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蓝耐恕唤我为女儿,但我一直不叫他父亲,他可是我太爷爷,要是叫了父亲那辈分不就乱套了?
按照惯例,大家族有个屁大点事都要搞个宴会昭告天下,蓝家也不例外,认回我的第三天各大媒体就已经抄得人尽皆知,只不过没有我的照片,只是给我一个黑影然后打上一个红色的问号。蓝耐恕也公开承认我的存在,并说十天后会在蓝家老宅举办场酒会,把我介绍给世界。
而对我的凭空出现大多媒体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蓝耐恕青年风流如今女儿找上门!?
蓝家再添嫡子蓝敬云太子之位不保!
丑小鸭变白天鹅?蓝家新女身份真假?
惊天动地!蓝家新女母亲身份大曝光!?
……
看着这些一个比一个扯的大标题我不由的笑笑,原来战前的人辣么爱八卦啊。不过一想到我以后肯定少不了要出席各种酒会舞会我就头疼,从小我就活在这种虚假的场合里,虽然父母去世后有三年的禁闭期,可之后的六年全是我一个人面对那些想把蓝家分食的禽—兽。尤其是我敢从军的时候宴会接着一个又一个,晚礼服一直在定做,高跟鞋也一直在采买,化妆师基本都住我家了,那种日子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放下平板,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靠在椅子上小寐一会后起来继续锻炼身体。
是夜,翻身要去拿个抱枕抱着,手却触到冰冷的皮肤,睁眼看去只见黑夜中一双明亮到诡异的眼睛真直勾勾的看着我,唇角一勾露出森森白牙:“晚上好。”
猛然惊醒,扭头看旁边,空空如也,也没有温度,原来是梦。
松一口气,看灯去喝水压压惊,抬头却看见镜子里反映出一个人,张着一张压制源失效时我的脸,全身一丝不苟的躺在床上笑着说:“真是个噩梦呢。”
再此惊醒,又如刚才一样躺在床上。刚才是梦,刚才的刚才也是梦,那现在会不会也是梦。
“的确是梦呢。”
不知何时我身上爬了一个人,黑暗中只看得见一双诡异的眼睛。
伸手去拍,可还没等我碰到梦又醒了。还是一样,躺在床上,漆黑一片。
我还是在梦,我还没有醒。
开灯,把衣服穿好,坐在床上等那个人的出现,可那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有人将我唤醒,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仆人拉开窗帘布置早餐,确确实实的早晨。
默默的掐一下大腿,有痛觉,的确是醒了。
一、二、三、四……
四个梦境,四重梦。
再此闭上眼睛,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精神上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不找心理医生是不行了。
话说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得病的,明显的症状是从克莱找到我之后,可在我被扔出实验室的那段时间……克莱说麟不存在的,还有那份心理估测结果——精神分裂症。
我曾经查过资料,精神分裂症的临床表现之一就是不承认自己有病。这一针见血的答案让我不舒服了好一阵子。我也强迫自己去看一些精神分裂症的病例,长期吃药是不行的,最有效的方法都是和别人沟通,但我可以跟谁沟通呢。
那时候我真的很天真,不知道世界无奇不有这个道理,基因都能够突变,更别说最不受人控制的心理和精神疾病了。
蓝耐恕没有跟我说任何蓝家商务上的事,蓝家其他人在和我聊天时也好像在刻意避开,因此我根本不知道蓝家军火方面的事。这种警惕的态度让我很不爽,我都不止一次的表明过我不会做任何损害蓝家事可他们为什么就不信我呢?难道战前的人就这么警惕吗!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呢!说好的和平呢!偏要互相伤害吗?
