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七日,马不累一边陪着母亲拌嘴唠嗑,一边琢磨新弓的配方。待他定稿之后,便将一些短缺之物罗列出来,叫萧恒出去收集。
萧恒一看,其中八种都是金灵山脉产出的矿物,出产地点马不累均已写明,而另有九种却只标明产于大洋,并没写具体地点。于是,萧恒便问马不累道:“仙尊,这九种海中产物,我该到何处寻找啊?”
马不累道:“这些东西在海中并不少见,你在海底随便转转都能见到。不过,若是你懒得收集,就去栖鲸岭库藏中盗取,更为省事。”
萧恒心中汗颜:“好么,你倒是跟栖鲸岭不客气,把他们的东西都当做是自己的东西啊!”说道:“栖鲸岭主曾说过,他们欠我个人情,若有需要之物,可以尽情索取。我还是去跟他们好生讨要吧。”接着,他忽又想起一事,说道:“另外,百葵胆参丹的丹方本来就是栖鲸岭之物,不知仙尊可否让我抄一份送回栖鲸岭?这样的话,我讨要材料也更容易些。”
萧恒本以为马不累会不允,却不料他痛快道:“行啊!”遂去库房中找出丹方‘玉’简,也没抄写,直接把原件掷给萧恒,道:“这东西我已经研究透了,留着也没用,你正好替我跑个‘腿’,还给他们。”
马不累对这丹方没兴趣,萧恒兴趣可大着呢!一接到丹方,忙取出一空白‘玉’简抄录了起来。
马不累见状,也不阻止,而是嘲讽道:“抄吧,抄吧。抄了丹方,集不齐‘药’材也是白搭!集齐了‘药’材,没有我这等炼丹宗师的水准也是白搭!哈哈哈!”
萧恒只是不理,细心地抄好‘药’方,向百里素雪道:“那咱们走吧。”
“等等!”马不累制止道:“你自己去就成了,她得留下。”
萧恒冷笑道:“怎么,仙尊还怕我们逃跑了不成?”
马不累哼了一声道:“逃跑了是你们的损失。你收集材料的时候,我要先把钛‘精’从你做的破玩意儿里分离出来。这可是个‘精’细活,很费时间。这期间呢,‘女’娃正好可以帮我处理、处理其他的材料。否则,我才没兴趣和人类呆在一起呢!还是说,你想让所有活都由我来做,好在我这夺命窟里多住个一年半载的啊?”
百里素雪对萧恒道:“恒哥哥,我看仙尊不是那凶恶之徒,你放心去吧。早去早回。”
马王爷他娘也道:“小子,我这驹子虽然不怎么孝顺,但还算善良,他要敢欺负‘女’娃儿,看老娘不打烂他屁股!”
马不累闻言很是尴尬,小声埋怨道:“娘!我都已经是仙尊了!你别总说这么丢脸的话好不好!”
马王爷他娘根本就不理睬,道:“仙尊算什么?你就是修到第五期,也还是我生的!我是你娘,就能打你屁股!”
马不累说不过老娘,遂迁怒萧恒喝道:“你站着干嘛?还不快走!走走走!”
