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路上偶遇九阿哥:爷手里的可都是你给四贝勒通传消息的证据,难道你还是想要在十四弟面前对证吗?
说话间,风雨渐渐停住。宝葛便和小覃子重又上了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从郊外缓缓地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好容易走上平整的管道,车子还来不及入城内,就被城门口把守的官兵给拦住了:“官府有令,京郊疫病肆掠,城外车辆一律不准入内!”
听到禁行的声音,小覃子忙打开侧窗看了看,接着便下车去向那阻行的两位官兵亮出自己腰牌来:“两位官爷,我们是奉了翊坤宫宜妃娘娘之命出城办差的,还望能够行个方便!”
谁知那两位官兵很是不屑地把那个腰牌来回看了看,然后粗粗地“哼”了一声,就是不买账:“就凭这一个破木牌,你就敢说是紫禁城里的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假冒的宫人?你们想入城内,还是等着疫病退了再说吧!”
说完,他们便将腰牌甩给了小覃子,连他递出的银子也给拒绝了。任他怎么软语相求,守城的人就是不肯开门!
眼见入不得城,宝葛在马车里也开始有些着急了。
正要下车来,忽然有一个中年护卫模样的人从城内走了出来,对那几个守城的官兵吩咐道:“九阿哥有令,放他们进城来吧!”
小覃子一见他,就像是看到大救星一般地快速趋步过去感激道:“刘三爷,您可来了!”
宝葛一听这人是九阿哥的人,便知正主儿肯定此刻在城内附近处。果然,小覃子一上马车,便笑着对她道:“宝葛姑娘,九爷说想要见见你。”
九阿哥要见自己?宝葛愣了愣。
待入了城,小覃子一下马车,她也只好随之落地。
一看九阿哥所乘坐的马车,宝葛便知是不同于一般人的豪华版。
虽然前面的车帘子遮挡住了马车内的人,但宝葛还是立在一旁规规矩矩给他请安道:“奴婢钱宝葛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
“你起来吧!”说完,皇九子便从里面缓缓掀起车帘,出声问讯道,“你们这会儿怎么还在宫外啊?”
宝葛低声笑道:“回九爷,宜主子派我们到宫外办差。谁知天降大雨,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不想这个九阿哥一听此言,这就对她道:“宝葛姑娘,既然这样,那你就上车来吧。爷正好也要去趟翊坤宫,还有点儿事想要亲自问问你!”
在翊坤宫,宝葛鲜少和九阿哥打交道。但是作为宜妃娘娘的小儿子,她自知此人可是那惹不起的人物。他既然如此说,她也不好拒绝,只得小心翼翼地上了这辆豪华马车。
九阿哥果然是有钱人啊,使得起夏日甚是难得的冰块儿!小小的车厢之内竟然摆着足足两大盆儿,比宜妃娘娘的主殿所用还要多。除此之外,马车内的小几上还放着不同的时令水果和点心,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此人倒是和他的额娘一样,是副爽朗的性子。宝葛一坐下,他便直奔主题问她道:“宝葛姑娘,听人说你甚是精于化妆,还颇通易容之术,这应该都是真的吧?”
宝葛听他说自己会易容之事,慌忙低下头赔笑道:“回九爷,奴婢平日只是喜欢调制一些女人们惯用的化妆用品而已。至于您所说的易容之术,那可是江湖中人甚少外传的绝密神技,奴婢一小小的宫女,哪里会这些呢?”
九阿哥听了,竟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接着便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宝葛姑娘,你给五嫂的那个用以调制遮瑕面膏的方子,爷可是找了深谙歧黄之术的大夫看过了的。他们都说这是奇方,非一般人能配得出。你若说自己不懂得易容之术,爷是定然不会相信的!”
啊?
宝葛心里猛然一惊,原来这个九阿哥已对自己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而且还找来了自己给五福晋郁榕所列的遮瑕的方子。
真是的!这可怎么办呢?
虽然心里一时六神无主,响鼓擂擂,但宝葛还是硬着头皮道:“九爷,事情是这样的,五福晋那个遮瑕的方子,奴婢从别人那里抄来的。”
“是吗?那你告诉爷,你是从哪里抄来的?”
“这个……奴婢是从邻家那位去世的姐姐那里抄来的……”
“哼哼,你不要再骗人了!”九阿哥说着,便缓缓俯身过来,语带玩味地问她,“你再说一遍,是从哪里得来的?”
