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锦搂着马脖子,手臂的衣袖已被树枝刮破露出两节皙白的手臂,上面有几道口子正流着鲜血。
终于冲出树林,和锦抬起头来却看到前面是个山坡,而山坡下的不远处一堆人正骑马慢行。
“闪开阿阿阿。”和锦大叫道。
前面的人听到叫喊声,立即骚动起来:“保护主子。”
和锦紧紧抓住马脖子往后拉,妈呀!可别掉下去了。
可马非但不停下更以飞速前进,完了完了,这下不死也残了。
和锦紧闭上眼睛,祈祷别摔得太难看。却感觉腰身被人搂住,接着身下一空,感觉马不见了。
待和锦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好似要看进她心里。
“爷,没事吧?”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
那男子把和锦放下来,温柔的问道:“没事吧?”说完还咳嗽了两声。旁边的粗犷大汉看见拿出披风批在那柔弱的美男子身上。
一袭蓝衣飘飘,着了件罩衫子,头戴一片毡巾的,生得那叫个风流韵致。面有赧色,不知是山坡风大吹的还是因为其它。
“你没事吧?”和锦反问他,看他面色有些奇怪,暗自担心,瞧他那柔弱的身子能把她从马上捞下来倒也是个奇迹。
“无碍。”蓝衫子说完又咳嗽两声。
和锦皱眉道:“你这样咳也不是办法,用板蓝根熬水能缓解。”毕竟以前在学校里看病校医总是给她开板蓝根,说什么包治百病。
治不治百病她不知道,只知道治感冒咳嗽确实有效。
蓝衫子只是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反倒一旁的粗犷大汉听到她说的话眼前一亮,激动的问道:“姑娘可是会医术?”
和锦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学医的怎么可能会。
粗犷大汉半信半疑:“姑娘既不会医术又怎知那板..蓝..能治咳嗽。”粗犷大汉一时忘了叫什么。
和锦接上:“板蓝根,知道这个不足为奇,书上都写着。”
一直沉默的蓝衫子终于开口:“从未听过板蓝根这一味药。”
这下轮到和锦惊讶了,板蓝根不是很早就存在了吗?怎么会没有?莫非...不叫这个名字?
和锦努力回想以前自己买药时看的说明书,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或者你们称之为蓝龙根?土龙根?”
粗犷大汉听完哈哈一笑:“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们找到了。”几个大汉抱成一团,大声笑着。
和锦懵住,这是什么情况?再看过去却意外看到蓝衫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她当然不会觉着蓝衫子对她有好感,毕竟她现在灰头土脸的。
“过来。”蓝衫子站着马车前,一双清澈的眸子望着她,似含水汽。
和锦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她抵不住这清澈眸子的吸引。
只见蓝衫子踏上马车,在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又探出头来对她说道:“上来。”
和锦也很意外自己居然没有犹豫的就踏上了马车,什么时候她也会如此听话了?
蓝衫子拿出药膏抹在她受伤的手臂上,柔声说道:“女孩子家家的,留疤就不美了。”
即使眼前的女子灰头土脸,很是狼狈。但也遮不住那绝色的面容,那五官长得令人惊叹。
和锦任由蓝衫子给自己擦药,望着他清澈的眼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衫子答道:“安歌。”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好名字。”和锦喃喃道。
闻言,安歌清澈的眸子变的深邃起来。他的名字是阿娘取的,自打阿娘去世,只有他才明白个中含义。
然,这个女子简简单单道出他名字的由来,怎能不令他感到惊奇。
远处传来马的嘶吼声,和锦刚想探出头去一探究竟却听得个熟悉的声音:“敢问各位大哥,可有见着一位穿红衣的女子?”
粗犷大汉们早就听到有人骑马朝这边来,看见马背上的年轻人穿戴着喜袍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敢情是出来寻娘子了?可哪个女子如此不要名节?胆敢逃婚。
在马车里的安歌也注意到了和锦的紧张,再看她穿得一身红衣自然也就明白外面的人十有八九是来寻她的。
她竟成婚了?安歌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和锦注意到安歌看她的神情,轻声说道:“我是被逼的,你可别把我供出去。”看他那半信半疑的表情,和锦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泪水立即夺眶而出:“那人丧心病狂,欺我孤儿无父无母便抢我过来嫁他做妾,我还没及笈就要嫁给他人做妾了么?我爹娘要是地下有知可指不定多伤心化成厉鬼缠着你。”
安歌皱了皱眉,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颇不是滋味。
而车外的粗犷大汉突然想到方才爷救女子正是穿得一袭红衣,不会那么巧吧?
刚要出声却被马车里传出来自家爷的声音打断:“邳罕,怎么还不赶路?”
粗犷大汉浑厚的声音答道:“爷,有人来找人,咱帮帮不。”
“找谁?”
顾瑾听得马车里的人声音里含着虚气,又不下车以面目示人,猜是重病在身。于是,彬彬有礼答道:“在下是来寻我娘子的,因俩人闹了别扭负气出走,这山路崎岖难免有些心急,若是叨扰了您,可是对不住。”
马车里的安歌看了和锦一眼,嘴上说道:“恩,确实不曾见过。”
和锦朝他吐了吐舌头,自己拿过药撩开裤腿擦拭伤早被刮伤许久的脚踝。
安歌看到此景,眼眸一缩赶紧别过脸去。
顾瑾听到回答匆忙告辞便骑马离开,天色渐晚,和锦不要出事才好。
听见马蹄声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和锦才算放下心来。
“如此一表人才的郎君,不要未免有点可惜。”安歌叹了口气,斜眼看她。
“你既喜欢那就去追,少年。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加油。”和锦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安歌只感觉气闷,不想说话。
一行人又重新赶路,在夜色中缓慢前行。
突然一抹身影出现在马车里,看见已睡着的和锦心生疑虑但不敢过问,半跪在马车里等待眼前的人问话。
安歌知他在介意什么,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和锦:“无碍,直说吧。”
那人点了点头,将多日搜集来的消息逐一禀报:“爷,根据我们安插在府中眼线回报,近期宫中会有大动静。”
安歌温和一笑:“这个不必跟我说,我对这帝王之争不感兴趣,你回去告诉母妃不用做无用功了。”
那人点点头,确实,依爷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够撑住还是未知数。
见人还没退下,安歌又问:“还有何事?”
“属下确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
“安国国主下旨让安国郡主过北牧来,大王已接下,还说.....”
“还说什么?”对于此事安歌饶有兴趣。
“还说让爷您加把劲把安国郡主娶过门为我所用。”
安歌闻言,咳嗽了两声:“咳咳,我这身体恐怕是无福消受,回去告诉大王请他另谋高就吧。”
那人听令,说了句:“爷不用担心,属下已打听到安国郡主失踪了。”
这倒是出乎安歌意料,失踪?恐怕是出逃吧。不知为何,提到这个,安歌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和锦,隐约有种不安。
“去查查她是什么来头。”
那人得令,跃出马车,一切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