萧恒听了这段对话心下大宽,强忍笑意,别过百里素雪,独自出了夺命窟,向大洋飞去。上次去栖鲸岭,因为带着百里素雪行动多有不便。这次萧恒一人赶路,速度就要快许多。他来到伶仃洋边,钻入冰层,沿着金灵海岭,只‘花’了半月就来到了栖鲸岭中。
可见到鲸海泥后才得知,岭主鲸云布率队出征去了。萧恒将丹方归还鲸海泥后说明自己来意。鲸海泥重获丹方虽然高兴,但库藏之物没有岭主许可,他也不敢‘私’自送人,遂说要等岭主回来才能决定。萧恒明白他的难处,便不强求,留在栖鲸岭等候。二十天后,鲸云布终于归来。他‘性’子本就爽快,上次萧恒救了鲸海泥而没有答谢,心中就有些不安,此次闻听萧恒送回丹方,更是高兴,对萧恒索要材料毫不吝啬,解囊相赠。
萧恒收了材料,再三谢过,便离开栖鲸岭,重回金灵山,按照马不累所示地点采集矿产,只‘花’了五天便就完成,匆匆赶回夺命窟。
可一到‘洞’口,萧恒就听见‘洞’中传来嘶号悲鸣,仿佛‘洞’内正在杀戮。萧恒心下大惊,暗道:“不好!莫不是出了变故!”他心中担心百里素雪,忙急速飞入‘洞’内查看。
可待他飞到大厅入口,却见一个喇叭形法器正放置在地。那些骇人的声响,全部都是从这法器中发出。在法器后面,则有一道透明护罩。萧恒一看,就知道这护罩与隔音符效果无二,都是隔绝声响之用。
透过护罩往里看,只见大厅中,马不累正卖力地在铜鼓上舞蹈。他仅用两条后‘腿’站立,在三面铜鼓上有节奏地踏来踏去,左前蹄放出灵力撞击编钟,右前蹄放出灵力敲击编磬,一条长尾甩来刷去,时而击鼓、时而撞钟、时而敲磬,以补四蹄之不足。同时,他嘴也没闲着,衔着‘玉’笛,甩动着两只长耳朵,放出灵力阻释音孔。他竟然以一己之力组成了乐队。
再往边上看,百里素雪盘膝坐于地毯之上,蕉叶素琴横放在膝,神态愉悦,正在抚琴。另一边,马王爷他娘跪卧在地,叼着旱烟,一边‘抽’着,一边随着音乐摇头晃脑。
看到这番其乐融融的情景,萧恒总算是松了口气,摇头笑笑,走进厅中。马不累正对厅‘门’,萧恒一进来他就看到,遂停下演奏,热情洋溢地笑着说道:“师公!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都等得无聊死了!”
看到一直拉长脸的马不累满面‘春’风就已经够诡异的了,兼以“师公”这个更加诡异的称呼,就愈加让萧恒‘摸’不着头脑,愣道:“你叫我什么?师公?”。
马不累喜滋滋道:“可不是师公么?百里师傅是我师傅。您是师傅的丈夫。那我不就要叫您师公么?”
萧恒一听更是糊涂,却听百里素雪道:“我一直跟仙尊说让他不要这么叫,可他就是不听。”
马不累闻言,假愠道:“师傅,您怎么还叫我仙尊啊?您应该叫我小马儿呀,或者不累呀什么的。”然后,他又嬉皮笑脸地对萧恒道:“您说是吧,师公?”
萧恒仍然不明白状况,自己不是才出去了一个多月么,怎么百里素雪就变成马不累的师傅了?遂问道:“素雪她修为不过筑基,有何绝技能做仙尊的师傅啊?”
马不累道:“仙法绝技那些算得了什么?我马不累也不稀罕。师傅之所以为师傅,并不是因为这些雕虫小技,实乃我的‘精’神导师啊!”
