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我家主子有请。”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在街道转角的角落里,拦住了王宸彦的马车。
马车夫正准备赶走此人,王宸彦先一步扬起马车厚重的车帘,看了一眼侍卫的腰牌,没有一丝意外的,对着侍卫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下了马车。
王宸彦吩咐一行人依旧驾着马车回王家,而自己只带了贴身的亲卫一名。就步行跟着前来的侍卫,在各个街区巷落里头穿行着。
三个人很有默契的没有言语,只是低头低调的走着自己的路。
终于,到了一个普通人家院子后门模样的地方,那名侍卫停了步子,推开了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低声说道:“王公子,我家主子就在里头等着您。”
王宸彦侧首看了一眼这个不怎么起眼的院子,来不及想太多,有些神似古怪的带着亲卫,走了进去。
他二人刚进了院子,门就“砰”的一声,被匆匆关上了。
“凌晨,你在门口候着就行了。”说完,王宸彦看了看院子里那唯一的一座房子,抬步走了进去。
“王公子,你总算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正坐在屋内正中的桌旁,端着一枚小巧的茶杯,言笑晏晏的看着王宸彦。
王宸彦走近,看清楚了南玄清的模样,有些紧张的挑了挑眉毛,还是坐在了南玄清下首的位置,“这里难道是四王子的桩子?”
南玄清歪着头,高深莫测的看了看王宸彦,“王公子,知道太多,可不好哦。”
王宸彦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有些担心的说道:“四王子,今日看杜姑娘的举动,莫不是已经怀疑到我二人头上了?”
南玄清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以她的才智,想到我二人身上也不足为奇。只要她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在暗处,她在明处,便也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只要陆子风肯出手,让我们捉住他在朝廷上的一些势力,目的就达到了。”
王宸彦却不敢苟同,“可是,据我所知,暮王爷并没有亲自出面,只是派了暮王府的总管,到具刑司去。他会不会,根本就不出手?”
“眼下的状况,当然还不需要他亲自出面。杜若心再聪明也只是个无权无背景的孤女,只要事情闹得更大一些,到她束手无策之时,就是她不去求陆子风帮忙,陆子风也会忍不住的。”南玄清丝毫不担心,说起杜若心,一抹邪魅的笑容挂在了唇边。
王宸彦皱了皱眉头,看向南玄清,不解的问道:“难道,暮王爷真的如传说中,对杜姑娘一见倾心,用情至深?”
南玄清冷笑的放下手中把玩着的茶杯,手指头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哼,一见倾心,用情至深?本小王可不信。陆子风可没有你们看到的那么干净和高尚,杜若心的身上定是有何让陆子风想要得到的东西,才会出现这般维护她的局面。王公子,你们的天下第一,风华无双的暮王爷,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这一点,本小王想,你们王家,也定是早有察觉了吧?不然。”
南玄清的话没有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王宸彦,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这其中的寓意不用多说,王宸彦自然懂得。若不是王家对暮王爷手中的势力有所察觉,也不会想要拉拢暮王府,更不会在得不到暮王府支持的时候,跟南诏四王子一起,设法将暮王爷隐藏的势力掀出来,挑到东耀国,那个本就十分忌惮暮王爷,却无力将其铲除的当今圣上面前去。
“对了,具刑司那边,是不是万无一失?”南玄清欣赏完王宸彦面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开口问道。
王宸彦点点头,“四王子放心,雷觉曾经受过家父的帮助,他定不会让此案这么容易就过去了的。”
南玄清却不轻易放松,又追问道:“那具尸首呢?可是不会出什么岔子?既然杜若心察觉到了事情的重点,定会想要要将尸首调虎离山,然后请具刑司将案件移交到千暮城府衙,那样就不太好办了。”
王宸彦面上的表情变的严肃了几分,“恐怕她早就察觉到了,若是被杀之人,不是具刑司的士卒,具刑司也不会轻易干涉小小这般案件。她今日中午将你我二人聚到醉月楼,恐怕不仅仅是试探这么简单。”
“你有没有派人到具刑司查探一番?杜若心手上有几个能用之人,本小王清楚的很。只要我们防备得当,她是无机可乘的。”南玄清在东耀城不好放出太多探子,有过多的动作。这些防备制局之事,只能多由王家来做了。这也是他要与王家合作的理由之一。
王宸彦紧张的表情终于松了松,“四王子放心,在下早就派人到具刑司的来去庄附近埋伏,没有人能靠近那具尸体。更不要说行偷梁换柱之事了。”
南玄清沉思了片刻,他总觉得杜若心今日作为甚是有深意。可是他将所有可能的漏洞左右想了想,都不知道杜若心还能从哪里下手。他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也许他把杜若心想的太聪明了。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孤女,能做到此番已是不错了吧。
“四王子叫在下过来,可是有事相商?刚才四王子提到,要把事情,弄的更大一些,是指的什么?”王宸彦见南玄清若有所思的沉默着,开口问道。
“好事成双。杜若心身边还有一个叫浅夏的侍女,从前是陆子风的人,手上握着不少暗线,现在也是杜若心的得力帮手,若是失了她,恐怕杜若心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就是有计也无法施展。”南玄清曾在竹园呆过几日,对于杜若心的事情,自然是有几分的了解。
王宸彦听出了南玄清话中的意思,明瞭的微微颔首微笑。
南玄清伸出两指抚了抚下巴,今日杜若心忽然提到要去南诏之事,确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虽然知道陆子风派了陈大夫去往南诏,却猜不透杜若心要去南诏做什么。
而且,南玄清看着王宸彦,面露疑惑,“最近几日,你可是有听到陆子风的动静?”
