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刚经过的店小二恭敬走到楚怀袖身侧。
“主人,现在怎么办?”
“本王先回大越,你记着,监视夜朝华的一举一动,一旦看到凤倾歌出现,务必将她救出来,如果实在救不出……杀了她……记着,本王说的是实在救不出的情况下!”楚怀袖眸色骤凛,说话间单手揪紧店小二。他不想凤倾歌死,亦不觉得凤倾歌不值五座城池。他怕的是凤倾歌背后会有越来越多的支持者,他怕终有一日,大越会毁在凤倾歌的手里。
大越,御书房
“皇上,自早朝之后,那些朝臣已经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了,刚刚有几个冻的晕了过去,若再这么下去,老奴真怕那些大人们会冻死在外面啊。”周公公颤巍的走到楚铭轩身侧,据实禀报。
龙椅上,楚铭轩正襟危坐,幽深的眸子紧盯着手中的竹简,其间的光芒如古井底千年不化的寒冰。
“周公公,你觉得朕是昏君吗?”楚铭轩狠咬皓齿,眸光转向周公公。
“老奴惶恐,在老奴眼里,皇上英明果断,乃旷世明君!”周公公闻声,扑通跪倒在地,发自肺腑道。
“旷世明君?旷世明君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疆土?”楚铭轩冷笑着开口,旋即将手中的书简扔至桌案上.
“皇上……不是还没决断吗?”周公公斗胆问道。
“朕欠凤倾歌的太多太多,五座城池若能换得她的性命,朕不犹豫!可朕到底是一国之君,不能不考虑群臣的情绪。”楚铭轩剑眉紧皱,单手抵住额头,纠结道。无语,周公公只跪在一旁,国家大事,不是他可以评头论足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冻晕的大臣越来越多,直至老将军纪鸿昏倒之后,楚铭轩终是将魏谨叫进御书房,群臣见此,方才退离皇宫。
“老丞相果然有办法让朕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呵!”楚铭轩冷眸看向魏谨,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对这位三朝元老产生敌意,且是很重的敌意。
“皇上明鉴,微臣如此做,只是不想皇上一错再错!那凤倾歌根本就是祸国妖孽,若非皇上一时仁心,她早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这样一个女人,皇上难道还想以五座城池去换?恕老臣愚钝,无法理解皇上心意。”魏谨双膝跪在地上,白眉紧皱,声音隐隐透着愤怒。
“朕还记得,当年为灭九阙,老丞相与朕彻夜不眠的商讨对策,那份忠心,让朕感怀至今。或许老丞相是对的,凤倾歌的确不值五座城池,不过……夜朝华却不一样。”楚铭轩敛了眼底的冰冷,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漾出一丝暖色。
龙案前,魏谨闻声微震,旋即抬眸看向楚铭轩。
“老臣愚钝,无法揣摩圣意。”
“试问,现在的楚王,与朕相比,如何?”楚铭轩身体后倾,手指掠过书简,似有深意道。
“据老臣所知,当今楚王夜寒,资质平庸,碌碌无为,行事瞻前顾后,无甚建树,实在称不上明睿帝王。”魏谨应道。
“那大楚穆王夜朝华呢?”楚铭轩继续问道。
“夜朝华野心勃勃且精于算计,利用凤倾歌一事便可证明。除此之外,此人文韬武略皆属上乘,当年楚国政变,若非夜朝华棋差一招,现在楚王的位置根本轮不到夜寒。”魏谨言语犀利,分析的鞭辟入里。
“老丞相果然慧眼,那朕问你,一旦夜朝华成为楚王,对我大越来说,是否有威胁?”楚铭轩眸色幽寒,薄唇紧抿成线。
“的确有威胁,据老臣所知,夜朝华野心极大,曾亲自领兵灭掉临楚的琉冰,图浑等附属小国,如此好战之徒若称王,对我大越来讲,不是好事。”魏谨冷静分析。
“所以老丞相不觉得,以五座城池换取凤倾歌的交易,是老天爷赐给我大越的机会吗?”楚铭轩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简,眼底目光灼灼。
“皇上……皇上的意思是,利用此次交易,除掉夜朝华?”魏谨愕然开口,脸上显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本以为楚铭轩为了凤倾歌,已经失了君王本色,更大胆妄为的想过要取而代之,如今听到楚铭轩的计划,心底难免惊讶。
“没错,统领这片大陆一直是先皇的心愿,亦是朕乐此不疲之事,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朕面前,若朕不懂得珍惜,便是昏君!”楚铭轩唇角勾起一抹幽深的弧度,让魏谨辩不出真假。
“老臣斗胆敢问皇上,如何才能除掉夜朝华?”魏谨将信将疑的看向楚铭轩。
“这书简上写的清清楚楚,若朕肯以五座城池与之换凤倾歌一条性命,他自会保凤倾歌无恙,所以朕明日回帖应下夜朝华请求,只要他能将凤倾歌平安送回大越皇城,朕便割让书简上所写的五座城池,介时夜朝华一入越城,他还有离开的可能么?”楚铭轩声音森冷,眸间光芒忽明忽暗。
“可……若夜朝华死在大越,大楚难免会有异议?”魏谨忧心道。
“看来丞相是真的老了!有异议如何?没有异议又如何?只要没了夜朝华,大楚便是朕囊中之物!”楚铭轩的话彻底震撼了魏谨。
“皇上英明!”对于楚铭轩的霸气,魏谨由衷的将头磕在地上。
“如果老丞相觉得朕的计划可行,便烦劳老丞相找个由子令众臣同意朕以五座城池换取凤倾歌之事,当然,今日朕与老丞相透露之事,不可泄露半分,否则传到夜朝华耳朵里,便功亏一篑了。”楚铭轩嘱咐道。
“皇上放心,老臣明白,只是……只是凤倾歌回来之后,不知皇上要如何惩治她狠心下毒致龙子丧命之事?”魏谨思忖许久,终是开口询问,
“自然是依法处置。”楚铭轩薄唇张颌间,眸间杀意一闪而逝。
“皇上英明,老臣自会说服众臣依皇上旨意办事。”魏谨沾沾自喜,旋即退出御书房,三朝元老,竟不知随时掩饰锋芒,此时的魏谨,心里只存凤倾歌的生死,却忘记了,身为人臣,最重要的便是不可功高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