原来,自萧恒走后,马不累和百里素雪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把材料都处理完毕,就等着萧恒回来开工。可萧恒因为在栖鲸岭耽误了时日,久久未归。马不累无聊之际,便独自奏乐,自娱自乐。百里素雪见他能同时演奏四种乐器,十分有趣,遂以琴相和。这一和,马不累可来了兴致,力邀百里素雪合奏。几曲下来,马不累对百里素雪的琴艺颇为赞赏,再一聊音律,更是好感倍增。
百里素雪能遇知音也十分欢喜,高兴之余便为马不累母子焚香、烹茶,更获赞赏。尤其是当马不累看到百里素雪自制的茶壶、茶杯,又是一番惊叹,连连称赞其技法高过自己数倍。于是,他便领着百里素雪参观大厅中镶嵌的石刻,让其品评。结果百里素雪仅用寥寥数语,就将诸刻像的优劣道破。马不累听罢,感悟良多,既而对百里素雪更加敬重。
可若仅仅如此,仍不足以让他管百里素雪叫师傅。等待日久,雅事做多了也觉烦腻,还需俗事散心。马不累也不能总将老娘放在一边,故而每日和百里素雪研讨过后,总要陪着老娘闲聊解闷。开始,百里素雪还只是在旁听着,可到了后来,马不累也不将她当做外人,也参与了进来。
聊着聊着,马王爷他娘就说起了马不累的身世。马不累出生时,驴马两族还算友好,并未因孰优孰劣之事闹得剑拔弩张。马不累正是当年驴族长的‘私’生子。可等到马不累八岁开灵智后,驴马优劣之争逐渐愈演愈烈。
可想而知,在那样的环境之下,马不累这种身份,自然遭到了驴马两族的鄙夷。尤其是经常被马族众骂做“杂种”,他更难以忍受。索幸他天生资质绝伦,所以年少的马不累下定决心努力修炼,认为等自己修为高了以后,族人就不会再歧视自己。于是,他几乎从不休息,经年累月没日没夜地修行,将他人的闲言碎语都置于一旁。天才加上勤奋,埋头苦练二百六十年,马不累终于突破到了第三期。他心中得意,认为这回自己总能扬眉吐气了。可哪料,族众虽然不再叫他“杂种”,可心里的鄙夷却从没有变过,表面上碍于修为,对他还算有礼,可背地里难听的流言竟越来越多。甚至连弟弟马王爷都不愿承认他这个哥哥。
马不累一气之下,在族中大闹一番,恨恨离去,跑到山‘洞’中躲了起来,发誓再也不和他人打‘交’道。这一躲就是千余年。岁月流逝中,他的修为不知不觉也到了第四期。为了不让他人进‘洞’,马不累特别编制了夺命窟这个名称和谣言四下散播,而且一旦有人或生灵进入,就用言语恐吓,将其吓走。久而久之,除了马王爷他娘以外,就再也没有他人愿意到这夺命窟中来了。
不过,形单影只深居幽‘洞’,总是修炼也会烦躁。于是,马不累便学习些音乐、雕刻来打发时间。后来,他又喜欢上了炼丹制器,最后竟然到了痴‘迷’的地步。甚至为了收集配方、材料和技法,不惜多次出‘洞’,或买或偷,用尽办法去获得珍奇。数百年积累下来,自然就成了炼丹制器的宗师。
只可惜,幼年受到的伤害实在太大,即使马不累已有如此大的成就,仍然不愿与任何人‘交’往,就每天守着自己的‘洞’府自娱自乐。故而,除了马王爷和马王爷他娘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夺命窟中,居然还住着一位第四期的大灵修。
马王爷他娘对此头疼不已。自己的儿子有如此成就,只要出了‘洞’去,在灵修之中就能呼风唤雨。可他偏偏不干,非要把自己禁锢起来。一日为娘,终生挂心。即使马不累活了千余年、修为卓群,马王爷他娘始终是放心不下,每隔几年,都要到夺命窟中开导儿子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她又是对马不累好一番唠叨。马不累最烦老娘提起此事,其余事情上他即使有非议,也尽量顺着母亲,唯独这件事上,不等老母说上几句,他就火气上冲开始顶嘴。他一顶嘴,马王爷他娘的火气也给点了起来,母子俩遂吵闹得不可开‘交’。
若是以往,吵架的结局定是老娘被气走,马不累独自躲在‘洞’中生闷气。可这次有百里素雪从中调解,情况就大为不同。百里素雪从他们母子俩的对话中大概了解了事情原由,先好言好语将他们劝开,又抚了一首清静琴曲,使之平静心情。待火气都消得差不多了,百里素雪这才分别向他们了解了详细情况和心中所想。
之后,她明眸一转,遂有了主意,对马不累道:“既然仙尊心中主意已定,那旁人确实不该再多言了。咱们来聊一聊别的话题如何?”
马不累道:“好啊,聊什么呢?”
百里素雪道:“我听说驴族和马族为争优劣,吵嘴打斗,乃至大赛六届都没能有个定论。不知仙尊觉得,到底是马强些呢,还是驴强些呢?”
