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你知道的可真多。”听着薛嬷嬷的话,贺兰雪由衷一赞。
薛嬷嬷不以为意,“这便是年纪大的好处,经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那你知道西夷为何与大燕闹掰吗他们以前也算的上是姻亲呢。”贺兰雪好奇的问。
薛嬷嬷砸吧了下嘴,摇头,“这个,人家家里的事,我却不知了。”
贺兰雪默了默,原来那白衣女子也是能嫁人的,只不过不嫁大燕太子了,要嫁谁峻
同薛嬷嬷回到住处,姬华音仍未回来,她便帮助薛嬷嬷一起摘菜洗菜。
一切准备妥当了,姬华音仍旧未回,她便有些着急鲫。
“嬷嬷,我去瞧瞧你家爷去。”
“爷们做事,你去瞧什么”薛嬷嬷看了她一眼。
贺兰雪愣在门口,是啊,少钦那妖孽来了,也不知什么事,她现在找过去了,的确不大妥当。
灰溜溜的回来,她坐在小凳子上发呆,任凭薛嬷嬷怎样想套她的话,她偏是不接招。
午饭薛嬷嬷做好了,姬华音还没回来,贺兰雪望着桌子上那一坛酒,心里有些失落。
不多时,有一个高个的黑帅男人找了来。
“在下林安,奉将军之命,要找贺澜公子。”
“贺澜公子”贺兰雪站在院子里,细碎的阳光落在那白净如瓷的面上,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敢情姬华音连她的名字也想好了。
罢,就叫贺澜好了。
“小爷就是。”她朝林安拱了拱手。
林安其实第一眼就猜出是她,只是,没敢相信罢了。
爷说让他来找贺澜公子,他还以为是爷的相识,即便不如冷二少那般,可也该跟其他名门贵公子差不多,可眼前这个哪里算的上公子,充其量一个十来岁的小男童罢了。
林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尤其她那张漂亮的有些过分的脸蛋上,莫名的有种诡异的感觉袭上心头。
“喂,黑爷,小爷我好看,是不”看他一直审视自己,贺兰雪猛地向前一凑,狡黠的眨巴着大眼睛,惊的林安心口一缩。
“贺澜公子,将军说午饭不回来吃了,让公子自便。”他僵硬着身体,一字一句道。
“哦,我知道了。”虽然他不回来吃饭,让她很失落,可他到底还知道派个人过来说一声,也值得夸一番。
“你回去告诉他,薛嬷嬷做了一大桌子好菜,我还买了好酒,三十年的窖藏女儿红哦。他不回来是他的损失,一会我跟薛嬷嬷就好吃好喝随意了。”贺兰雪爷们似的拍拍他的肩,说。
这种动作极少有人跟他这样做,尤其是不熟的情况下,若一般人,林安早就想掰断了他的指头,可眼下,他只是皱起了眉,斜眼看着那只费力够到自己肩膀的手。
是不是太小了点而且细嫩如葱
果然还是个孩子么。
“在下会将公子的话带到的。”林安后退一步,朝她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当他转身走的时候,鼻端却缭绕着一股子沁怡的香味,女人香
林安随即觉得胃部有些不大适应,脑海里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将军爷跟这小男孩的关系
小男孩身上为何会有女人的香味莫非他有意要接近将军
他这厢才出了门,就又有一位从屋角闪了出来。
门口两名侍卫见到他,恭敬到行礼,“冷副将。”
“嗯。”冷奕轩双手背后,板着脸孔道,“我来替将军拿点东西。”
“是。”两名侍卫让行。
冷奕轩眼底闪过一抹兴味的光,刚才他远远的就瞧见林安进去,猜想那漂亮男孩一定就在里头。
贺兰雪还站在院子里,失落的看天,冷不防有人就到了跟前。
“哟,这样一看,倒确实是个俊秀的,比那女子生的还要白净香软呢。”
轻佻滑腻的声音入耳,贺兰雪收回视线,打量着冷奕轩,“你是个什么鬼哪里冒出来的”
“在下冷奕轩。”冷奕轩突然朝他拱了拱手,又眯眼笑问,“小子,你叫什么”
贺兰雪看他眉目清秀,只是带着点痞邪之气,又说姓冷,便猜到了他到身份,忽而扬唇笑道,“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那个仗着姑母皇后娘娘,横行霸道惯了的二世祖啊仗还没打就被敌军给掳了去,害的我家将军不得不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对吧”
冷奕轩的火瞬间被点了起来,被人掳走这事是他有生以来最为耻辱之事,他平时最厌人家提起,没想到眼前这么个小不点竟然敢耻笑奚落他
“小东西。”突然从腰里抽出马鞭,挑在了贺兰雪光洁的下巴上,冷奕轩微微俯首,眸里满是狠戾,“看不出来,你对爷还挺了解的”
