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类,最近好过吗?”林澈月饶有深意地看着娜塔莎,娜塔莎好像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反而对她头上的两个兔耳朵十分好奇,如果可以的话,她肯定会一手伸过去抓住拉扯。
“最近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她还记得那天月色朦胧的时候,在草原上的那棵榕树下,眼前这位冷艳的女孩和她约定好,要当朋友那般的同类,那时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而当那个活生生的人,还有那双冰一样的眼睛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意识到那个承诺是真的,不知道是她需要自己的什么,总之娜塔莎觉得有这么一个经常和她打招呼的人也不错,至少让她在兰科这个全新的环境里有点依靠。
“你好过就好,反正我不怎么好过。”
“你不开心?谁欺负你了。”
“倒也不是谁欺负我的问题,这个世界上能欺负我的生物还没有出现。”林澈月苦苦一笑。
“你真优秀。”娜塔莎夸赞道。
“你好像还没有告诉我,你那天夜里去那里是为了什么?”
“这是秘密。”娜塔莎轻轻摇头。
“为了见我?你不去的话,我也会去找你。”
“嗯嗯。”娜塔莎本想再说爱死你了,脸一红就把话又塞了进口。
窗外,一片翠绿,兰科的专机划破了淡淡的薄雾冲了进去,下面隐隐约约有万千人影在逃生。
机长打开广播,“叶老师,我们的魔法士已经展开了电磁领域,人类探索者无法找到我们的信号,但前面浓雾实在太大,即使以我的千里视角,也无法窥探,对不起,怪我能力有限,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足够了,你做的很好。”叶清黏着梳子若无其事地对着镜子梳着自己那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镜子‘啪’地合上的那一刻,丹凤眼中仿佛迸射着美艳的杀意,她从抽屉抽出一根圈线绕两圈扎紧了头发,“就我们三人下去,其他人,分三路从侧翼杀入,顺便保护那些可怜的人类们,记得留几个人接应一下校长大大,老爷子好像也想来瞎搅和,你们就直接准备和他报告我们胜利的战果就可以了。”
叶清一脚揣开了机舱,降压带着风呼啸着搅飞了机内的纸屑,还有啊啊啊的呼救声....林澈月面无表情,娜塔莎则吓得双手攥紧座椅,然而一把被叶清扯开拉紧
“跟我走,娜塔莎,还有,澈月同学。”叶清想去拉林澈月的手,却被她轻轻地推开。
“我自己能走。”她说。
“呵呵,”叶清淡然,“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固执得可怕。”
“哦....是么....”
“有一点你说错了,你应该说的是‘我自己能跳’。
叶清拽着娜塔莎纵身一跃,天地间回荡着她那雪花飘飘般的言语。
雪之极·冰冻千秋
叶清化作冰雹带雪点轰然下坠,迷雾中的穆戈尔等草精灵,仿佛感觉到了寒冷的降临,呆呆抬头的那刹那,疮天灭绝的冰雨,剑锋出鞘,砸在地上如万星纵归,那个区域瞬间死绝,冰霜瘟疫般扩散,寒冰冻残了野草,结冰的地面把迷雾背后那些绿色的生命封存在固堤的镜面内,它们还活着,那么细腻,然生命正在被速冻的冰晶夺取,比标本还美的它们瞬间流逝,而一双纤细的玉脚飘然而下把它们踩在脚下。
“不要怕。”叶清降落得那么轻盈,如落叶般,如雪花般,她把娜塔莎抱在怀中,下一秒娜塔莎看见了,她的眼睛角落,流连着淡淡的,影白色的微光,就如雪后初晴的阳光那样美丽。
林澈月踩着残留在天空中的雪花,亦如蜻蜓点水,飘然而至,她并没有想夸赞叶清的意思,没有半丝惊讶的神情,仿佛一切意料之中,习以为见,她瞅瞅被冻死在冰下的精灵,然后望向天空,看着飞机划过时那一盏盏莲花般的降落伞的飘落。
浓雾并没有放弃,鬼魅般地围了过来,很快,天空刚露不久的蔚蓝再度被淹没,把叶清她们吞没其中,婴儿的哭闹声响起,震得耳膜发烫,透着狂喜,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可见度极低的浓雾背后,紧接着,沙沙的吵闹,如夏天森林烦人的蝉,越来越大,排山倒海般扫来。
殊不知道,巨人们虽狂喜,但落入迷雾的,那位散着雪花雅姿的人形精灵,居然比它们还要兴奋不知几百倍....