马不累道:“这可真不好说,马跑得比驴快,动作也灵活。但是驴的耐力又比马好,身体健壮。我估计他们不赛个十届、九届是分不出输赢的。”
百里素雪道:“原来仙尊心中也没有数。但我常听人说,骡兼有驴马之能,速度飞快、灵活胜马,身体强壮、力大过驴,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马不累道:“这自然是真的。我小的时候跟同辈的马族比力气,没有一个能胜过我的;跟同辈的驴族比速度,也没有一个能胜过我的。”
百里素雪闻听,拍手道:“哦!这么说,其实骡比马和驴都要更胜一筹啊!”
马不累得意道:“那是当然!你看看,这一千多年过去了,马族中可曾出得仙尊?驴族中可曾出得仙尊?唯独只有我成了仙尊!我比他们强得何止一星半点的啊!”
一旁的马王爷他娘‘插’嘴道:“哼!你再有本事,成天窝在这个破烂‘洞’里有什么用!”
马不累本来被百里素雪捧得心情正好,忽遭老娘泼冷水,气道:“娘你就会说讨人嫌的话!你听听人家百里姑娘是怎么说话的。”
百里素雪却道:“不过,老夫人说的话也有道理。仙尊您一直呆在‘洞’中不出世,让那群驴马整日自鸣得意,还以为天下最强者非驴即马,真是笑煞世人。您何不出去给他们‘露’两手,也让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马不累嘟囔道:“我才不出去呢!他们那群井底之蛙就知道鄙视我。让他们丢人现眼地争去吧!”
百里素雪道:“他们怎么可能再鄙视您呢?仙尊您的修为非凡,炼丹制器的技巧出神入化。这些都不说,单单是同时演奏四种乐器这个本事,无论人类还是灵修中都无人能及。若您出得‘洞’去,将您的才华修为展示给他们看。一定会让当年鄙视您的修士觉得自己错了!他们一定会放弃比赛,承认您才是最强的!这样,您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难道您真的不想为自己正名么?”
马王爷他娘也道:“何止正名!以驹子现在的修为,一统驴马两族也是易如翻掌!可他就是不干,你有什么办法!诶,真是不成器的东西!”
马不累这次被老娘骂完,却没有顶嘴。他眨么着双眼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对啊,我现在是仙尊啦。为什么还要被他们鄙视?应该是我鄙视他们才对啊!你们怎么那么笨,这么多年还没修到仙尊?就这点本事当年还敢笑话我?哈哈,他们保准羞得脸红脖子粗。哎呀,快活、快活!等我再当了两族的首领,他们不都得听我使唤!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说着、说着,他竟然高兴地蹦了起来,跑到铜鼓跟前,“咚咚”地击鼓庆祝了一番,然后叫道:“百里姑娘说得太对了!等我把弓做完,立刻就去那群井底之蛙面前神气、神气!”
马王爷他娘见儿子终于同意要出‘洞’去,心中甚是高兴,可嘴上仍埋怨道:“好你个臭驹子!老娘叫你出‘洞’你不听,旁人一叫你出‘洞’,你就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啦!真是不孝啊!”
马不累乐呵呵道:“娘你就会冲我吼。哪像人家百里姑娘,把道理讲得那么清楚。娘你要是早像百里姑娘这么说,我不早就出‘洞’去了么!”遂对百里素雪行礼道:“百里姑娘,你真是我的解‘惑’恩师啊!请让我叫你一声师傅吧!”
尽管百里素雪再三推辞,可马不累执意要叫师傅。百里素雪也只能由着他了。
待为萧恒讲述完毕,马不累笑着道:“现在师公都明白了吧?所以,为了让我能早日出‘洞’、扬眉吐气,师公你快把材料给我,我要加紧赶制新弓!”
