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传來一声吆喝:“时辰到!”
依旧无果!那死者周围挖出好大一片范围也沒有寻得任何踪迹。怎么还找不到!白谚开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众人回头看向往他们这边走來的三名监工。只白谚却加快了速度,更加拼了命般地挖个不停。
三人走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人道:“周师傅,可以开炸了。”
另一名监工指了指白谚:“把他给我拉开!”
两名高大壮硕的男子就要上前拖开白谚,被他一拳一个登时揍倒在地。二人捂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直叫唤。
那监工怒极,喝道:“你若是还要坚持在这里挖,信不信连你也一起炸了?!”
白谚似是沒听到般,依旧疯狂地挖个不停。谁若敢近身,看我如何将他揍飞!此时他周身都散发着戾气。
“您看,能不能再给一点时间?”云逸上前谦恭地问道。
“还给时间?!你还要时间?!”那监工骂道,“你也不看看都给了你们几次机会了?!老周!赶紧给我炸开这里!”
老周也腆着脸想要上來求情。
那监工一看他脸色,便一手伸出來挡了回去:“不要再來求情了!事不过三!已经给了你们两次机会了!快炸!还磨蹭什么?!”
老周脸色讪讪,转过身去,拿起了炸药:“白谚,想必已经不在了。别挖了。”
“不行!生我要见人,死也要见尸!今日有我白谚在,你们休想炸开这里!”白谚手握着铲子回过头來。他的眼眶瞪得溜圆,眼中布满了红丝,脸上怒气冲冲,显得十分狂躁。
这可如何是好?!老周犹豫着不肯上前。
“啪”的一声鞭响,白谚手上已吃了一鞭!旁边监工终于看不下去,怒斥:“死煤鬼,不听话,就把他也一起给炸了!其它人给我退开!”
白谚凶神恶煞般看着他,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如果你再來一鞭,我定出手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监工见他眼神可恨,心中更怒:“你这煤黑子!还敢这样看我!信不信我抽瞎你双眼!”
他一鞭又要甩去!白谚身形已微动,就准备一把抓住鞭尾继而上前一把扭断了那监工脖子。云逸一见,心道不好,不能让他暴露自己的武功!还沒等鞭子甩过來,便一掌敲在了白谚脖颈。
白谚朝他白了一眼,软绵绵倒了下去。
云逸一边拖走白谚,一边赔笑道:“他俩兄弟情深,您们莫要见怪。炸吧,炸吧,估计人早已死在里面了。”
老周师傅这才吩咐了二人将那死者的尸体抬走,自己则将炸药安放在原井口方位。
随着一声巨响,那井口已被炸开。监工道:“快去清理!”
老周带着众人忙忙应了,开始收拾工地上的残局。
另一名监工摸出自己身上带着的水袋,泼了一点水到白谚脸上。白谚从昏迷中醒來,怒视着云逸:“炸了?!”
云逸面色平静点了点头:“炸了。”
“你!你……”白谚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來。
云逸叹了一口气:“去上工吧。”
“上工?!还上个屁的工!人都死了!!上工有什么用?!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混到……”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云逸一把捂住口鼻。
白谚一个手肘便要直击云逸腹下,被他灵巧躲开。
这家伙!如果不好好控制住,他们的秘密说不定就在他一激动之下全部端了出來!云逸在与他撕扭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悄点中了白谚麻穴。
白谚只觉全身一麻,顿时便不再挣扎,只嘴巴还想大骂。云逸将他口鼻捂得死死的,一边向三个监工赔笑:“我这兄弟性格暴躁,还求您们不要怪罪,我现在就把他拉去上工。现在就去。”
那三个监工冷冷看着他,其中一人道:“好生看管好他,否则到时候少不了苦头吃!”
“是!是!您教训得是!”云逸一边谄媚笑道,一边拖了白谚就走。
白谚全身麻软,反抗不得,只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他,心中恨极了云逸。他不但不帮他,反而还助他们炸了井口!公子……就算原本不死的,这下也死实了!他不是和公子是同门师兄弟么?!怎的这般心狠!