雪之极·玄冰奇镜
空气瞬间凝结,刹如银镜亮丽,平滑的曲面华润如洗,在空气中渲染蔓延,把她们藏在其中,叶片万箭而至,打在上面哗哗作响。时有零星的冰屑坠落,时有冻僵的叶子碎裂,叶丛包裹着镜子,镜子也冰冻着叶子,天地之间,草原万里,再无此壮景,镜子轰然中开,翠绿的叶片被一瞬间摊开,林澈月从叶丛中轻盈跃出,她的目光也如雪一般冷漠而杀气腾腾。
雪之极·冰晶碎片,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绕着她周围的地方,尖锐的冰棱柱正以蓄万腾均力的气势形成,寒冷与冰刃把它们磨得越利,越富寒意。
“去。”林澈月轻声说。
冰棱柱和叶子一样,甚至比叶片还要快上不知几倍,迅猛如雪豹,又一波叶片飞来,企图与之抗衡,对击,但她的冰碎片以绝对的优势压制了叶片,直接把它们撕扯成碎片,一把冲入浓雾中,少顷,雾后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嗷叫声,那是多么痛苦的领悟,领悟到它们面对的是两个何等强大的对手。
“不愧是天赋异常的新星,果然了得,再过几年,势必于我之上。”叶清赞叹与狂笑并寸杀入迷雾深处。
“你过奖了。”林澈月淡淡地回应,冰晶碎片再次爆发,追着叶清的背影射入。
碰!!!
一阵冰裂的狂响后,雾渐渐淡了一些,迷雾背后的几十只格兰重脂,全被扯成碎片,封存在冰山中,冰冻的边缘夹杂着绿色的树脂与红色的粘稠血液,全冻成了浆块,叶清轻蔑地用脚尖揣了一脚,冰山碎裂,它们的尸体也在碎片中被嚼成肉泥,滴落在草地上。
看着叶清淡淡的冷笑,在一旁看着的娜塔莎不由一颤,混沌的画面悄然无息地闯入她的脑海,似有千万藤蔓在飞舞,似有万千树叶在棱空飞翔,人类的身体上扎满了树根,贪婪地吮吸着血液与她们的生命,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腐尸之味令人作呕,迷茫中,仿佛她又看见了那位叫诺亚的小孩嘲笑的身影。
娜塔莎轰然倒地,与此同时,几十条藤蔓正在地上蜷伏,仿佛鳄鱼在等待狩猎泥塘边饮水的羚羊,它们悄悄逼近了她们,而她们毫不知情,死亡将至,她们却偏偏犯傻。
“同类,吓死了我可不顾。”林澈月蹲下来摇了腰她。
“这情况可不太妙。”叶清仿佛听见了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藤蔓如离弦之箭,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将她们四下冲散,叶清顺势抱起娜塔莎在藤蔓间踩踏着前进,在藤蔓与藤蔓的缝隙间,她仿佛看见了,林澈月那无助与愤怒的眼神,她搭着兔耳朵,仿佛在对她说‘果然你还是选择了救她而不是我吗?’。
“澈月同学,快点。”玄冰奇镜展开,冲散了一部分藤蔓,但叶清再也看不见林澈月的影子,“法瑞恩,我来了,你终于憋不住了吗?哼哼,想死就快点,我不会让你得逞。”
柯宇呆呆地跟着前面的人,行走在一条空旷的,周围被浓雾包裹的路中央,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耳边,是赫尔希对卢卡尔的苦苦哀请,他越请求他回头,他却亦加坚定地朝前走去,藤蔓曼上了他们的脚后跟,四周都是穆戈尔烦人的歌声,这里仿佛生灵的仙境,迷倒了所有人的理智。
“多少年了,这支队伍,有哪一次不是迎着危险而上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可能是一次,两次,总之很少很少。”卢卡尔轻声念叨,“兄弟,自从我们与外界失联,自从来到这里,自从我们走入兰科,走入这团火焰开始,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吗?我能做的,就是带着你们往前,做我们可以做到的事情,这是命,命运不可违抗。”
“我只想,让所有人求得一线生机,即使这很渺茫。”赫尔希摇头。
“我总是一个人在战斗,但没有你们,我的战斗是孤独的,因为有了当年的一见,才有我的今天。”
“你老是把自己逼到无路可走,害得我也无路可走,但你总让所有人都感到快乐,感到激情澎湃,感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人。”
“5年了,我无时不在幻想,能在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中拼尽自己一生的力气,烧尽自己最后的一滴血,我等很久了,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从那时开始,就已经不再是它们的猎杀,而是我们的反抗。"
雾更浓了,喊杀声也越来越大,都不知道是自己的脑里有人的呼唤,还是现实中的弑杀已然开始。
“目测,3级卡瓦魂虫若干,3级绮丽探花若干,4级藤蔓灵珑3只,队长啊,看来我们今日,命悬一线。”赫尔希望着前面的亡灵,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已经悲鸣的叹息,“果然还是,逃不掉吗?”
“背水一战的日子,过得少吗,只不过今日,必将流血,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们所有人,愿君等保重。”卢卡尔回头一望,微笑。
“我等誓死追随卢卡尔,追随烈火的军魂。”队员们怒吼着拔刀。
柯宇释然,飞燚九天神刃不知道啥时已紧握在手,仿佛很久以前,他也曾像这样,站在战场的边缘眺望。
何日能烧尽自己最后的一滴血,看天看命,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