不知道你想起什么没?”
包局见她小小的龙猫眼含着希冀的光芒,心里有些不忍,本来想实言相告的,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含含糊糊的一个“嗯”字。
明魅笑得灿烂,“先要感谢包局,等过段时间我会再来找你。”
包局不由抬眼看她,有些愕然,“你知道我骗你?”
明魅神情黯然,但也只是片刻,她还是笑了笑。能听见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未必是件好事。她说道:“昨晚,我已经听到了,其实我就是不死心。”
一阵沉默。包局有些过意不去,“你的失忆症会好的,别着急。”
“嗯,我知道,谢谢包局。”明魅起身告辞,包局瞅着她的背影暗暗叹气,这个女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明魅才踏出刑警队的大门,就看到大石狮子旁边靠着一个人。个子高高,衣服多处褶皱。明魅也没仔细看,心想可能是哪个犯罪嫌疑人的家属吧。怎料才刚走下几级台阶,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名字。声音正是来自大石狮子旁边。她停步回头,看到白煅一瘸一拐向自己走来。
对于白煅的突然出现,明魅感到很意外。第一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来了这里;第二是他为什么要来找她;第三是他满脸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的原因。
距离越来越近,明魅才发现白煅双眼血红。他向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把她牢牢抓住。她愣住当场,不知双手该做出何种反应。就在这个时候,白煅倒了。“噗通”的响声令人心惊,明魅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傻傻地站在那里,双眼瞪大。
那句没来得及吐出的话,是叫她救他,还是终于等到她了,抑或你终于出来了,一切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