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霎时间安静下来,唯有中央舞池溢出的蓝光盈盈发亮。就在众宾客不知所以之时,箫声孤起,一修长鱼人出场在舞池中翻腾、畅游。此男面带银色面具,****上身,健硕肌肉菱角分明。其余乐器,接着合奏,美男欢快翻腾……
忽然上方平台黄光亮起,乐声柔缓……美男好似发现什么委身舞池一角,默默观察。半空中,一金面具少女,展粉色双翅,缓缓飞来。只见伊人,左手花篮,举止优雅。
鱼男心生玩念,拨腾水花。却扰美人花容失色,待伊稍稳心弦,瞥眼看去……魁伟男子已然站立台上。曲风急转,变调轻挑,恰如恋人未满。鱼男主动上前,调整舞步,尽显壮美身躯。蝶女羞涩,仅仅稍动娇躯附和,不失矜持。
鱼男并没有就这般放弃……音乐陡起,少男猛地一扑将少女推入水中。霎时,娇容失色,在水中溅起层层浪花。然而片刻后,蝶女才发现自己坐在坏小子背上。四眼相对,少女再显娇羞。鱼男环池而游,蝶女缓缓起身……
就那般,站在鱼男宽阔的背膀上,蝶女双手微张,却似享受如此意境。鱼男一跃而起,蝶女反向而飞,划出一篮一粉两道弧线,似一朵娇花在悬浮平台绽开。蝶女悬空急转,鱼男入水再跃,环形而和之!此情此景,整整持续半晌!
众宾客探为观止,不禁欢呼出声……
“魄哥!快看!那舞姬当真是好功夫啊!”陈锋轻声说道。
“锋弟……你难道没有认出那是谁么?”
“认出?”陈锋讷讷然道,“没有……魄哥难道识得那人是谁?”
识得?当然识得!
伊人身姿,我怎会忘却?
那日甲板上,如梦舞姿,时时扣着我的心弦。
何时,不知何时?你就悄然走进了我的心间。
是那日在烈日下与你偶遇?又或是月下与你走在稻田?
不知、我不知……
我只知道那一刻,下意识的转身只为护你周全。只知道那一次,挺身决斗只为争得你的垂怜。
啊!我到底怎样才能得以安宁,不会再在梦中梦得你出现,不会醒来才知你并未与我相见……
伊人,我怎能不再纠葛悲眠?
舞曲声弱,鱼男抱着美人,向上抛起,美人飞跃,双腿一字开跳。但就在此刻,斗曲突起!中央舞池灯光亮起,一班舞姬身着绒衫,面带铜面具。飞身而下,正正将飞起蝶女制住。其余众人,又舞又打与鱼男纠葛一阵。鱼男最终败下阵来……
“嘡!”
锣声一响,蝶女双翅被砍下。鱼男猛然挣脱束缚,在与之搏斗。亦舞亦斗间,鱼男身死……蝶女伤重。如此结局,中舞姬退去,唯留此亡命鸳鸯。蝶女缓身,合着悲乐再舞一阵,力竭而亡……
此一曲为新编《鱼蝶飞恋》,却以悲情收场。如此剧情,反映出蝶鱼二族剑拔弩张之时,两族恋情之禁忌。今日两族同属一国,现古史,展明朝。却也有几分寓意。
此番曲毕,掌声如雷,呼声不止。
“好舞!好舞!这小妮子,当真是好身段!哈哈哈哈!!”苏福继畅怀大笑。
“若是没有猜错,如此佳人正是坤王府义女苏莫儿小姐。不知末将对否?”苏诡谄媚道。
“哈哈,正是小女莫儿。不知入不入得诸位法眼?”苏坤自然十分得意。
“素闻坤王府义女苏莫儿,舞姿卓越。今日一观不愧为‘至尚城第一舞姬’之称号!”苏诡微微笑道,“再看那身段,莫说与寻常女子比。观之整个宴厅,也算美女如云,没有一人可与之相比。”
“咳咳……”苏雯轻漱一声。
“哎呦!末将当真是该死,当真是冒犯了今雯郡主。”
“苏将军莫要在意。”苏雯反倒有端起架子,“我莫儿妹妹自幼习舞,舞技可以说冠绝神域!身材纤瘦却壮实,美臀细腿,加之上天赐予傲人胸围……若是比身材,雯儿当真自叹不如!”
“啊呀呀!你们这话说得老夫都流口水了!”苏福继依然豪放不羁,“可恨早生了几百年!哈哈哈!”
苏坤也随声笑笑:“不知两位多将军认为怎样?”
