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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韶将药交给二皇子景抒过后,景抒很快便着人去查药的来历、用处。

两人估摸着,石磊那边既已被换了药,时间一长,帝君的身子没什么变化的话,对方定然沉不住气,还会来见石磊,也会有新的动静。

这一回的事,不管是谁在背后盘算,都要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边韶与景抒这方紧锣密鼓地追查,潜在背后的人暗影蛇藏,据京中传来的消息,景惜似乎也忙得不可开交,暗地里一再和朝中重臣和世族中人接触,看来是想要趁着“监国”的机会,为自己多争一份支持。

女帝突然离京避暑引人揣测,也引人蠢蠢欲动,可身为始作俑者,女帝在西宁行宫的一切,却仿佛真的真是在避暑。

只除了她对帝君的态度。

往昔时候,女帝与帝君两人,除了每年岁末除夕的年宴,鲜有同时露面。两人说是夫妻,可中间隔着的坚冰,就连底下做臣子的也能察觉得出来。

可这一回出来,女帝与帝君在一块相处的时间却多了起来,而且不少时候,都是女帝在陪着帝君散步、听戏,瞧两人相处的方式,若不是与早些时候相差实在太大,倒让人禁不住要生出些误会,误以为他们原本便鹣鲽情深。

二皇子对此心存疑惑,亲自去问了帝君两次,帝君只是笑笑,实在被追得急了,才与二皇子道,这是他与女帝早些年的一个约定,如今的一切,都只是在履约而已,并不代表旁的什么,也让二皇子勿要胡思乱想。

可不仅二皇子信不过,便是边韶,也不认为这次西行避暑单纯。

他探过大长公主的话,但大长公主并不答复他,甚至告诫他,对于上一辈的事,不要插手过多。

“二十多年前的恩怨对错,不当由你们来评判,你自己安分些就够了。”

当事者、知情者越是讳莫如深,在旁边的人便越放不下心。而那瓶□□的来历还没查清楚,女帝却突然让人着手准备起了围猎一事。

西宁行宫旁有一处猎场,近两日天气高凉,正是围猎的好时机。也不知是女帝突然来了兴致,还是怎样,平素对这些事情并不热衷的她,不仅让人着手准备围猎之事,还吩咐下去,但凡是此次随行之人,不论是皇家之人,抑或文臣武将,均可下场,谁夺了第一份彩头,便可与她求一样赏赐。而这赏赐只要不过分,她都会应下。

女帝这命令一下,即时引得众人蠢蠢欲动,随行诸人里,不仅身手好的跃跃欲试,便是身手一般些的文臣,也有动心的。

边韶和二皇子自不会错过这样的时机,杜妍这阵子仍旧过的是修身养性的日子,本不打算凑热闹与人抢风头,但耐不住景邻玉是个爱凑热闹的,偏偏那身手在一众人里又不够看,她为了护着景邻玉,也只有跟了去。

不过让杜妍有些意外的是,围猎当日,不仅帝君与女帝一道出现在猎场,便是瞧起来一身文雅温润气度的元至,也换了骑装下场。

元至换了劲装打扮,少了平日宽袍舒袖的温雅气度,多了几分精干英朗。来西宁行宫这些日子,他总在景邻玉和杜妍面前晃,杜妍没怎么在意他,景邻玉倒与他熟识许多。见状,景邻玉不由笑了打趣元至道:“就你那身手,换了打扮下场,也照样是银样镴枪头,到时候可别要人来救才好。”

元至也不恼,天生一副笑面上,一双眼清浅带笑,“我的身手虽不济,但还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即便遇了难处,想来郡主和杜大人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才对。再者,陛下许的赏赐太过诱人,但凡有机会,总要博上一搏吧?”

“你倒是个肯说实话的。”景邻玉性子直爽,做事随心所欲,听着元至的话,益发笑了道,“你放心,你若遇了难处,我会让阿妍帮你的。”

元至一双温润笑眼看向杜妍,与杜妍点了点头,“那我便先在这谢过杜大人。”

————

景邻玉与元至说了一会话,突然想到掉了些东西在别处,便唤了杜妍与她一道回去取。

待她两人走后,元至在原地活动着筋骨,却遇上二皇子与边韶带了人一道走过来。

走到元至跟前时,二皇子稍稍放慢了下步子,低声留下一句话,“晚些时候,找机会来见我一面,勿要让人瞧见。”

说完之后,二皇子便大步离去,期间没有片刻停留,也无人发现他与元至有任何交流。

倒是边韶刻意迟了一步,落在了二皇子身后,他看着面前天生带着三分笑的人,自个面上却没有笑,他道:“元大人近日总在阿妍面前献殷勤,是什么意思?”

