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止不住“啊”地惊呼一声,如利刃破帛,给这原本便有些幽森的环境更添了一丝诡异气氛。
其余几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不免有些惊诧。
只见一只手鲜血淋漓搭在石阶上!确切地说应该不是搭,而是抠!
花弋寒与若晴站得最近,此时走上前来将若晴护在身后,用火把往下一探。几人借着火光才将情形看得真切。原来是一个人以奇怪的姿势扭曲在台阶边,一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另一只手则死死抠住石阶。那石阶生生被他指甲抠出几道印子来。而他的指尖也因此变得血肉模糊。
夏末若晴见其状况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退后几步不敢往下看。苏澈顾海上得前去与花弋寒细细查看。
火把往下移,逐渐看清了他的面容。顾海将手探其鼻息,摇摇头道:“死了。”见死者面部表情睚眦欲裂,死后仍一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狰狞模样,花弋寒以手拂过死者面庞,将他双眼阖上。
苏澈轻移火把:“你们来看。”
三人随着火光注意到死者致命伤口。只见胸口处鲜血已将原本青灰色劲衫染成暗黑,血液印记蔓延直至脚下,早已变成一滩印渍。虽有温泉厚重的硫磺味道覆盖,但离得近的仍能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从前后贯穿的伤口来看,死者该被利器贯穿致命。且伤口背后要比前胸要宽,可见是从后刺入。再看死者表情与身体姿态,我推测极有可能是因为死者身上某样物品被人觊觎,所以痛下杀手。当然也不排除其它可能。”苏澈一边解释一边将火把移动,以引领另外二人看得更加清晰。
“也许杀他之人还是他所熟识的或者至少是信任的,因为任何武林中人绝不会将后背留给存有敌意的人。当然对方非常强大,强大到他不能随着攻势相应地及时调整自己的防卫走势,这一点除外。”花弋寒补充道。
顾海皱眉回忆:“第一轮比试中,似乎没有那样强大的高手出现。”
“也许有高手,只是他善于隐藏。”苏澈显然还是比较谨慎,未将后一种可能排除。
顾海立起身来:“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上前看看再说。”说罢,便自己往前走去。
花弋寒紧随其后,若晴夏末依次跟上。
苏澈立起身来时又瞟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死者。这个人他是留意过的,他与玄若胡庆分在一组,当初玄若对胡庆表示嫌弃的时候,他站在一旁不动声色一笑让苏澈印象十分深刻。名字应该是叫沈青,现在他死在这里,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玄若会遇到什么麻烦或是危险?
虽然玄若有时候胡搅蛮缠还一心想着要嫁给他,让他有时候很头疼,最近闹得越发不像话甚至引发了他的反感。但是,两家世交,他虽对她没有男女间的感情,但从小便把她当妹妹看待,此次她又因了自己追到这云慕山庄来……这样一想,心下不免生出许多担忧。
夏末回头,见苏澈没有紧跟其上,疑惑地叫了一声:“澈?”
苏澈听见夏末呼唤,加快脚步跟上他们。
只要所到之处原本未被点亮的灯台,都被顾海花弋寒二人点亮。一来可以看得更清楚些,二来也能减少密道内的压抑气氛。只是几人还是像刚刚一般,没有必要不敢出声,生怕踩到机关而不自知。
往前走了没多久,苏澈似发现了什么:“大家慢一点,看看地上。”
经他这样提醒,大家移了火把往地上看去,才发现青石地面上一滴一滴暗色血渍一直往前延伸而去。
苏澈见这血渍心中担心更甚,心里生出个念头:这血迹究竟是不是玄若的。她现下是否安好。这样的念头驱使着他想尽快往前一探究竟。
越往前行发现通道变得越为狭窄,最后竟仅仅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花弋寒见状,提醒走在最前头的顾海:“帮主,小心前面。”
顾海心里明白他这时提醒为何,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如此狭窄的通道其实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略要点,如果被人用来作为埋伏的地点是再好不过了。
没过多久,前面停止了行进。后面几人见顾海停止不前心中满是疑窦,若晴问道:“怎么了?帮主?”
“呃,这通道此处突然变得狭窄起来,我……过不去。”顾海的声音里满是尴尬和郁闷,全然没有了宴会上的嚣张气焰。
顾海的身体在几人之中是最显富态的,身宽体胖到了此时变成了一种累赘。几人到后面也不好催他,便默默候着。他自己知道他们都在等他,心中更是着急,侧着身子便往里挤,却发现还有一截肚子没处容纳。他深吸一口气想把那肚子缩点回去,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花弋寒紧随其后见状也不由得替他着急。现在卡在这里进出维谷总是危险的,得想办法脱离这个境况。
“顾帮主,你往上一点,上面缝隙像是稍稍宽一些。”夏末虽在后面无法看清前头情况,但她抬头发现原来这个通道的高度远远要高于他们的身高。
顾海往后稍稍一退,将手中火把递给花弋寒后两手撑在岩壁上,往上“噌噌噌”爬了上去,果然那特别狭窄之处上方缝隙更为宽敞,他往前一撑,轻松落到了地上。
后面几人侧过身一一通过那处十分狭窄的地方。原来是一块巨石突出,使原本便十分狭窄的通道变得更加逼仄,但一般人只要侧过身子微微收腹还是能通过的,也就顾海这种体型之人需要另走他径了。
几人继续往前走去,发现地势渐渐向下。其实,刚进洞口通道时,地势就已经开始往下倾斜,只是那时比较和缓,不大让人感觉得到。而现在则像在稍稍平缓的下坡路上行走一般。
渐渐的,能听到水滴“滴答滴答”滴落的声音。有凉风从通道中“嗖嗖”吹过,没了灯台四周反比刚进来时更加黑暗寂静。
突然,走在最前的顾海往下一沉,花弋寒下意识便试图去拉他后领,结果却拉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