贺兰雪后退一步,避开那讨厌的马鞭,呵呵一笑,“冷二少的诨
名在大周也算算出了名的,我就算不想知道,也难啊。”
“呵。”冷奕轩冷冷一笑,挑眉,“是么爷的确是挺混蛋的。想见识见识么”
“怎么冷二少特特的跑到姬将军的院子,专程是为耍混蛋来的”贺兰雪一勾唇,恶劣的喊起来,“我还真没见识过呢嗳,快来人,冷二少要耍混蛋了,大家都来瞧瞧呢。”
“你,喂。”冷奕轩没想到她竟然耍泼,吓到忙将她往怀里一拽,伸手就捂住她的嘴。
贺兰雪也不是个好惹的,手里银针显出,猛地就朝他腰腹以下的位置扎了去。
敢调戏她要他做太监。
下身突然疼了下,像针扎一样的疼痛,只那么一瞬,冷奕轩差点没忍住叫起来。
“臭小子,你拿针扎老子”
贺兰雪举起双手,眨巴着大眼睛,显得很无辜。
“很,谅你也不敢。”冷奕轩嚣张的哼了一声,又威胁道,“我现在松开你,可不许乱叫。你要再敢乱叫,招了人来,老子就把你裤子扒了。”
贺兰雪满头黑线,心想,你若敢扒了老子的裤子,姬华音准得将你阉了。
她点点头。
冷奕轩松开了她,一边理了理袖口,一边装着漫不经心的问,“嗳,小子,你跟将军来的”
“哦。”贺兰雪没怎么搭理他,转身往屋子里走。
冷奕轩连忙跟上,“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跟那冰块的”
“你想知道什么”走到门口,贺兰雪突然转身,挑眉问他。
冷奕轩一愣,抓挠着头发干干的笑了,“呵,小鬼,你那么紧张做什么爷跟你家将军那是过命的兄弟。你们将军不在,爷陪你说说话解解闷不好吗”
贺兰雪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你要给我解闷”
“嗯。”眼看这孩子好哄,冷奕轩脸上露出大灰狼般的笑来,“先跟我说说,叫什么名字也是京城人士吗听着口音像。对了,你是如何跟将军在一起的”
“我叫贺澜,波澜壮阔的澜。”贺兰雪倒老实,说了自己的名字后,突然语气一顿,双眸含雾,委屈道,“我昨儿才到此地,今儿便让人欺负了,你能替我报仇吗”
“谁敢欺负你报上名来,爷现在就替你灭了他去。”冷奕轩装腔作势道。
贺兰雪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冷哥哥,你真好。今儿上午,我去一家酒坊买酒,突然遇到十几个漂亮姐姐。有一个说是什么西夷圣女。她们不让我买酒,还封了那家酒坊。”
“西夷圣女夕雾”冷奕轩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跟那娘们碰到一块了”
贺兰雪睁着大眼睛,“怎么冷哥哥认识那美人”
“嗬,打过几次交道,她欺负你了”冷奕轩问。
“嗯。”贺兰雪乖巧点头,“不过,她欺负我倒不打紧,只是,那酒坊是人家掌柜的祖传下来的,都上百年了呢,她一句话就要人家关门,这让人一大家子以后还怎么活你不知,老掌柜的胡子都一大把了,还给美人姐姐磕头了,这都不成。”
“嗳,我瞧着难过死了。可我一介草民,哪里管的上人家那什么圣女啊,何况,她身边那些姐姐们也不上好惹的,都带了刀剑呢。”
说着,贺兰雪拍拍胸口,做出怕怕的表情。
冷奕轩瞅着她,那怕怕的小模样怪招人疼的,便爽快应道,“成,爷哪天见了她,教训她一顿便是。”
“那要见不着她呢”贺兰雪小脸一板,“其实,你也怕她吧我听薛嬷嬷说,西夷十几个部落,圣女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地位极高呢,一般人可不敢惹。”
“小子,跟爷来激将法”冷奕轩好笑的瞅着她,话说,漂亮的男孩即便是生气,也是养眼的,似乎比那女子的惺惺作态来的更撩人。
他心头突然惊了下,他怎么也觉得这男孩养眼了难不成他也中毒了,喜欢了男的
心头突然觉得渗得慌,再看这小子那灵动如画的眉眼,黑黢黢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越发觉得,这孩子太能勾魂了。
“嗳,小子,你还没跟我说,你跟将军什么关系呢倒先使唤起爷来了”他故意绷着脸,用比较低沉的声音说。
贺兰雪唇角一翘,“不是你死乞白赖的跟在我后头,非要给我解闷的”
“”臭小子嘴巴够毒,冷奕轩忍了忍,“成,一会爷就替你教训那女人去。”
“别。”贺兰雪摆摆手,笑道,“男人教训女人,有失体面。你要是有本事,将那酒坊的封令解除了,小弟便服你。”
“这有何难一会爷派个人去打声招呼便是。”冷奕轩自信满满。
贺兰雪微微一笑,“办妥了再说。”
说完,径直进了房里,薛嬷嬷早已摆好了饭菜在等着了。
