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叮咚再次陷入沉默。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的父母,能够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吗?
只怕是不太可能!
毕竟,父母离婚的时候,就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而她的沉默,很快就令胡力瑧再次揣测到她心中所想。
只不过她父母终究离了婚,没办法直接就这个问题给予开解,只能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
所以胡力瑧展脸一笑,忽而凑到她耳边,半带玩笑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东施效颦的样子,其实很动人?”
“啊?”水叮咚稍稍一愣,随即晕红满脸,啐他一口,“又不正经!”
“我很正经呀!”胡力瑧哈哈笑,“要不然天天这么抱着你,我可什么都没做过!”
水叮咚差点儿想说“有本事你就做做看”,终究这话太过脸厚,还是忍了回去,只是红着脸躲开他发亮的眼神。
也就在那一瞬之间,她忽然想起了心里积压着的那个疑问。
她慢慢回头,一边思索,一边看着胡力瑧。
“你刚说……在将近四百年前,青云殿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情,莫非就是你爹赤王要挟墨王的那件事?你爹当时也说,那是发生在将近四百年前的一件事!”
“天啦,让你想起这个来了!”胡力瑧装模作样一拍脑门。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啊!”水叮咚立刻追问,自然而然,就有那么一点发娇的意味。
“这个……只是墨王的私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胡力瑧回答。
“我是女人啊,就喜欢打听人家的私事!”水叮咚做个鬼脸,“况且真要只是墨王的私事,他又何必怕你爹揭穿出来?”
“有些私事,是不能让人知晓的!”胡力瑧摇头晃脑,大卖关子,“就算他不怕丢了自己的脸,一旦让儿女知道,必然会引起儿女的愤怒!”
这话听着让人犯糊涂,但水叮咚却感觉有一个答案就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胡力瑧知道她心思灵巧,也不催她,只是笑吟吟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良久,水叮咚抬起脸来看着胡力瑧,一双眼睛睁得越来越大。
“你不会是在暗示……墨王跟仙后……有私情吧?”
胡力瑧哈哈一笑,不作应答。
水叮咚越想越对,喃喃又道:“怪不得……墨王能够那么随便进出玉霞宫,连晚上都不回青云殿!可是……这是明摆着的事,既然连我都看出他们两个有私情,仙苑谷里的人不可能都不清楚,那墨王……又为什么怕被人知晓?”
“他们现在自然是不怕被人知晓,可是……”胡力瑧忽然话题一转,“胡力瑄的母亲,是在三百年前才去世的!”
“啊?”水叮咚微微一惊,脱口叫了出来,“你的意思……胡力瑄的母亲活着的时候,墨王与仙后已经在偷情?胡力瑄的母亲会死得那么早,很可能是有这个原因?”
胡力瑧再次含笑不答。水叮咚前思后想,不由得心生不忿之意。
“若果真如此,要是让胡力瑄知道,肯定会恨死墨王跟仙后了!”
“是啊!”胡力瑧点一点头,“墨王怕我爹当众揭穿,就是为此!”
水叮咚张口只想骂墨王仙后无耻,但心中对仙后实有根深蒂固畏惧之意,只能闭上嘴巴,脸上仍旧有些愤愤之情。
“你何必这么生气?”胡力瑧忍不住逗她,“是因为……胡力瑄的缘故?”
“没有!”水叮咚张口就答,但见胡力瑧似笑非笑,有句话到了嘴边,忍一忍,还是细声慢气问出口来,“胡力瑄……会让你心里不舒坦吗?”
她其实是想问胡力瑄会不会令胡力瑧感觉嫉妒或者说吃醋,只是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不过以胡力瑧的聪敏,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只可惜胡力瑧哈哈一笑,还是不肯正面回答。
水叮咚心有失落,却不好追问,只能幽幽说道:“我只是……见不得结了婚的人还在外边胡搞,没有其他意思!”
胡力瑧点一点头,忽而挑眉一笑。
“我知道!”他说。一抖马缰,纵马前行。
就那么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弄得水叮咚心里七上八下,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因怕离得秦玉昂太远,一旦秦玉昂失陷,要拯救秦家堡一众人等只会更难,因之两人不敢耽搁,当晚多赶了一程路,结果到二更时分,仍不见有村落人烟。
胡力瑧灵力受制,又不能变床被子出来,只好找一处背风之地,让黑马卧倒,他跟水叮咚挨着马半卧下来。
此时已是阴历十月,天气十分寒凉。不过能够跟胡力瑧挤靠一起,水叮咚心里却感觉软和温暖。
胡力瑧虽严守于礼,但怕水叮咚受凉,只能不避嫌疑将她紧紧揽抱在怀里。基本是他贴地而卧,水叮咚的身体整个覆在他的身上。
早在刚来这个年代的时候,水叮咚就曾经被胡力瑧搂抱在怀里睡过一宿,但那次水叮咚中了销魂香的毒,虽然心热体燥,神思却不清明。
这次却是清清楚楚感觉着胡力瑧结实的身躯、和柔韧的肌肉,一时心烦意乱,哪里就能睡得着了?
