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遇到事情时的第一反应已经出卖了他和他们之间的情谊。南宫烈已经很明显地看出在他们一众人中谁是最能要挟花一心的了。
南宫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在花一心面前晃了晃。见花一心面色沉静看着他,呵呵一笑道:“一心,这瓶子好看么?”
花一心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他正色道:“一心,你会心甘情愿帮我办事么?”
花一心撇了撇嘴:“你说呢?”
“呵呵,你愿意不愿意都无妨。我会让你愿意的。而且是心甘情愿!”他笃定地说。
他打开瓶盖嗅了嗅,自言自语道:“真香。这么好闻的毒药,真也是世间少见……如若给人服下,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最多也就七窍流血而亡吧。不过不用担心,在死之前还有年把好活,只是……会迅速消耗掉你体内的精气罢了。”
他用手指轻轻勾起了花一心的下颌,轻轻道:“你说,你要是服下这药,会不会月余之后便不会有这身光泽的肌肤了?会不会半年之后便衰老得如同六旬老妪?这样一想來,我倒是很好奇。说起來,这药从未用在像你一样这么美丽的人儿身上呢。”
他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那药丸晶莹剔透,折射着窗中漏下的光线,幽幽地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他用手拨了拨那药丸,道:“不过,你若每月在我这里拿一粒解药,倒是能维持你现在的这幅样子。若是不吃这解药的话……即便你武学修为再高深,断断活不过一年!”
说完,他就捻起那颗药,就要往花一心嘴里送。
花一心禁闭双唇,就是不肯张口。南宫烈一把抓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嘴。正当他想要将药丸喂她服下之时,云逸大喝一声:“住手!”
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南宫烈颇有兴味转过了头:“你若是愿意替她吃下,我也就不勉强她。”
“我吃!”云逸毅然道。
“云逸!”花一心想要阻止他,“不要!”
却已來不及,南宫烈已经将那颗药丸送到了云逸嘴里,逼着他咽下了。
“一心姑娘,你只要乖乖为我办事,事成之后,我会替他将体内毒素全数清理干净。”南宫烈走到花一心身边,帮她解开了绳索,“只是,一月时日到之时你若不让他将解药服下,他便会在月底之时全身遽痛难忍,第二日……便就会变一个模样。所以,你可千万别记错了日子。”
花一心一咬牙,怒道:“你究竟是想要我替你做何事?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使了这么多手段?!”
“呵呵,别着急么……”南宫烈挥了挥手,“将他们带下去好生招待着。”
众人将云逸夏末几人带了出去。房内突然变得冷清许多。
花一心也不理他,自顾自坐了下來。
南宫烈坐到她身边,看着她:“你生得这么漂亮。”
“这我知道。”花一心冷冷道,“无须你來说明。”
“我想问我那皇兄是否看到过你的面容?”
“看到又如何?沒看到又如何?”花一心不耐道。眼前这人好生令人厌烦!她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
“呵呵,不如何。”南宫烈面色沉了下來,“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呆在我皇兄身边,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一年之后,我定会将云公子身上的毒解了。”
花一心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你若不按我所说的做……今晚,你就能看到他药性发作的样子。”南宫烈不想再与她绕弯子,“同意,我便将这个月的解药给你,不同意……我也爱莫能助。”
花一心冷笑一声:“南宫烈,你以为我是被人要挟长大的么?你这算盘打错了。恕姐姐不奉陪!”她立起來便拂袖而去。
南宫烈呵呵笑了一声:“我就是喜欢你这倔强的性子,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晚上是否还能这样嘴硬……”
花一心脚步顿了一顿,甩袖走了出去。
南宫烈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却也不留她。
苏澈见花一心走了出去,也轻悄悄从房顶上跃起离开了。
南宫烈冷哼一声:“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花一心一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间。下人端了饭菜进來,几人团团围坐在饭桌旁,却觉得难以下咽。
云逸笑着劝他们:“吃啊,我看过了,这些菜里沒有毒。”见大家仍不动,他笑道,“难不成你们是对我的识毒能力不放心?”
夏末觉得心中难受,迟疑道:“七七,你有沒有觉得身体里哪里不舒服?”