我也旁敲侧击的跟蓝耐恕提过这件事,可当时蓝耐恕微笑着塞给我一块蛋糕说:“这蛋糕不错,你尝尝,要是不喜欢下次换个蓝莓味的。”
那次下午茶不止我和他两个人,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捏断他的脖子。
在准备宴会的空隙我偷偷的查询过几个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但我一个都没记下来。每看一次我心里的怒火就涨了一分,我都怀疑可能我的病例上可能要加上个焦虑症了。
宴会如期进行。
蓝家大宅灯火辉煌,一辆又一辆豪华到夸张的车辆只进不出,衣着华丽的人相约着进入大门。门口,花园,随处可见的记者和闪光灯,面带微笑的侍者穿梭在人群之中。大门大开着,显出里面更加繁华的场面。
宽敞的客厅摆上了餐桌和食物,真皮沙发撤到了四角,水晶灯照得大厅亮如白昼。四座半人高的香槟塔,放在冰桶里的红酒,现场演奏的乐队,无处不散发着上流社会的糜烂。
吸掉最后一口烟,把嘉宾名单放下,从梳妆台前站起,造型师上来将我的礼服理好,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圈才拍拍手说完美。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叹一口气,绕了一圈又回到过去了。一样温和的笑容,一样盛大的宴会,一样的虚与委蛇,只是肩膀上多了一簇永不衰败的鲜花。
向造型师道了谢,踩着高跟鞋出了房间。
从二楼向下看,大厅里已经聚满了许多人,觥筹交错,笑着和别人谈笑。也有不合群的人默默的呆在角落。
“你紧张吗?”蓝敬云走到我身旁问道。
“麻木了,你呢?”
“我很紧张。”
我嗤笑道:“这种宴会你应该没少参与吧。”
“可我每次都很紧张,不瞒你说,下面人的名字我都知道,可我却不认识他们。”
我侧头看起,蓝敬云手撑在扶手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穿着合身的黑西装挺帅气的。蓝敬云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输给蓝敬斌我也不知道,一切都只能拭目以待。
音乐停了下来,蓝耐恕和我出现在楼梯口。蓝耐恕一身银色西装,抬着酒杯,面带微笑的说道:“十分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光临寒舍,蓝某不甚荣耀。蓝某惭愧,小女幼时被人抱走,寻找数年未果,可老天,还是厚待我蓝家,厚待我蓝某人,让我在有生之年能找回小女。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为各位介绍,蓝家长女——蓝敬林!”
我有些吃惊,蓝敬林,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蓝耐恕也没说过要给我改名字。
忍住心里无端的怒火,微笑着朝下面的人微微的鞠蓝了一躬。
“今后小女会进入蓝氏公司工作,必然会和在场的各位有点接触,蓝某人也就厚着脸皮请各位多多关照小女。”抬起酒杯,对众人一敬,“请各位好好享受。”
音乐又响起,大厅里又响起了谈笑的声音。我挽着蓝耐恕的手臂下楼梯,蓝耐恕低声道:“和在场的人搞好关系,少喝酒。”
“知道了。”
事实证明,有底子是没有坏处的,那些个少爷小姐大多都是纨绔子弟,碰到一两个例外的我也对付的过来,赛马,音乐会,慈善,各种话题游刃有余,把那些想看我出丑的人的脸都狠狠是抽了一遍。
到洗手间里把香槟吐出来,有些劳累的靠坐到洗手台上,默默的补了妆。打开门,迎面碰上一个人,比我高半个头,见到我有些惊讶的说:“蓝小姐?”
未等我回答就把我推回了洗手间,顺便把门关了起来。
“嗯……这位先生,男洗手间在对面。”
“男洗手间有人,单间卫生间实在太折磨人了。”
我苦笑,这理由也太扯了。
“我是梁长荣,梁氏集团的二公子。”
我回握他的手笑道:“蓝……敬林。”
“你怎么会在身上弄个这么大的纹身?”梁长荣靠在大理石壁上笑道。
“因为好看啊。”
梁长荣苦笑,向我走来:“我要是纹纹身,我父亲一定会杀了我的……不过还真挺漂亮的。”
梁长荣手在我肩上滑动着,另一只手环上我的腰。我来数数,这是今晚第八个了有完没完啊!
“梁先生,您这样可不是交朋友的方法哦。”
梁长荣一把把我抱坐在洗手台上,身体挤进我两腿间,露出言情小说里长见的迷离诱惑的冷笑:“既然是朋友那我们不如就好好了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