“要不……我点了你的睡穴吧?”胡力瑧忽然开口。
“啊?”水叮咚随口一应,随即明白他必定是感觉到了自己没法入睡。
一霎时羞红满脸,呐呐无语。想要从胡力瑧身上翻开,胡力瑧却搂住了不让她动。
“别乱动,那会让我……更难自持!”他说,忽而呵呵一笑,“其实你不用害羞,异形相吸,是很自然的事,事实上我也睡不着!”
水叮咚明知他是故作轻松,一时也不知如何回话。就听他轻轻一叹,忽而侧脸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亲。
“我点了你的睡穴之后,我也要练练功了,要不然今儿晚上咱们谁也睡不成!”他说,音调异常低哑柔软。
水叮咚又是害羞,也有些惊喜,只能胡乱应了一声。就感觉胡力瑧伸一手在她后心处轻轻按揉,揉得她愈发心思杂乱,浑身发软,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自然睡得十分香甜,等到醒来,天空已经发白。
她的身体依旧趴伏在胡力瑧胸膛上,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寒凉之意。
反而刚一睡醒,她的注意力就很快地再次集中到胡力瑧身上。
她感受着胡力瑧搂抱着她腰的双手,感受着胸脯下方胡力瑧扎实柔韧的胸肌,忽而脸上一热,忙要从胡力瑧身上起来,却听胡力瑧开口笑道:“你醒啦?再要不醒,我又要开始练功了!”
这话颇有调戏之意。水叮咚脸上一红,想啐他一口,可是一晚上都在他怀里睡着,实在是很难理直气壮。只能嗔他一眼,坐起身来,用手指梳一梳已经挺长的头发。
转眼见胡力瑧半撑起身体,笑眯眯地瞅着她笑,愈发红了脸颊,问他:“你看什么呢?”
“忽然想起了一句诗!”胡力瑧说。
“什么诗?”
“无端春色熏人困,才起梳头又欲眠!”胡力瑧曼声吟哦。
“你笑我还没睡醒?”水叮咚瞪眼看他。
“不!我是说……女子最好看的时候,莫过于刚刚睡醒!”
水叮咚脸上一红,终于还是啐了他一口。
胡力瑧哈哈一笑,这才站起身来,说道:“我到附近去看看有没有泉水,你也收拾一下,等我回来,咱们就趁早赶路吧!”
水叮咚知道他其实是给一个时间让两个人各自解决一些生理问题,忙红着脸含混一应。胡力瑧向着四周一望,径向着东边一片山坡走去了。
水叮咚见不远就有一片小树林,遂去树林里边停留片刻。之后出来,见胡力瑧尚未回来,又从包袱里找出一把梳子,斜坐地上梳理长发,心里软软绵绵辗转回味着方才胡力瑧的一言一笑。
正神思恍惚,忽听胡力瑧惊呼一声:“叮咚小心!”
水叮咚一惊抬头,却听背后另有一个声音冷笑道:“胡力瑧,你灵力受制,未能事先察觉到我,这会儿才叫她小心,已经晚了!”
那声音方一入耳,水叮咚便吓得赶忙回头。但觉脖子一紧,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紧紧捏住了她的喉咙。
“胡丽婉,你敢伤她!”胡力瑧一声暴喝,从山坡上飞逸而下。
水叮咚被人捏住了喉咙,不能够转头看她脸面,就只见一袭紫色裙幅。但那柔软的声音,豁然正是在仙苑谷中曾要取她性命的胡丽婉。
“你站住!”胡丽婉一声娇叱。
胡力瑧被她一喝,不得不放慢脚步,问道:“你来得倒快!是仙后安排你来追杀我的么?”
“我出谷的时候,仙后还没有出关呢!”胡丽婉冷冷回答。
“那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胡力瑧再问,语气已经恢复平和。
“前天晚上有仙狐族人使用法术,被我感应到了!”胡丽婉回答,忽而惨笑一声,“更何况……我的心都在瑧王子身上,自然能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到瑧王子!”
这话令胡力瑧眼中不由得露出怜惜之意,叹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也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过……这跟水姑娘没关系,你先放开她,咱们有话慢慢说!”
“有话慢慢说?”胡丽婉稍一咀嚼,忽然“咯咯咯咯”娇笑出来。
水叮咚被她从身后捏住喉咙,看不见她神情如何,但是那阵“咯咯”娇笑,已经令水叮咚浑身发毛。
“胡力瑧,你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能够放过这女人么?”胡丽婉笑声一停,森冷发问。
(请看第一○○章《情到深处伤自身》)(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