最近这些日子,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杜若心的身上,杜若心受伤,杜若心被太后刁难,杜若心伤势更重,杜若心伤好回竹园。却很少听见陆子风的消息,甚至,这般细想之下,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陆子风在千暮城露面了。
王宸彦想了一阵子,摇了摇头,“四王子这般一提,在下倒是想起许久没有听到暮王爷的消息了。暮王爷身边的人一向机敏,不管派出多少探子,从来都查不到他的半点踪迹。对于暮王爷的行踪,虽然难以掌握,但是从前几乎每隔几日,就多少会有暮王爷在城中或城外活动的消息。难道,这几日,暮王爷不在千暮城内?”
“陆子风在不在千暮城,本小王去他府上一探便知。”南玄清从容的说道。
接着,他又道:“对了,具刑司那边,你要派人盯紧一点。听说暮王府的那个总管,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心他暗中派人出手,让咱们吃个闷亏,反倒是得不偿失。”
王宸彦向南玄清拱了拱,“一切都按照咱们先前的布置在进行,在下也多派了些眼线出去。定不会出什么纰漏。”
南玄清点点头,“杜若心看似无情其实心软,对那个被抓起来的丫头,定要用些刑,再想办法让杜若心知道,她便不会再这么理智了。”
王宸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问道:“那太后寿宴上的事情?”
“照常进行。”南玄清幽幽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他来东耀,可不是专程来给那个老太婆祝寿的,趁着这一个好日子,倒是可以做不少让他开心于他有益的事情呢。
这时,屋子的门被有节奏的敲响了三声。这是自己人的暗号。
“怎么了?”南玄清有些不耐烦的问道。王宸彦有些警觉的看向门口。
“主子,好像有人发现了这里。”外头的人禀报着。
南玄清扫了一眼王宸彦,“王公子来的时候,可有被人发现?”
王宸彦有些紧张的红了耳根子,“并没有注意,在下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刻意低调,下马车的位置也很是偏僻,马车之后也是径直回了王家的宅子,想是不会有人想到在下半途中下了马车,来到了这里。”
南玄清叹了一口气,“若是有人一开始就在注意你呢?杜若心应该是派人盯上你了,或许还有眼睛在看着本小王。”
“那,这该如何是好。”王宸彦感觉自己有些焦躁的头皮发麻,王家堂堂的一个东耀大世家,在暗中跟邻国的王子走得太近,被人了发现可不是好事啊。
南玄清不语,想了片刻。说道:“王公子就先行一步吧,只要没人亲眼看见本小王也在此,便也就没什么。”
王宸彦站起身来,对着南玄清拱手点了点头,“如此,在下就先一步离开。”
南玄清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
王宸彦有些心虚的推开了门,叫上了他的亲卫凌晨一起,从进来时的院门出去了。
“主子。”待王宸彦离开,忽然从不知道何处,飞出来一个黑影。
“六,人走了?”南玄清闭着眼睛问道。
“是,那人尾随着王公子离开了。”;六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头,不见面目。
“再把附近查一遍,清理干净之后,出发去暮王府。”南玄清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感觉到几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