宝葛见他的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慌忙从座位上滑至车厢底壁,半跪在上面道:“九爷,奴婢……五福晋的方子,奴婢的确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
九阿哥这才笑:“好,那你告诉爷,那人是谁?”
宝葛想了想,这才开口:“九爷,奴婢之前虽跟随那个人学了两个月的化妆术,但是她却从来没有讲明自己的身份,也不愿意告知奴婢。而且她行踪不定,奴婢自进宫当差后就没再见过她了,还望九爷能够明察!”
九阿哥一听,紧跟着急问:“那易容术呢?她就没有教过你吗?”
宝葛赶紧点头:“是,九爷,奴婢愚笨,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易容术……”
见她再次否认,九阿哥的脸色顿时微怒,当即便直语道:“宝葛姑娘,今儿个爷之所以对你客气,主要是看在十四弟的面子上。你的底细,你以为爷就不清楚吗?你的姐姐是四贝勒府上的格格,你在母妃的翊坤宫内故意接近十四弟,难道不就是想为他们传递我们这里的消息吗?你说,爷说得对吗?”
嘿嘿,这人还真会颠倒黑白!什么叫故意接近十四阿哥,那可是他自己主动找的自己好不好?!难道他的意思是连头部受伤也是她故意凑上去的?婆婆的,这个九阿哥到底是想干吗啊?!气死人了有木有?!
宝葛一向也是直爽之人,既然这个九阿哥如此来者不善,亮出手里的底牌,她顿时也直冲冲出口回道:“九爷,奴婢的姐姐的确是四贝勒府的格格。但奴婢以自己的人格担保,在翊坤宫这几年,奴婢从没有探听过主子的消息,或者试图给他人传递过什么消息。奴婢求的,只是平平安安度日,过了年岁好出宫去。至于十四爷,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从来就没有想着故意接近的意思,也不敢有什么想望……”
“是吗?你不敢?”九阿哥顿了顿,紧接着便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来,皮笑肉不笑地对她说道,“爷手里的可都是你通传消息的证据,而且还能找出实打实的人证来,难道你是想要我们在十四弟面前一一对证吗?”
宝葛听过此话,顿时怔住了,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里的钱宝葛曾为四阿哥传递过消息吗?还被他逮着了?依照她的身份和立场,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别说她,就算是自己,如果真在翊坤宫听到什么对四贝勒有用的消息,肯定也是会想办法传过去的。
她心里正想着,九阿哥便又出口紧逼道:“宝葛姑娘,怎么样,想好了吗?你是想让我把证据传给十四弟呢,还是告诉爷你会易容之术?”
果然是“毒蛇老九”。
一听他出的这个选择题,宝葛便在心里思量道:如果自己心里有十四阿哥的话,必然会怕这九阿哥将证据传给他,弄得两人生分,感情破裂。而且自己也不会选择先他一步主动告知十四阿哥这件事。即便告知,十四阿哥定是不会原谅自己的,除非他不在乎自己是个卧底。当然,这种情况根本是不可能的存在的。因为据她的观察,他们这些阿哥可都是抱成团的,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十四阿哥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他亲爱的兄弟们反目。
如果自己选择让九阿哥暂时隐瞒,为四贝勒传递消息的把柄可是握在此人手里的,以后行事还得处处受制于他。
这可是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哟,事情万一被戳穿,自己和十四阿哥的感情质量一部分得由这个九阿哥掌控着,早晚得玩儿完。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选择,此人处处都占据上风,身处极佳的战略地位。
当然,这都是在自己心里在意十四阿哥的前提下所推出的必然结论。
可惜这个九阿哥还是算错了这一点,她心里并不喜欢十四阿哥,更不图他的任何东西。
思虑至此处,宝葛心里总算稍稍冷静了些,遂依然不卑不亢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九爷,奴婢一向实诚,也不会骗人。这易容之术,奴婢确实不会!如果九爷您真是想结识那位教奴婢化妆之人的话,日后若是有机会,奴婢一定会将她介绍给您……”
“哼哼!好啊!”九阿哥冷笑一声,“既然你不识时务,那以后可别后悔!”
此人以后会有什么动作,宝葛暂时不知。她此刻所清楚的是,自己在这晃动的马车上就这么跪了一路,两条腿又麻又痛,待下来时,已经完全无法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