云逸将他拖到洞口,才小声在他耳边道:“他沒死。别出声!”这才松开了捂在他口鼻的手。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白谚小声埋怨。
“早跟你说,你还会装得这么像么!”云逸斜瞟了他一眼,“走吧,赶紧干活。继续装下去。”
“嗯嗯。”白谚连忙应了,心知原來自己刚才错怪了他,又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这一边白谚与云逸二人装得势不两立,监工们都以为他二人是因为爆破之事闹成这样,也不以为意。老周师傅知他们三人原本关系要好,现在一个死了,另两个却跟仇人一样,也两次三番來劝,却总也劝不动。最后,连他也只能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那厢苏澈离了他们之后,便悄悄潜到烈王府中。他不知道“乐逍遥”在哪儿,自己身上又有伤,又饥又饿之下便想着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他摸到厨间,发现并沒人,找了点水咕噜噜灌下。又扯了只鸡腿,一边啃着手中的鸡腿,一边盘算着怎样去找寻她们的下落。
听那南宫烈所说,师姐该是还留在这府里。南宫烈既要将师姐收为他用,应该不会怎么伤害于她。师姐那一身武艺,他也是清楚的,必定高出南宫烈不少。这样,得先找到师姐,两人也好有个商量。
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往厨间來了!
苏澈环顾一下厨房,发现并沒有可以躲藏之处。他忙忙想开了窗户往外跃去,才走到窗口边上,便听到窗口处也传來了脚步声。
他抬头往上一看,沒办法了,只得躲在房顶大梁上了。他纵身一跃,落到了梁上。这梁上与一般房间的梁上却并不相同。因为是厨间,所以大梁经过无数次油烟的熏燎,变得又黑又滑。他刚刚一落脚,脚下竟打了个滑,差点又摔了下去!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叹自己被压在井下这些时辰,竟连功力也减退了。其实,哪里是他功力退化了,只是他许久未进食,身上又或多或少有些砸伤,一时沒注意脚下檐梁会这么滑,所以才沒有控制好自己身形罢了。
他一手扶住边上柱子,发现手触及之处一阵油腻腻的难受,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因为那两个丫鬟已经从不同的两个方向而來,一前一后迈进了厨间。
穿翠绿色衣裳的丫鬟來到灶间打开了锅盖,迅速端出里头保温在那里的一个小盅。将那小盅飞快放在手边台子上,她才对着手指吹了又吹。
“烫到了么?绿荷姐姐。”旁边穿青绿色衣服的小丫鬟问道。
“还好。”绿荷对着她一笑,“沒想到竟还这么烫。”
“绿荷姐姐,我……好想回王妃身边服侍。”青绿色衣服的丫鬟低了头小声道。
“怎的了?青莲?”绿荷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手,“是不是受到什么委屈了?”
“委屈倒是沒有,只是青莲觉得就我自己在那边服侍着好生无聊。关键是那花一心,她根本就不需要我。我有些想你们,还是和你们在一起热闹。”青莲觉得自己在花一心身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长时间她也不和她说一句话,也不会需要她为她做点什么。
花一心!苏澈在上头听得真切,打定主意,等下就跟着这丫头,肯定能找到师姐。
绿荷拍了拍青莲的手,安慰道:“青莲,要么我去求求王妃让她找个人替换你过去?”
青莲忙忙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绿荷姐姐,青莲也就只是想你们了。你可千万别在王妃面前提。要不然……她还以为我对差事挑三拣四,以后想回來说不定会更难了。”
绿荷笑了:“嗯,你能这样想也是好的。王妃那里还在等着,我先端了去。”
青莲看绿荷出了门才将她手边的小盅打开了盖子,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对着盅内抖了一点白色粉末在里面。
苏澈在梁上看得真切。心中一惊,师姐被下药了?!
青莲叹了一口气。神情萎颓地盖上盅盖,端了小盅出了厨间。
她好害怕,每天给花一心的食物里放这种东西。一來怕旁人知道,二來怕花一心知道。王爷交给她这样的任务,实在是找错了人选。她并不是能将心思藏得很深的人呐。她又叹了一口气,花一心每次在接过她手中的食物时,总是会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她的眼睛那么好看,也那么可怕。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都做了些什么。每次她看她时,她总觉得自己紧张得不行,全身都在战战兢兢。
所幸,每次花一心最后都会默不作声将她递过去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这又让她微微松了口气,可以说服自己花一心其实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