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人,冒着大雪像个木桩一般地站在篱笆外面,簌簌的大雪,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也仿佛是浑然不知。
寒婆坳上的雪很大,风更大,风一旦大起来时,猎猎的寒风便会卷着小孩拳头般大的雪花,直朝着他们的脖了里钻,那种感觉冷入骨髓。
好在他们体内有真元,虫它意念微动,便开始运行元力保护全身,雪花凡靠近,便会被他散发出的热气蒸发。
但他这样运行了真元一会,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的身上是干爽的,而风秋叔的身上,却是很快就堆砌起了一层雪花。
风秋叔居然没用真元保护自己,而是任凭着雪花,降落在自己的肉身上,脖子上的那一层,甚至都已经冻紫了。
他的心里不禁喃喃:“可怜的风秋叔,你这是做的什么孽?”
然后他又觉得,前辈在前面带头受冻,一个跟他而来的晚辈却用元力将寒意蒸干,这似乎有些不妥……
如此嘀咕着,有点笨脑子的虫它,虽然不知道风秋叔为什么要那么糟践自己,却也跟着风秋叔一起,将释放到周身的元力收了起来。
寒婆坳是真冷,虫它才将元力收起,便止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他不禁看向风秋叔手中拿着的一个酒葫芦,听说酒可以驱寒,他以前在过年时,曾被父亲稻田灌过一杯,现在,他有些想接过风秋叔的酒葫芦喝一口。
但木人一样的风秋叔,根本就不回头看他一眼,更不把酒葫芦给他。
那种样子,就好像他身后这个跟着他一起糟践的小男人,一个那么够意思的小兄弟,居然就被他完全给忘了!
“咔啾!”
虫它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感觉鼻孔前面有东西湿蠕蠕的,应该是流鼻涕了。
按照此刻的情形,虫它应该会后悔跟着风秋叔来了这里,但他真实的心境却是不后悔,因为可能、大概、也许、下一刻,他的雪莲姐姐就要来开篱笆门了。
可惜,等着来开篱笆门的人,却是迟迟不来。
“如果……屋子里面没人,我和风秋叔,还应该这么傻傻地等着吗?”他止不住如此担心着,顺便揩了一把鼻涕。
就在他这么忐忑着,并且觉得自己很傻瓜,很莫名其妙才会像个呆子一样地站在这里时,房子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动听的声音。
“婆婆……”
那声音只有两个字,却是如天簌一般清脆悦耳充满灵性,是雪莲的声音。
虫它立刻阳气上升,精神一振,正襟站直,等待着接下来很可能会出现的,雪莲姐姐的检阅。
可惜雪莲说出口的只有两个字,两个字落尽,荒芜的大山与篱笆围起来的房屋内,却是再次陷入了寂静。
那一刻静得,虫它都听到了雪花从天空中落到地面上的声音,他心塞着,屋子里的寒婆婆啊,您怎么就没有反应呢?
很久之后,屋内才传来了第二个声音:
“去把小的接进来吧!”
那声音响起时,还轻咳了一下,是寒婆的声音。
虫它心里一咯噔,看来自己终于是修得正果,可以进去烤个火了!
然后他又怜悯地望了站在前边的风秋叔一眼,这风秋叔,此刻已经被冻成半个冰人了,却仍旧不能得到屋里人的接见,真是可怜啦!
“婆婆,小的都进来了,大的也让进来吧?”屋里面立刻响起了雪莲的娇嗔声。
虫它痴痴傻傻着,那声音,反正就是好听,百听不厌,他心生感叹,要是他是寒婆,听了这声音,无论有多大的恩怨,肯定也要把大的给饶了。
但寒婆却不是他虫它,雪莲的声音才落,寒婆的拒绝便立刻响起:“你就别伤婆婆的心了!”
天地之间,再一次陷入沉寂。
片刻之后,屋子里面开始响起哒哒哒的脚步跑动声,紧接着木门嘎地一声响,一个身穿红袄,脸颊绯红,全身上下透露着灵气的少女,出现在了木门之后。
是雪莲,三个月不见,雪莲姐姐,果然变得更漂亮了!
雪莲打开门,跳出门外,开始朝着篱笆这边跑,雪地之上,立马被她踩出了一连串的漂亮脚印。
当她跑过来时,虫它甚至都能闻到一股清香朝着篱笆之外扑来,可惜先被风秋叔闻了个头遍。
虫它瞧了瞧风秋叔的屁臀,真恨不得朝着他屁臀上就是一脚!
然后便是一双温柔的小手抓在了木栓上,刷地一下打开了篱笆门。
紧接着两片温暖的小唇,开始跟风秋叔打招呼:“风秋叔,你来了?”
虫它望着风秋的双目,顿时生出了许多怨念,这糟大叔,每次都要抢到前面,还真是碍眼啦!
“嗯,我来了!”以为已经死了的风秋,霎时又活了过来,回答了雪莲四个字,便又陷入了沉寂。
雪莲朝着风秋笑了一笑,突然两步绕过风秋,一把抓住了虫它的小手。
虫它的手冰冷的,当雪莲那暖和的手抓到他的手上时,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以为雪莲姐姐会比较生分地,将他让进屋内,却没想到,雪莲姐姐会那么亲近地,直接抓住了他的小手!
“虫它,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快跟我到房里去,我给你烧火暖身子!”
雪莲说着,拉着虫它的手便开始朝屋内跑,那篱笆门也没有再关了,就任凭着风与雪,跟着两人一起从打开的篱笆门冲进屋内。
“雪莲姐姐,那个,我不冷呢!”虫它在雪莲的手中违心地道。
“寒婆坳有地底寒元,平常时候都冷得很,现在下雪天气,你不用真元护住身体,怎么可能不冷?”雪莲说着,已经将虫它拉入了一间土房。
这间房并不是雪莲与寒婆对话的那一间,雪莲与寒婆对话的那一间是正厅,此刻雪莲拉着虫它来到的是偏房。
房内有一个大土灶,土灶旁边摞着一堆柴,房中间还挖了一个一米左右的正方形火塘,此刻火塘中的火正在霍霍燃烧着,旁边放着三个供人坐的小木凳。
雪莲将虫它拉到火塘旁边,随即开始来解虫它胸前的布扣,那样子,好像是要来帮虫它脱衣服。