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太郎带着船员焊接卯榫,基地上下灯火通明。
刘建国在大厅里停住脚步,他嗅出两种熟悉的味道,一种近在咫尺,是老雏云留给他的,是船体鲜湿的铁锈和姜颖温润的伈液,另一种远在天边,几十年前他死而复生后第一次自主呼吸就嗅到的味道,而这种味道竟然出现在了海底基地,刘建国闭眼笑了,他心里念叨着:师傅?您也来凑热闹?
祝爸爸的确是刘建国的师傅,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华夏国给了刘建国凶猛打击和宽厚仁慈,这种爱恨交加造就了现在的刘建国。
一九四五年刘建国失去了母亲,在他记忆中母亲是穿着和服死在大街上的,抱走他的人就是后来担任总院外科主任的童先生,也就是童书琴的爷爷。松景良带冒名顶替“姜爱源”在桃村参加八路军,后来战功卓越成为滨海市警备区司令,酒井军医在霓虹投降后作为外科医生被东北民主联军留用,他捡来的刘建国也在部队里长大成人,后来作为工程兵进驻桃村,认识了桃村少年曾常逸,67年造反派试图翻出童主任的历史问题,童主任为了让那些秘密永远烂掉竟在夜间自杀,负责看守的刘建国和曾常逸罪责难逃,刘建国让曾常逸回桃村避难,自己揽下所有罪责,被麻布裹铁棍狠命招呼,一个晚上就不成了,那些滥用私刑的造反派头头不敢出头,就将半条命的刘建国塞进急诊室的椅子底下听天由命,祝医生值夜班发现半死不活的刘建国,在手术台上让刘建国重新有了自主呼吸,他才能活着跑回桃村见到曾常逸,要不是九十年代开放搞活?刘建国又怎么会摊上这些大事儿?在这座海底基地里重新嗅到祝爸爸的气息,这令刘建国感怀万千。
经过一天的紧张施工,老雏云被重新装回原来位置,从老雏云里搬运出满满当当的发射器被依次码放进枪膛里,祝爸爸和居士期心里那个乐啊。
当一切准备就绪,酒井太郎大声请示:“是否可以进入发射程序?”
刘建国将右手放在按钮上,此刻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死神出发的时刻,酒井太郎激动的浑身大汗,祝爸爸也紧张得手心湿漉漉的,随着滴滴答答的倒计时声音,刘建国最终没有按下那个决定生死的按钮,他慢慢转过身来对着天花板大声说:“当年您救活了我,我欠您一条命,但我不是凶手,我不欠您的情!我怀里的柳叶刀是童先生送的,不是我偷的!”
祝爸爸的手拼命抖动几下,看得出这些话对他产生了巨大影响,“师傅,只要我的手按下去,这些足以毁灭地球的零号病毒就会发射到霓虹列岛,您就成了凶手!我到底按还是不按?”原来刘建国早就发现了异样,他并没有拆穿祝爸爸的伎俩,祝爸爸慢慢站起身跟刘建国说道:“两个民族都不应该被这种毒物所湮灭。”
师徒两人重逢在雕屿岛,重逢在民族冲突的第一线。
刘建国对着祝爸爸说:“您是不是特别不愿意我按下按钮?”
祝爸爸的话发自肺腑:“对,再大的仇恨也不能用如此下作来解决!”
刘建国脸上现出奇怪的微笑:“以德报怨?这是华夏文明的精髓,我决定脱胎换骨做回自己!”刘建国死命的按下了按钮,所有枪膛里的发射器齐刷刷的沿着六条轨迹飞了出去,所有船员包括酒井太郎在内都齐声欢呼,因为标记着“霓虹列岛”的那条轨道是空闲的,酒井太郎幸灾乐祸的对着祝爸爸说:“老先生您别难过,还有霓虹列岛可以收留您,您只要更改国籍,不对,将来地球都归霓虹国所有了,您改不改无所谓了。”
“你就这么高兴?这么肯定吗?”祝爸爸气的脸色铁青,只有他和刘建国、居士期三人知晓:那条所谓的通往霓虹国的安全轨道,实际上已经被变轨,这条安全轨道只能通往桃村。刘建国大声呼喊:“这个疯狂的世界给我听着,霓虹国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几分钟后,一股股迷雾流入各国首都的大街小巷,这也包括霓虹京都,曾经在深港市发生过的那一幕在全球上演。
刘建国对着祝爸爸低声耳语:“师傅,我们一起回桃村吧?我手里有解药药方,桃村那里有所需原料?您带路?”
祝爸爸此刻镇静了,明白了,什么姜爱源?什么友谊使者?他们这些松景家族的传人想要主宰地球!做全人类的主人!所以姜爱源也就是松景良带才会杀死同胞,这个两国人民的友好化身?才是全人类的死敌!
当发射器在酒井太郎和船员的欢送声中被发射回桃村时,祝爸爸嘱咐着居士期:“我们暂时无法揭露刘建国,因为全世界都在等着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