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来到这里,柔揉按摩中心,并见到了那日郝医生口中赞誉有加的师姐兼老板。
却在女子回身的那一刻,身体宛若置身数九寒天,从头到脚结了冰,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
后面的话语尽数被噎在喉咙,她几乎是被吓破了胆,跌跌撞撞的跑开,一直到转弯处才按着自己的心口,垂然的蹲在墙角,紧紧抱着双膝,泪水无声的落下。
骆承轩深爱着赵小柔,即便不爱她,也不可能爱上别的女子,因为那等同于背叛赵小柔,背叛了他们多年的感情。所以她疑惑,想要探个究竟,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仍然在那一刻慌了神。
她们两个太过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缴了械投了降。她明白,在骆承轩面前任何情敌都算不得情敌,除了赵小柔。在她面前,她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在骆承轩的心里,她们从来不会站在天秤的两端。
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可是她却总是盼望着,希冀着这一刻永远也不会来临。但它还是到了,触不及防,没有任何预兆,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就像人人都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去,但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还是会措手不及。
赵小柔是骆承轩的命运,而骆承轩是她的命运。
该来的走不了,该走的留不住。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
可是她舍不得啊,她真的舍不得他。他对她太好,好到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切,她不能想象,离开他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太过孤独的人便是这样,哪怕有一点点的温暖,都会铭记一生。她性本孤寂,遇到骆承轩之后,生命才有了意义。没遇到他之前,根本不能想象,这世界上会有那样一个同呼吸共命运,抵死缠绵的人。
起初,以为是他强逼了她,却原来她早已经情根深种。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可是……尹雪薇蹲在墙角,看着头顶上方的浅色天空,那浅浅的,无一丝云彩的四方天空,仿佛成了悲伤的剪影。她舍不得离开他,可更加舍不得他如此为难,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携手到老,想想,那就是比死亡还要令人难过的事情。
她不想他难过,所以所有的悲伤与难过都由她来承担。
若是他还爱赵小柔,那么她成全。
仰着头久了,脖子有些酸,她揉着酸疼的脖子站起来,突然一阵晕眩,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她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才堪堪的保持身体的平衡。
倚着墙休息了一会儿,意识渐渐清晰,尹雪薇长吁一口气,快步离开,身后似有毒蛇猛兽追赶般。
尹雪薇刚刚走,一袭白衣黑裤的男子便从墙角出来。他的眸光望向她的方向,深邃而悠长。
尹雪薇不敢回头,怕一回头,泪水就会决堤。
简泽似乎总是出现在她最狼狈的时刻。她苦苦的笑,这一世,她注定要辜负这样一个美好的男子了。
好奇果真是会害死猫的。
若然那日她不那么好奇,便也不会看到那样的场面。她像是个局外人一般,呆呆的看着原本属于他们的幸福落在别的女子手中。
是委屈求全还是快刀斩乱麻?她完全的乱了方寸,不知何去何从。
她讨厌这样裹足不前,瞻前顾后的自己,更讨厌这样懦弱不争的自己。可是,这便是自己,又爱又恨的自己。
现在的她,很想很想打醒自己,告诉自己,你应该果断一点。
要么忍,要么滚。
如此拖沓,根本不像是自己的性格。
尹雪薇裹紧身上的毯子,抬头望望墙壁上古老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了。可是,骆承轩依旧没有回来。
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试着拨过去,有一个优美的女声在说:“对不起,您拨打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几次三番的打电话,总是这个声音,她听得心烦意乱,天知道她忍得多么辛苦才没把手机扔出去。
她不能这样,不能像一个深闺怨妇一般,每日除了期期艾艾就是期期艾艾,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发疯的。
她应该找点事做,应该找点事做!
像梦魇一般,她这样告诉自己,跌跌撞撞的向书房走去,拿出纸来就画,也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
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她才恍然回神,竟发现,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的尽数都是骆承轩的名字。
她笑的无比涩然,她何曾如此卑微,她终究变成了自己无比讨厌的人。
正要梳洗,手机蓦然响了起来,她赶忙跑过去,失落却溢于言表,不是骆承轩。“喂,院长妈妈……”
“薇薇,院长……你过来见院长最后一面吧!”李姨的声音沉沉的带着无边的悲伤,尹雪薇脑子有一瞬间的停滞,手机“啪”的一声摔在胡桃色的地板之上,李姨的声音兀自从电波那边传来,“薇薇,薇薇……你没事吧……薇薇……”
像做了一场梦突然醒来般,她手忙脚乱的捡起落在地上的手机,继续打骆承轩的电话,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骆承轩,骆承轩,接电话……
此时,骆承轩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是这根稻草却没能救得了她的命。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拨打着她的电话,再拨打了无数次之后,骆承轩的手机终于开机了,只是……依旧无法接通。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那念头只是一晃而过。容不得她想那么许多,随便拿了点东西便出门了。
爷爷这几天早上早早便与几个老友去河边钓鱼了,家里的两辆车子也都跟着去了,车库里空空如也。
无奈,她只能继续打电话给骆承轩,只是依旧没有人接。手指快速的翻着通讯录,翻来翻去竟然没有翻出一个能开车载她去B市的人。不,也许是有的。她的手指停留在一个名字上很久,很久,想想院长妈妈已等不及,她狠狠心,便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