元至闻言笑了开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道理小侯爷还要问我?而且我的心思,在郝洲的时候,小侯爷就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边韶看着元至的目光带着审视,似乎要看透这人笑面下的真实想法,他也微微勾唇,露出一点笑,语气却有些不以为意,“你我都清楚,口中说出来的心思,未必是真的。即便是真的,也不一定单纯。”

元至没有接边韶的话头,他转头遥遥望了眼座上的女帝和帝君,之后回过头来,缓声与边韶道:“小侯爷,且不去论我的心思是否单纯,但若我今日能侥幸得了第一份彩头,我便大胆与陛下求一求,让陛下替我与杜大人指婚,你猜,陛下会不会应?”

元至的话令边韶脸色一变,他看向元至的目光比之之前,也带上了几分森冷,“以元大人的身手,要夺这第一份彩头,实在太过勉强。”

元至笑得坦然,“凡事总有万一,若我今日便撞上了这个万一呢?”

“绝无可能。”

边韶丢下一句话,不再理会元至,径直去了。元至留在原地,瞧着边韶和早已远去的二皇子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殊不知离他不远的地方,边绮年带了贴身婢女站在隐蔽处,视线落在他身上好一阵,又遥遥望了眼越发走远的边韶,一双微圆的杏儿眼里掠过些算计的光芒,让她原本娇俏的面容多了一份扭曲的恶意。

————

今日的围猎,谢南安没有来凑热闹。边绮年本是有些事来寻二皇子的,却无意撞见了边韶和元至的一袭对话。

对于杜妍,边绮年心里始终是憋着几分怨愤,从最初的不屑,到后来的讨厌,及至前些日子,边韶和谢南安对杜妍的态度,更让她把这种讨厌转变成了怨恨。

她怨恨自己的哥哥护着杜妍,怨恨自己的心上人对杜妍有所不同。

她不希望杜妍做自己的嫂嫂,更不希望谢南安的目光总看向她。

她要彻底断绝杜妍和边韶、谢南安之间的牵连。

但要如何断绝呢?

边绮年的目光在元至身上落了好一阵,最终带了婢女一拂袖转身走了。

她似乎想到了一个办法!

————

宋琰是忠奋侯府上的侍卫,平日多跟在忠奋侯身边,此次被大长公主带来了西宁行宫。他平素身手颇为不错,今日小侯爷和二皇子下场围猎,也就点了他跟随。

且说他得了边韶点召的命令,收拾了自己的弓箭正准备前去,一出房门,却被个府上的丫鬟拦住了。那丫鬟他见过数面,是柔嘉县主身边的贴身丫鬟,名字似乎叫紫莺。

“紫莺姑娘寻我有事?”宋琰平日和这位姑娘可没什么交集,见对方拦了自己的路,不免有些奇怪。

“县主有事寻你。”

“现在吗?小侯爷那边也召了我前去。”

听闻是边绮年寻他,宋琰心中奇怪的感觉更甚。而紫莺听了他的话,柳眉一挑,冷声道:“县主寻你,你可是不愿去?”

见对方这般态度,宋琰心头略有些不舒服,但他想了想,也没有耽搁,当即便请紫莺带路,前去见边绮年。

没想到边绮年一见他,二话没说,先递了一个小瓷瓶与他。

宋琰接过东西,心里闪过些不好的预感,而下一刻,边绮年压低声音与他说的话,更让他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寒。

“这件事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会酿成大祸的!”

边绮年闻言只斜了他一眼,俏眼里几分轻视几分不悦,她冷声道:“这件事,是母亲的意思,你若是怕生事,也得先掂量掂量。”

“这是公主殿下的意思?”

宋琰未料还有这一层,握着瓷瓶的手指不由收紧了些,面上也露了些犹豫。只是这犹豫挣扎,比之之前,已然弱了许多。

边绮年瞧他的反应,冷笑了下,道:“自然。以宋侍卫身手,这件事不该太难办。这猎场之中本就危险,野兽也罢,对手也罢,都多了去了。只要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些,出一点小意外,谁会注意到你?而且事情一旦成了,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被引过去,谁还顾得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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