就在众人回头时,多嘴、多舌已然消失不见……
***
就在音乐正盛,众宾正酣之际,多嘴、多舌二兄弟此时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好似有秘密一般,两人寻得一个安静的角落。
“这个云老牙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会牵扯到战国之前的事?!”多舌神情紧张,心里怕是也着实不安。
“我翻过我族秘史……”多嘴此时也十分严肃道,“其中关于‘空白历史’的记录就很少。而且也没有关于云老牙这个人的记载。这个人看上去就是个有故事的人。他那元神和修频极不匹配,其中肯定有猫腻!”
“大哥,你说此人又没有可能是……”
“化名?”毕竟是兄弟二人,神情一出,便心领神会,“如此一来,就更没有线索了!”
“唉……”多舌长叹一声,“你说……那两人会知道些什么吗?”
顺着多舌的目光,多嘴看到云魄、陈峰正聚精会神欣赏舞蹈……
“他们俩?!那个老滑头定然不会与他二人提及此事!”多嘴笑笑,“兄弟,莫要多操心了。既然那个人让我们与老滑头合作,必然有他的道理。毕竟他的目光……”
“有一万年那么远?”多舌也挤出一丝微笑,“唉……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多嘴示意多舌,两人目光再落到苏坤等人那边……
“兄弟,这个中势力权衡你看清楚了么?”
“嗯……大抵上了解。”多舌点点头,“只是其中渊源我并不是很清楚……”
二十年前,苏国先帝异土驾崩。当时太子苏鸣不过是襁褓婴孩,按祖制当传位于成年合法继承人即现在的苏帝——苏志。然当时外戚势力极盛,帝后一族掌控朝堂,扶幼帝登基。此时苏国大权旁落,岌岌可危……
苏志、苏坤暗自联合先帝旧将苏福继、苏诡、苏计等手握兵权将领发动政变。荡外戚一族,废苏鸣帝位……
“苏福继?”多舌听了多嘴阐述心怀疑问,“如此率性之人,怎会答应?”
“当时苏志、苏坤与诸将协议,苏鸣年幼无法担当重任。所以苏志暂理帝位。待苏志驾崩,不传其子,只能传位于苏鸣……”多嘴更加谨慎,看来此事果然是秘闻,“开始此事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十五年前苏志突然受了重伤。至此以后除非大事很少露面……所以立储之事也被提上日程。”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我这几日在军营里感受到的气氛很是奇怪……”
“兄弟你有所不知!”多嘴接着说道,“开始苏志也想履行承诺,只是几年后,当今太子降生,天赋七重金身……”
“七重金身!?”多舌惊诧道,“苏国以强者为胜……你是说?”
“对!”多嘴接着说道,“先帝诸将开始出现分歧。有些拥护另立新主,有些依旧支持苏鸣。苏帝对此事也纠葛许久,最后还是依族制立强者为太子。苏鸣只得寄宿坤王府……原本帝位,却变为王府家将,命运也是坎坷啊……”
“这么说,苏鸣处境的确尴尬……”
“现在情况便是这样。此次出征,苏国精将尽数而出,却各怀心思。各族将领也为本族帝位相搏。其中势力犬牙交错,表面上和气,内地里却各自盘算。气氛能好到哪里去?”
多舌听罢愁容依旧:“苏鸣之事若是有人借题发挥……可动摇苏国根本啊!苏志、苏坤如此英雄,怎会留此后患?”
“毕竟骨肉亲情……有些事,唉……”多嘴语塞,眼泛泪光,“兄弟,此番出征你只怕凶多吉少。”
“兄长!好好的,说此作甚?!”多舌却不想谈论此话题。
“之前我还在想怎会让一个外族人做副帅。如今作战计划下达,你那边要佯装主力南下……定要打几场硬仗!届时怕是无论胜负都得不了好下场……”
多舌眼睛迷离:“兄长,你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同样是死,为神域安宁去死,也是算有几分用处了吧?你我受那人之命,投诚苏国,再顺着他的意思参与此役……生死已有命,何必在意呢?”
“兄弟你既然如此说了,却又为何还如此忧虑呢?”
“……那人曾说,想借我等之手一统神域,保万年太平。你我投诚苏国为其效力,不就是想让苏国一统吗?可是目前看来,苏国表面看欣欣向荣,内部却暗流涌动。苏诡圆滑有意保存实力,其弟苏计又是西路联军总指挥……我怕你我如此,不是助神域一统,而是造神域大乱!”
“哈哈哈!”多嘴大笑,“兄弟呀兄弟!你一生谨慎机敏,此次却一叶障目了。那人说一统神域,可没说是让苏国一同啊!”
“你是说……他就想让天下大乱?”
“这……就不好妄加评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