“尾巴,你别瞎想了。”云逸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她碗中,“我好好的啊,哪里有什么不舒服。來,吃点青菜,女孩子家吃点青菜会更加水灵,你看看你都黑了不少了。”
夏末拿起筷子扒了点青菜送到嘴里,却觉得这青菜异常苦涩。
一席饭吃的几人心思重重,花一心更是提心吊胆。临出门钱南宫烈那句话还犹如在耳边一般。
晚饭过后,有下人前來领了云逸白谚去到旁边的房间。花一心跟了出去,在后面拉了拉云逸的衣摆,云逸回过头來朝她暖暖一笑:“怎么了?一心?”
“你……若是不舒服,就叫我。”花一心小声道。
“嗯,你放心休息吧。”云逸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进了屋。房门关上之时,原本还挂在嘴边的笑容瞬时间便隐去不见。
“云逸,这毒很厉害么?”白谚见他面色沉重,关切问道。
“白谚,此毒……”云逸刚想往下说,房中已有一人接下去了,“此毒阴毒无比,也很少见。我曾听师尊提起过,说是在大陆武林已经绝迹。沒想到,在东琉竟还有人在用这毒!”
原來是苏澈!他走上前來,对云逸道:“师兄,可否让苏澈把一把脉象?”
云逸将手腕递了过去,苏澈沉吟了一会,问道:“师兄,你怎么看?”
“这毒阴毒无比,即便是以你我医术,想要短时间研制出解药,怕是也极为困难。”云逸沉静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以前在云慕山庄藏书阁中见到有本书上有提到过,当时觉得好生稀奇,所以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是否有解药的药方。只那医书上也记载不全,说是要三七二十一种药材混杂在一起,却只记载了十來种。”
苏澈点了点头道:“此毒……说起來还和师尊有些关联。”
“你是说淮山师伯?”云逸奇道。他知道淮山师伯是以医术著称,但却不知道他竟也与毒物有关联。使毒不是六师伯谷茴的拿手好戏么?
“不是淮山师父,而是苏澈在七曜山庄的师父。我与师姐虽然同时师承七曜山庄,但是她对药材一应毫不感兴趣,师父每每讲到这方面内容她都瞌睡连连,久了师父见她那副模样便也不再让她來听,只交待她将武功练好便是。
而我,则对制药治病有一定天赋,于是,师父便将一生在药材上的心得传给了我。所以,这也是为何她武学上比我要高出不少,而对医术却一窍不通的原因所在。
其实你所中之毒,还有一个名字,叫‘肝肠寸断’。想必师兄也知道毒发症状,用这名字來形容却是再合适不过。”
“我心里清楚,所以我很担心午时到來的时候我是否能熬得过去。”云逸担心道,“我不想一心为了我去委曲求全。”
苏澈点点头:“看來,这南宫烈的阴谋……也许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加可怕。他这个人心机太深沉!据我一路的观察推测來看,也许他的势力还蔓延到了昭华境内。如真如我推测的,不只若虚群岛,甚至东琉昭华都有可能会被牵连在内。”
“师兄,若是挺不住,让师姐去也无妨,我会在暗中护着她。这样一來,我们也有机会摸清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云逸点了点头:“我试试看吧。刚才所说与你师父有关,有何关系?”
苏澈苦笑一声:“这毒原本是专为我师尊所准备的。”
“为你师尊准备的?”云逸疑惑道。
“是的。我师母并非中土人士,她其实是东琉人。不知怎的被暗枭掌门看上,后逃到锦都一带,与我师父相识相爱。跟着我师尊回到了七曜山庄。那时候暗枭门还不如今天这么强大,其掌门吴魁星竟也跟着找到了七曜山庄,与我师父一场恶斗败下阵去。
三年之后,他带着这‘肝肠寸断’又上了七曜山庄找我师父,打算不敌之时便用此毒药将师尊毒死,让他尝尽肝肠寸断的苦楚。沒想机缘巧合之下竟被我师尊识破。知道这毒药如此阴毒,师尊不愿看它为害武林。所以,在我师母的帮助之下师尊对这药也研究了好久。最后也算是有所心得。
所以,师兄,你莫要担心。即便是我们不会,一月时间也足够我们回七曜山庄找我师尊來解毒。”苏澈安慰云逸道。
云逸拍了拍苏澈的肩膀:“谢谢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