萧恒依言,将材料‘交’给马不累,本想借着机会说:“既然都成一家人了,那就把丹‘药’给我们吧。”
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马不累拿了材料,一转眼就跑进制器室中,紧紧地闭上了石‘门’。萧恒无法,只得同百里素雪一起静候厅中,陪着马王爷他娘聊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
按说以马不累第四期的功力,做一个法宝最多就是两三天的事。但十天过去了,这马不累是左等也不出来,右等也不出来,直把萧恒急得坐立不安,数次都想去敲‘门’询问。百里素雪反倒不怎么心急,劝萧恒耐心等候,还为其抚琴,纾心解郁。
他们是不知道,这马不累说得是‘加紧赶制’,可他一开始动手,情不自禁地就‘精’益求‘精’起来。他用自身强劲灵力将钛‘精’再次提炼,体积比之原先又缩小了三成。然后,他又按照君臣佐使的配伍,将四十一种材料分别加入钛‘精’之中。他的制器技艺远非萧恒能比,掺入材料时并非‘混’入即可,而是‘精’确地控制各种材料的扩散、掺杂。哪怕在千分毫厘间,也要不断地调整浓度分布,直到达成最佳效果为止。如此一来,自然颇费时日,待他完工之时,已经是第二十三天了。
马不累对着自己的新作品是怎么看怎么满意,遂哼着小调,摇头晃脑地从制器室中走出。
外面的萧恒可是等得眼都红了,一见石‘门’打开,赶忙迎上前道:“仙尊你可算出来了!”
马不累满脸得意,将新弓掷向萧恒道:“为了它,‘花’这么多时间值得啊!”
萧恒抬手接住新弓一看。只见此弓并不成弓形,而是反蜷如满月;‘色’泽一改之前的银白,乌黑黯淡没有光泽;尺寸更是比原先缩小了不少,萧恒约么着,上弦之后,大概也只有三尺长短;在两端弓梢之上,还各自‘精’雕有一个马头。
马不累笑道:“你注入灵力试试!”
他这一说,萧恒才发现这张弓里并无灵力蕴含,还属于无主法宝,遂依马不累之言,将自己灵力注入其中。随着灵力灌入,反曲的弓背逐渐变直,最后终于弯成弓形。紧接着,两道灵力长丝从两端马嘴吐出,与对方‘交’互缠绕化为弓弦。宝弓成形,方显龙曲虎躬之本‘色’。萧恒左手持弓,右手拉弦,轻轻松松便拉了个满弓,道:“似乎比原先轻了许多。”
马不累得意道:“此弓如何?”
萧恒又试拉了几回,才收了灵气,说道:“仙尊技法确实高超,此弓张弛有度,拉力均匀,韧劲十足,比我做的弓省力,威力却能大上几成!”
马不累更加得意道:“那当然了,你做的那个只能叫扁担,根本算不上弓!”
萧恒拿着宝弓,左看右看,问道:“此弓可有名称?叫马头弓么?”
“骡头!那两个是骡头!你看清楚了!”马不累大叫大嚷道。
萧恒这才仔细观瞧,只见弓梢上的动物,虽有马脸,耳朵却比马要长,果然是骡子,忙道:“是我看错了,那应该叫做骡头弓!”
马不累这才又恢复了笑容道:“诶,这才对么!”
百里素雪道:“骡头弓这个名字虽然形象,但却不够雅致。此弓通体乌黑,依我看,不如叫它黛骡弓吧。”
马不累闻言,将“黛骡弓”三字念了几遍,点头道:“不错,不错,比‘骡头弓’好听。果然是师傅,就是不一样啊!”
萧恒心道:“只要不写出来,‘黛骡弓’三字听上去,还是要比‘骡头弓’好很多。”遂也点头称好,然后将黛骡弓递还给马不累。
马不累非但没接,还奇怪道:“师公这是做什么?”
萧恒不知马不累为何有此问,只道:“把弓还你啊。”
马不累道:“我又不是法体双修,这弓我又用不了,给我做什么。”
萧恒诧异道:“你不要?那为何还要炼制?”
马不累笑道:“能工巧匠见到好的材料,自然都想用它去做个惊世骇俗之物,却并不是想占为己有。这张弓要尽其所能,还是要由师公来使用啊。”
萧恒道:“啊?可当初你不是说要拿它来‘交’换丹‘药’的么?”
马不累摇头道:“我从来都没想要拥有这张弓,我只是享受制弓的过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