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来到了金林镇,云青也不急着走,将微生云绯交给了很高兴得到新玩具的司岚,云青就在迟明未的陪同下四处闲逛。
从他们所在的塔楼出发直奔南边的赌场,只走了半程,云青就知道为何迟明未要将马车布置得这么招摇了。
这金林镇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区域,最中心是城主司岚的住处以及招待亲朋好友的场所,东部是奇货市场,西部是舞乐歌妓坊,南部是赌场,而北部是一片全封闭的区域,只在每年的八月十五由司岚亲自开启,至于那里是做什么的,迟明未并未与云青详说,只道若有机会便带云青来亲身体验一次。
金林镇从外向里又分出了四个环状区域,环状的中心点是司岚的塔楼,最外层的一环用来招待普通的贫寒之客,最里面的一还用来招待既有权又有钱的人,余下的中间两环自然就是用来招待有钱之人和有权之人的。
但司岚是个任性而随性的人,他不会一一记住权贵们的长相或者身份象征,自然也不会要求自己的员工去记住全大陆的权贵分别长什么样子,他只记得金林镇四环每一环通行令牌上的花纹,只认得明晃晃的真金白银。
而且金林镇每日往来商客不计其数,各门守卫若是要一一盘查往来者身份才放行的话,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哪怕是不吃不喝地从早盘查到晚,也只能问完三分之一的客人,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于是司岚就定了规矩,来往客商有钱的把钱挂在车外边,有权的把权挂在车外边,总之不管你是有权还是有钱,要让金林镇的守卫远远地瞄上一眼就知道来者要进哪一环,等到了近前,守卫只要瞄一眼挂在车檐儿上的通行令牌就能确定自己的猜测,直接放行,无需盘问,不耗时间。反正他这里也不怕有人闹事儿,差不多就行了。
当然,若是守卫只看马车分不出对方的权势,那不好意思,不管车里面坐着的是谁都不得进入金林镇,要么就找个地儿想办法重新布置一下马车,要么就干脆打道回府。金林镇里都是脸盲,就是这么任性!
金林镇刚定下这规矩的时候,自然有很多自认有权有势的人不配合,每每都要闹他个惊天动地,可最后倒霉的都不是司岚,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没人找司岚麻烦了。
云青随身带的钱不多,于是就径直去了赌场的一环,迟明未虽然极不情愿去那龙蛇混杂的地方,可云青要去,他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然而云青也并没在一环呆多久,赌了两把赚到足够的钱之后,云青就毫不留恋地进入了二环,再赌两把,就又揣着赚来的钱去了三环,最后在四环玩儿了两把大的,觉得赚到的钱足够让自己成为土豪之后,云青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赌场,还顺便带上玩了几天却没赢钱也不算数钱的扶风。
用云青的话来说就是耳力差到玩掷骰子猜点数都会输的幻武师应该自废幻武术从头修炼了,窘得扶风发誓从此戒赌。
云青又在金林镇住了两天,逛了东镇和西镇之后,就决定启程返回睢宁城,返程时自然要带上司岚和微生云绯。
只是看到司岚和微生云绯的造型时,云青突然不太想跟这两个人一起行动了。
他是要司岚看住微生云绯,可司岚是怎么想到给微生云绯做个项圈用铁链拴住牵在手里的?他以为自己得到的是一只狗吗?
试想一个衣着华贵的妖艳男人手握细铁链牵着一个衣着端庄却带着银铁面具和皮质项圈的女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云青抽了抽嘴角,整个人都不好了。
司岚却还向云青邀功道:“公子您瞧奴家把她打扮得漂亮吗?奴家还怕女儿家没力气,特地让人把这面具打磨得跟纸片一样薄。”
漂亮吗?就某个领域的审美来说,似乎还差了点儿,不过对正常人的审美来说,却有些太刺激了。
但云青只冲司岚微微一笑,淡定道:“你喜欢就好。”
迟明未在一旁捂嘴偷笑。
一行人一路疾奔,抵达微生府时已是黄昏,接连跨过两道门,云青就瞧见了灯火通明的堂屋,以及在堂屋里正襟危坐的几个人。
听到声音,堂屋里的人齐齐看向云青六人,这个整齐的动作让云青知道这几个人就是在等他们。
让扶风将司岚和微生云绯带到后院去,云青和迟明未一同踏进了堂屋。
“迟城主。”在迟明未一脚踏进堂屋的瞬间,堂屋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敬地行礼。
云青也在这时冲堂屋里的几个长辈行了礼,然后就安静地站在迟明未身边。
迟明未高冷的视线在堂屋里转了一圈,而后沉声道:“诸位坐在这里是特地等我的?”
微生武再次颔首躬身,道:“正是如此。在迟城主外出游玩的两日里发生了些事情,我等无法定夺,只等迟城主回来。”
迟明未牵起云青的手大大咧咧地走到被微生武让出来的主位前,无视云青的瞪视按着云青坐下,而后自己才坐在云青旁边的位置,坐稳之后才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微生武看了云青一眼,而后才回答道:“回城主的话,是比武大赛的晋级人员当中,突有一人染病,无法前往苍南城继续参赛。”
“所以呢?”迟明未不以为意地问道。
“所以……染病的是东方家的人,我等不敢做主,还请城主定夺。”
东方家?他记得晋级成员中有一个东方家的直系,四个东方家的旁系,微生武既然说他们无法定夺,看样子这倒霉催的是东方家的直系?
迟明未下意识地看了东方齐一眼,果然见东方齐的脸色不太好。
迟明未冷笑一声,道:“本城主倒是不知这历来公正公平的比武大赛何时也开始对世家子弟特殊优待了?”
微生武等家主听了这话之后皆是浑身一抖,赶忙都跪到堂屋中间,齐声道:“城主恕罪,我等不敢。”
“不敢?”迟明未眼神一沉,道,“既然不敢,这事儿为何无法定夺?比武大赛有比武大赛的规矩和规则,没有什么原因是可以凌驾于这规矩和规则之上的。”
话音落,迟明未就冷着脸起身,走时还不忘带上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