“小子,你又招惹了谁
”
贺兰雪朝后一努嘴,“诺,说是跟将军过命的兄弟。”
冷奕轩一进来,就瞅见薛嬷嬷,吓了一跳,“嬷嬷,你怎么在这”
“我为何不能在”薛嬷嬷冷着脸反问。
冷奕轩讪讪一笑,“那什么,我突然想到军中还有要务,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贺兰雪喊了一声,“别忘了酒坊。”
“知道。”冷奕轩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兰雪坐到桌旁,好奇的盯着薛嬷嬷,“他怎么也怕你啊”
“他不是怕我,他是怕我抖搂了他做的那些混账事。”薛嬷嬷撇撇嘴,不屑的冷哼。
“哦。”冷奕轩在京风评不好,这点,贺兰雪知道。
和薛嬷嬷简单的吃了点午饭,贺兰雪倒乖,一个人待在姬华音的屋子里,整整一下午就没出来过。
她也知道冷奕轩过来,目的就是想试探她。
若是知晓了她跟姬华音的关系,以后还不知怎么乱传的。
总之,肯定不会给姬华音带来什么好话。
所以,她也识趣,哪怕心里长草,也得忍着,尽量少给他招惹麻烦。
傍晚时分,姬华音来了。
贺兰雪正坐在床头,低着头认真的绣着什么。
姬华音走过来,站在旁边看了一会,也没看出名堂来。
“吃过了吗”
突然出声,让贺兰雪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就见姬华音审视的看着她。
“你,回来了”
“嗯,在绣什么这样出神”姬华音将她手里的刺绣拿了来,仔细端详,也没瞧出来。
贺兰雪也起身一看,看那乱七八糟的针法,连忙伸手夺了来,“还没绣好呢,等绣好了再给你看。”
其实吧,她刚才一直想着心思,那手啊就是本能的在动,因此,绣的乱七八糟的。
“晚饭吃过了吗”姬华音识趣的也没追问,只温柔的看着她。
贺兰雪摇头。
姬华音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贺兰雪心里一喜,“什么好吃的”
“去了便知。”出门时,姬华音拿了件披风,将她裹住。
如此,裹了披风又戴了帽子,她几乎只露一双眼睛。
侍卫牵来马匹,姬华音抱着她就上了马。
后背贴着他宽厚的胸膛,贺兰雪心口一悸,忍不住仰脸问,“这样不怕招人闲话吗”
“你怕”姬华音扬唇,似乎是笑。
贺兰雪耸眉,“我是怕你怕。”
“不怕就好,走。”
策马奔腾,凉风骤然从耳边呼啸而过,贺兰雪本能的转身,抱紧了姬华音的腰,将脸窝在他怀里避风取暖。
姬华音低头看了她一眼,眉目间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一手抓着缰绳,另一手像抚慰宠物一般轻轻的按在了她的头顶,好似让她靠的更为安心一些。
贺兰雪小脸无端就红了烫了,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到体温,倾听到他到心跳,这种感觉竟然让她心猿意马起来。
天色不知不觉就黑沉了下来,等到了目的地到时候,天已黑透。
姬华音抱她下了马。
只是,四周一片黑漆漆,连片瓦舍都找不到到荒野,他们能吃什么
“爷,你不该会是带我到这来喝西北风的吧”昏暗中,贺兰雪瞅着那高大的身影,忍不住揶揄。
姬华音从马背上取了一包东西,拎在手上,另一手牵着她。
“跟我来。”
“去哪儿”贺兰雪挺怕黑的,尤其那次跟少钦在密室待过之后,不过,幸好这次是野外,没那么窒息,而且,身边的男人是姬华音,否则,她一准拔腿就跑。
姬华音带她来到一片背风的山坳,从包袱里取出一快褥垫子放在地上。
“你先坐会。”
“哦。”贺兰雪乖巧的坐好,就见这个男人来来回回,似乎在生火,“你在做什么”
问话间,果然,姬华音生了火,一堆篝火瞬间照亮了视线,也让她觉得温暖起来。
“你这是要在这做给我吃”看他折身,又从马背上取来一篮子食物,贺兰雪笑了。
姬华音从篮子里取出洗净的鱼,架在了篝火上,“这样烤着吃的鱼,吃过吗”
“没。”贺兰雪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只觉得,噼里啪啦的篝火跳跃间,他眉眼生动妖冶,竟比那烤的焦黄的鱼儿更加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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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